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忆清联系到江湖上的暗门,得到了皇宫的地形图。便计划着夜探皇宫的行动,其实她知道穆莳和心腹商议机密也许大多时间在白日,但白日里她想要混进那个守卫森严的御书房实在是难于登天。想来想去,沈忆清还是决定先出去转转,熟悉一下‘逃跑’路线。
皇城守卫森严,普通百姓根本不能踏足其中。而要想进入宫城更是难上加难,沈忆清根据记忆里地图的指示,借助一棵高大的柳树作为荫蔽攀上了皇城城墙,她先是观察了一下周围巡逻的士兵,确定他们没有盯上自己后,她又迅速跃到一处阙楼之上,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皇城的每一处岗哨,锁定了进入宫城的路线之后,沈忆清再次凭着超高的轻功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皇城。
寻了一处僻静的茶馆,沈忆清找了一个临街的位置坐了下来。开始思考着晚上的行动。她向来遇事冷静,而充足的思考是冷静的前提。试问天下间又有几个人在胸无成竹之时犹能面不改色,她端起茗茶,吹去浮沫,将茶盅靠在唇边,却是迟迟没有喝下,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待她回过神来,不经意的朝着楼下看了一眼时。却险些将杯中茶水洒出来,那原先平静的脸庞,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了。
穆莳,他怎么会在这里!
如今他是皇帝,此刻应该坐在那威严的龙椅上,掌握着诸多人的命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穿着白衣,摇着扇子,笑容温和,心情甚好,分明像一个温文尔雅的儒生公子。此刻谁又会把他和那个传说杀伐果断的年轻新帝联系在一起,想到这里,沈忆清不由得咬牙,这个穆莳,和慕容恺一样,都太会装了。
也许是感受到了楼上那肆意观察的目光,穆莳的视线缓缓移到了沈忆清的方向上。沈忆清慌忙将头转过去,不让穆莳发现。穆莳望着那扇窗户,眼眸深邃。刚才,他明明看到了和她一模一样的眼神,是他的幻觉吗?此刻她应该身在冀州,与慕容恺在一起。一想到这里,他就非常不舒服,他必须要有所行动,不能让他们一直这么待在一起。他怀着这样的心思,在原地站立了许久,直到身边的随从提醒,他才有些失落的离开。
而心虚的沈忆清,则是许久都不敢朝下看,直到不小心把茶泼在了桌子上,她才如梦初醒般,忐忑的朝下望了一眼,发现穆莳已经走了,她才拍拍胸口,放下心来。穆莳难道和书上说的那些风流皇帝一样,微服出巡,留下一段风流佳话。沈忆清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穆莳风流与否和她有什么关系,真是莫名其妙。哎呀!说不定他是有什么机密之事才出宫的,为什么不跟上去看看呢?真是可惜了,沈忆清懊恼的想。
是夜,沈忆清一身夜行衣,无声无息的潜入了皇宫禁廷中。轻功出神入化的她,竟是让大内侍卫毫无察觉的进入了中轴线上的未央宫中,据说皇帝就住在这儿。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沈忆清静静地趴在未央宫的房顶上,仔细的聆听着宫殿内的动静。可能是宫殿太高,沈忆清在那里趴了多半个时辰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于是,她乘着侍卫换班的那一瞬间,从一扇半开的窗子翻了进去。当沈忆清无声无息的着地后,发现这里没人,就在一个角落里躲起来,等待时机。
一会儿,有脚步声向这里过来,沈忆清警觉的躲到一扇帷幕之后,偷偷打量着来人。只见一个宫女打扮的人,端着一盏烛火向这里走来,她将这里的蜡烛点燃后,立刻就看见了沈忆清的身影,刚要喊时,却被反应更快的沈忆清一掌劈晕。看着这个躺在地上的小宫女,沈忆清心里立刻有了主意。
没多久,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走了过来,见此处有个宫女,她以为是在偷懒,便厉声说道:“你这个婢子,皇上龙椅旁的烛火都暗了,你不去挑灯芯,倒在这里躲清闲。还不快去。”那宫女福了福身,便捧着烛台朝内间走去。“等等!”那管事突然叫住这‘宫女’,那宫女小心的转过来,“不知嬷嬷还有什么吩咐?”
“你抬起头来。”那嬷嬷有些疑惑的吩咐道。宫女缓缓抬头,一张倾城的脸呈现在管事面前,让管事一愣。她继续问道:“我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嬷嬷是总管面前的红人,奴婢这样如尘埃般的人怎么入得了嬷嬷的眼呢?”‘宫女’一脸讨好的答道,果然人人都是爱慕虚荣的,嬷嬷一听这话,脸上真的现出来笑意,对着那‘宫女’挥了挥手,说道:“这倒是,我手下的人太多,我自己也记不清了。居然把你这样的绝色给疏忽了。快去添灯吧!”嬷嬷笑意盈盈的,跟方才态度完全是天上地下。她其实想,这样的佳人,别说男子,就是女子也忍不住喜欢。这样的姿色飞上枝头是迟早的事,到时候若是还记着她,那于她可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宫女虽有些疑惑她的转变,却也没有多做停留,直接朝着书房走去。
掀了帘子,书房的简洁朴素让沈忆清为之一震。不错,这‘宫女’就是沈忆清。在沈忆清的认知里,君王的寝宫和书房都应是富丽堂皇,奢华无比的。可穆莳却……没有细想,为避免露出破绽,沈忆清立刻走到了龙案前,轻手轻脚的挑了一下灯芯。一下子,书房内亮了许多。龙椅上的穆莳正在看奏折,神情专注而严肃,如此近的距离,沈忆清忍不住偷偷打量穆莳一眼。
多日不见,他似乎消瘦了许多。不复从前的无赖。眉间眼中多了一丝黯然之色,想来这些日子他经历的事情,换做是谁都不好受的。沈忆清不知道为何见他如此,心中竟有些说不出的难受。许是察觉到了那抹直接的目光,穆莳突然抬起头来看了沈忆清一眼,这一看吓了沈忆清一跳,连忙退到一边,不敢再抬头,生怕被穆莳发现。
穆莳其实在她挑灯芯的时候,就察觉了。因为她身上那清新的味道,是穆莳早已熟悉的,一直装作不知道,是怕吓着她,直到她盯着自己看时,穆莳才看了她一眼。看到她那么惊恐的退下,穆莳的嘴角不禁泛起一丝笑意。
是了,他一直都想着她,从未间断过。他和他父王一样,任弱水三千,他只取一瓢饮之。他突然想逗逗她,培养一下和她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