穆莳几日来的好心情,毁在陪太后游园这一天。沈忆清当日便想要离开皇宫,可被穆莳拦了下来,可想而知沈忆清怎愿在此时仍留在皇宫中,静下心来想想,自己这几天确实是有些反常了。居然在皇宫里,自己的对手眼皮子底下待了那么久,完全忘了自己的初衷。所以她必须要离开了,去做自己该做的事。可穆莳又岂是那般轻易放手之人?当内侍来报沈忆清不知去向时,他便毫不犹豫的冲了出去。
白日里的皇宫守卫森严,尽管沈忆清轻功不俗,可禁军又哪里是吃素的?当沈忆清站在宫墙之上,被一队禁军团团围住而无法脱身时,穆莳出现了。他像是一只暴怒的黑鹰,直直的朝着沈忆清的方向飞了过来,片刻功夫他已站在她的对面。二人就这样对视着,良久无言。
“为什么要走?”穆莳终于出声,言语间是掩饰不掉的怒气。
“这里,本就不是我该来的地方。你强行留我在这里,是要我当人质吗?”沈忆清冷冷的开口,眸中是化不开的万年冰雪。
“可是你已经来了,便不能轻易离开。我,不会放你走的!”穆莳说完,掌风凌冽的冲沈忆清而去。
沈忆清也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于是便也从容的对上穆莳的招数。可奇怪的是,穆莳这招式看似强劲,却并没有多少杀伤力,想来也是怕伤了对方吧!这样一来,让本来处于劣势的沈忆清能够与穆莳一较高下,僵持许久。
这一场激烈的打斗,从宫墙上到屋顶上,再从屋顶上到花园中,看的一旁不知所措的禁军目瞪口呆,穆莳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擒住沈忆清,而沈忆清却利用自己的绝顶轻功一次又一次避开穆莳的触碰。终于穆莳忍无可忍,直接扯下游廊上悬挂的帷幔,鼓足内力将飘逸的沈忆清缠住,强劲的力道和闪电的速度让沈忆清无法脱身。待沈忆清从不可置信中回过神来时,自己早已跌入穆莳的怀中。她刚想要反抗,穆莳已先她一步点了她的穴道,大步流星的离开这打斗之地,向着他的宫殿走去。
一路上,穆莳的眉宇间还是满满的阴霾之色,而他怀中的沈忆清也是狠狠地瞪着自己。他看了怀中人一眼,加快了脚步。
一进寝殿,穆莳便毫不犹豫的把沈忆清朝自己的龙床上一摔,然后欺身过来,愤怒的盯着沈忆清看了一会,可沈忆清还是用那样的眼光盯着穆莳,穆莳终是无奈,解了沈忆清的穴道,只是仍旧将沈忆清压制在床上,不让她有逃走的机会。
沈忆清被这样的姿势距离和他那灼灼的目光盯的非常不自在,而她的脸此时也不争气的隐隐做烧。终于忍不住问出了一句“你这样,不累吗?”穆莳没有说话,只是那样盯着她,目光中有炙热,也参杂了一丝冰冷。沈忆清见他不说话,心下更加忐忑,又鼓起勇气说了一句“你到底要干什么?”语气中已由刚才的小心变成了愤怒。
穆莳听到这样的语气,像是突然泄了气一样,垂下头,旋即又开口说道:“你对我,真的就没有一丝情意吗?甚至连待在我身边都觉得愤怒吗?”话里浓浓的悲伤,竟让沈忆清的心莫名的一紧。终于,她平静的望着他,说出了一个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穆莳,你和你口中的沈忆清,分开时不过十三四岁,她也不足十岁。这样小的年岁,真的懂何为真情吗?你又如何确定,你对她,就一定是男女之情,而非兄妹或是玩伴的感情呢?而且,十年光阴已过,你又让我如何相信,你当初的心意还没有变过呢?”
穆莳被沈忆清这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有些愣了。是啊!他如何确定自己对沈忆清一定是男女之情?又如何向沈忆清保证自己对他是认真的呢?不过很快的,他就有了答案。
他注视着沈忆清,认真的说道:“也许在没有和你重逢之前,我也不确定对你的思念是出于爱情还是亲情。可在见到你一个人坐在月下喝酒时那孤寂的身影,就让我的心从此不再是我自己的了。便是那么一个清冷的影子,让我感觉到了你的孤独,你的悲伤。不可思议的,我的心甚至在那时与你的内心产生了一种共鸣,它驱使我不断地向你靠近,想要和你一起分享着清冷的月光,承担你的孤独寂寞。”
穆莳说这些话的时候,眼里出现的是一种沈忆清从未见过的神采,让沈忆清的心,也不禁软了几分。只听他又继续说道:“或许这些也不足以证明我对你动了真情。但在建康城外的那次,我知道那或许是个圈套,可我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就跟上来了。只想多一些和你共处的机会。而当你坠崖后,我的心一下子沉得很深很深,什么都没想便跟着你跳下去了。脑子中只有一个念头,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尽管不愿承认,可沈忆清还是被穆莳的话触动到了。不为别的,只因那句‘你生我生,你死我死’当初的爹娘好像也是这样,而或许这也是她潜意识里向往的吧!望着一脸认真的穆莳,她的嘴动了动,却始终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没来得及组织好要说的话,穆莳已先她开口了。
“我明白有你这样经历的人,想要再去相信别人很难。可是我愿意尝试,哪怕是用一生的时间。我只希望,你可以给我一次机会,为你做些什么的机会。而不是总这么冷冰冰的,视我天敌一般,可以吗?”他这番话,让沈忆清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说什么好。穆莳见此,目光再次黯然了许多,寝殿里的气氛,一时之间诡异之极。
“好,我答应你,给你机会。”沈忆清在回忆了那次的坠崖经历后,终于说道。“真的?”穆莳很高兴,高兴的过头了。或许是紧张许久而一下子放松了的缘故,他竟一下子倒在了沈忆清身上。羞得沈忆清红霞满面,只得无奈的说道:“穆莳,你可不可以先起来。你好重,压死我了。”穆莳压在沈忆清身上的那一刻,身体有了些本能的反应。此刻听到沈忆清的话,连忙起身来,有些尴尬的望着沈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