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境地一年四季大雪纷飞很少有不下雪的时候。这对于长期住在南方的人来说是很不习惯的。连续几天的下雪加上诸多的烦心事令百里予这个钟情于雪的人也有些厌烦了。而且对于客栈里哪些言语粗鲁的江湖人士也极为生厌。想起曾经听见过的一句话:心里烦躁了看什么都不顺眼!如今的她就是这样。
有几天没见到百里赐了,她知道他在生自己的气。气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更气他自己没有保护好她。她不能告诉他自己是被强暴的。否则他就是拼了命也会找凤阳恨算帐。她非常害怕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受到伤害。
自从凤阳恨把事情说出来后,这几日便对他加以回避了。总是惴惴不安的担心他会再一次说出来。而且会当着客栈里所有人的面说出来。到时必定是无地自容。还有仿佛觉得他会嘲笑,我凤阳恨把你的丑事说出来了,你能奈我何?
天蒙蒙亮她就来到雪上脚下,仰望着看不见顶的雪山,心里有种迫切想治好容貌的念头。她在客栈里从不戴面纱。已经习惯了别人看她的眼神。唯独对林若非哪带着不屑与嘲笑的眼神尤为在意。想到她是在嘲笑自己得不到凤阳恨的爱甚至是一丁点的喜欢。每每看见哪挑衅的眼神就为自己感到悲哀。高贵无比的公主在民间竟会受到常人想象不到的苦!
她搓搓有些冻红的手后向雪山上攀去。心里发誓一定要找到红雪莲恢复容貌。好让林若飞再也嘲笑不出来了。崖壁布满积雪加上手脚不怎么灵活,没攀多远就滑了下来并跌倒在雪地里。幸好积雪很厚才没有摔伤。
“本公主就不信攀不上去!”她拍拍袄裙上的雪花,咬紧牙关再一次向上攀去。但崖壁上布满了积雪,手掌稍一用力就摁了进去。接触到的崖壁不只滑而且冰凉。凉气刺骨的痛。她攀了一小段后向下面看去。白茫茫一片看得头晕眼花。手再也使不出力了。整个身体向下坠去。她明知道摔不伤也摔不疼,可还是吓得“啊啊……”的大叫。
一道身影从远处射来像是要为了救她。但出乎意料的是来人并不是要救她,而是恰到好处的从她头顶上掠过再轻盈的降落在地面,然后双手抱在胸前,嘴角是强忍住的笑。
“扑通”一声响,百里予倒栽在雪地里。站起来时头发、眉宇、眼睛以及脸上全是雪花。活脱脱一个雪人。待清理干净后冷眼瞅了一眼看好戏的凤阳恨后转过了头。
“恶魔就是恶魔,见死不救的大坏蛋。你要看本公主出洋相,本公主偏偏不让你小瞧了我。”她轻哼一声从腰间拔出匕首向崖壁飞去。在轻功只能到达的地方用力将匕首插了进去。双手握住匕首保持着身体的平稳。而匕首也完全能承受住她轻盈的身体。歇息了一会慢慢试着松动匕首。在匕首即将全部拔出时又用力向上飞去。然后又将匕首插进崖壁。如此反反复复做着相同的动作,直至筋疲力竭往山脚下坠去。
“真是固执的傻女人!”凤阳恨叹口气飞身接住她再降落在地面。
她一掌推开他,毫无一点感激之心,“你吃饱了没事干?要你多管闲事!”
“好心一片却被狗吃了。不识好歹的臭女人!”凤阳恨指指她又重重放下,“有本事就攀上崖去让本少主瞧瞧。”
“攀就攀。”百里予伸出小拇指,“咱俩打赌。若是我上去了你就远离林若非!”
她在吃醋!凤阳恨心里有些莫名的窃喜。尽管这个条件并不过份,可他还是不能答应。他想看的就是两女之间的战争。
“做不到。”
断然被拒绝后百里予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赌注了。在雪地里来回的走着。很快雪地里便留下了不少深浅不一的脚印。
“好。我答应便是。但是,你也要守信诺!”沈逸君的话语仿佛在耳边响起,凤阳恨心软了下来,看着雪山问:“你为何想上去?”
百里予一副“你真愚蠢”的表情,“我上去当然是想找红雪莲啊。笨蛋!如此白痴的话你也问得出来。”
想必她是恨上我了!一直以来都认为她大大咧咧不计较什么。看来这次真惹她生气了。凤阳恨这几天也是很后悔说出了实情。她生气他也能理解。因此百里予的话说得不好听他也不生气。只是吓唬道:“胆敢对本少主出言不逊,小心本少主把你扔到雪山之巅。”
那敢情好啊。省得本公主再费精力攀上去!百里予两手展开笑得极是怪异,“有本事就来啊。”
“你当本少主是傻子。本少主就偏不如你所愿。本少主现在就上去玩玩,让你羡慕嫉妒。”凤阳恨说完向雪山上飞去。换了几次身形终于到达了山顶。不料还没站稳脚跟便感到脚底下一滑,身体向后仰着向山脚下坠去。紧接着积雪从上面蜂拥而至。
“雪崩!”他惊呼出声。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绝不能让那傻女人出事!这样想着身体便犹如脱弦的箭直射而下。身后是如影随形的积雪。
百里予正堆着雪人,当耳边响起“轰轰”的声音时抬头看向高处。一个模糊的身影急剧而下,身后是一片白茫茫。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明白哪些铺天盖地的雪肯定会带给凤阳恨很大的危险。于是双手挥舞着叫喊道:“凤阳恨,快点下来!快点下来……”
凤阳恨远远的看见了她,也是嘶声竭力地叫道:“快向旁边跑!快向旁边跑……”
身后的响声越来越大了,像是随时都有可能从他身后涌过。他心急如焚的用尽全力射向百里予。揽起她的腰用力掷向左边,同一时间身后的积雪铺天盖地从他头上涌过……
一切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
百里予被扔进雪地里深深陷了进去。好不容易站起来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雪茫茫的一片哪里还看得见凤阳恨的身影。
“凤阳恨,你在哪里?凤阳恨,你在哪里……”空旷的雪地里除了她的声音就再无其他的声音了。
“凤阳恨!凤阳恨……”
她忽然看见几丈外有一个隆起的雪堆,于是连滚带爬的奔了过去。积雪太深根本就无法迈步。勉勉强强又是跌跌撞撞的奔到雪堆旁时已经是袄裙湿透了。跪在雪地里泪流满面的用力刨着积雪。声音沙哑的叫喊道:“凤阳恨,你在不在啊?凤阳恨,你说句话好不好?你快出来吧!你不能有事啊!不能有事啊……”
指甲刨断了继续刨。声音沙哑了依然叫喊着。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后她几乎没有了一点力气。就在她即将晕厥之时雪堆突然开始振动起来,然后慢慢裂开直至四散开了。接着凤阳恨飞了出来再掉落在地面。
百里予头脑清醒了,扑上去抱住就大哭起来,“凤阳恨,你还活着!你还活着!你吓坏我了!吓坏我了……”
“死女人,你吵得本少主好心烦。”凤阳恨声音很轻很轻。近乎气若游丝。嘴唇也是乌紫。
“你是大坏蛋。你吓坏我了……”百里予哭得稀里哗啦。
泪水滴落在凤阳恨唇边,他抿抿道:“都是你害我成了这副模样。”
“是我不好。你想怎样惩罚我都行。”百里予看着那乌紫的嘴唇,心里好痛好痛。慢慢的俯了上去。
同样是冰凉却又柔软的双唇吻在凤阳恨唇上令他心里有了涟漪。眼中是淡淡的笑意。接着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百里予一边笨拙的吸吮着一边呢喃道:“凤阳恨,我好爱好爱你!我以后再也不会气你了。你答应我要好好的。若是你不在了我也不会独活!你一定要好好的……”
凤阳恨没有回应也不曾动一下。她看了一眼后吓得双手抖了起来。全身高度紧张的探探鼻息。还活着!她几乎喜极而泣了。摸着凤阳恨冰凉的手知道再延误下去也许会有生命危险。于是跪在地上困难的把他伏在背上。艰难的步履不稳的走着。跌倒了又爬起来再重新伏在背上。
倘若在平日里她会说:“凤阳恨,你当真不知道种粮食的辛苦。吃那么多饭长这么重干吗?”如今此时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凤阳恨,无论再苦再累我一定要把你带回客栈!你还未爱上我。所以一定要活着!我是公主,有时难免有些任性。可我也有很多很多的优点。你至今都未曾发现。到了发现的那天一定会爱上我。一定会!凤阳恨,本公主命令你要好好活着……”
原本从雪山脚下到客栈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如今百里予背伏着比自己高大的凤阳恨又是在积雪深入膝盖的雪地里行走,哪种艰辛是难以想象的。晌午时终于出现在站在客栈外,四处焦急张望的百里赐等人的视线里。
“凤阳恨,咱们到了!”她脸上是笑容缓缓倒下。
百里赐与无麟把两人扶进客栈里。雪飞霜摸摸两人脉搏又检查了嘴唇,神色极是凝重,“寒毒已经进入到了他们体内。必须立即驱除寒毒。否则将会有生命危险!各位赶紧帮忙烧热水再送到房间里。”
接下来客栈里几乎是乱成了一锅粥。烧水、送水。反反复复无数次后凤阳恨与百里予才各自被泡进了大木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