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百里予醒了。迷迷糊糊的坐起来看着窗外。满天的雪花飞舞很是好看令她完全清醒了。跳下床麻利的穿好袄裙跑了出去。径直打开梅园门奔了进去。雪已经积了半尺有余,每走一步就陷入进去。再抬起脚时雪花四散。她觉得很好玩像个顽皮的孩童边走边玩。
若不是想到已是深夜她几乎就要笑出声了。不多时满园都是她的脚印。她又蹲下身一个一个的数着。足足数了半柱香的时间才数完。
“天啦!竟有三千六百只脚印!”她惊讶地叫着用力站了起来。没想到蹲得太久腿脚已经发麻了,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身不支力便扑倒在雪地里。她嘴里含着雪花,含糊不清地道:“老天爷,就算我再喜欢雪花,你老人家也不至于让我吃它啊。”
头顶上有轻笑声响起。接着她被抱了起来。她看清楚来人后下意识地抓紧对方的胳膊以防被扔进雪地里。然后问:“凤阳恨,你怎么会在这里?”
凤阳恨未放下她反而还用身上的雪氅把她一起裹住后抱住。
百里予被抱得有点紧,感到有点不舒服,身体扭动着想要下来,“喂,你干吗不回答我?”
“再动把你扔进雪地里。”凤阳恨并不是在吓唬她,而是真的把她放进了雪地里。
她手舞足蹈的叫了起来,“好凉!凤阳恨,快抱我起来。”
她又被抱了起来还被捂住了嘴。凤阳恨低声道:“闭上你的大嗓门。不怕吵醒其他人?否则让人误会你在这里私会。”
她眨眨眼故意目不转睛地看着凤阳恨,“被人误会与你私会也很好。”
“你认为未出阁的女子被误会了是很体面的事么?不知羞耻!”最后几个字凤阳恨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百里予知他说的是心里话也就不再说下去了。
凤阳恨抱着她不动,她也不再动一下。两人像是同时在看着飞舞的雪花又像是在倾听彼此的心跳声。
百里予毕竟还是孩童性情,没过多久又说话,“凤阳恨,你猜猜我在雪地里留下了多少只脚印?”
“不知道。”
凤阳恨的回答令她不满撒起娇来,“你猜猜嘛。”
凤阳恨脑海里浮现出在樱谷雪峰顶上的不欢,心里竟是不敢再多说话了。深怕言多必失再次发生哪样的事。
百里予轻笑了一下自顾自地道:“雪地上一共有三千六百只脚印。代表我要守护凤阳恨无数个三千六百年!也就是生生世世无穷无尽的守护!”
凤阳恨心里像是被东西堵住了说不出话来。嘴里不自主地轻轻“嗯”了一声。
可惜百里予没听见。因为她正说着“我饿了”。
她十几个小时没进过食了又怎能不饿?凤阳恨心里涌起怜惜。依然抱着她出了梅园。在经过百里赐的房间时听见了声。他对这种声音再熟悉不过了。心想那老板娘对他果然是没安好心!不过只要两厢情愿就行。又何必在乎年龄上的悬殊?何况我也没兴趣管别人的事!
他正要离开时有“唔唔……”的声音传进耳里。不对劲!他暗叫道一脚踢开房门。房间里的情形令他和百里予大吃一惊。一个男子正半趴在百里赐身上。听见响声后男子并未回头看一眼,而是快速地起身抓起棉袍从开着的窗户直射而出。显然是早有准备。
凤阳恨也不追赶,放下百里予吩咐道:“你去把窗户关上。”然后检查着百里赐的衣着。贴身衣物只是刚刚被解开。看来还未!他忽然庆幸来得及时。
刚拉过被子盖好百里予走了过来,脸上是惊讶的表情,“那个男子为何趴在我皇兄身上?”
凤阳恨瞪了她一眼,闷声道:“你问那么多干吗?你不是饿了么?找找看有吃的没有?我也饿了。”
“你这一说我就更饿了。”百里予开始在房间里找食物。运气还不错有一碟糕点。倒了两杯热茶放在桌上,“快吃吧。”
凤阳恨吃着糕点心想她在民间待久了改变了许多。已经学会了照顾人。若是某一天身边没有了她的叽叽喳喳,又看不见她的身影,听不见她的歌声我会怀念么?不会!她是仇人的女儿,我怎可对她有所怀念?他恼怒自己的忧柔寡断,不知不觉把糕点揉捏碎了。
百里予看着本就不多的糕点很是心疼。在他手背上敲了一下,抱怨起来,“糕点本就不多。你不吃也不要把它捏碎啊。真是的。没种过粮食就不知道农户的辛苦!”
“你知道?”他反问。心里忽然觉得与百里予斗嘴也是一种乐趣。
百里予脸上很是严肃,“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农户在种粮食的时候十分辛苦。他们从锄地到播种再到收割要流许多的汗水。然后眼睁睁看着辛苦了数月的粮食有一大半进了官仓与有钱人的粮仓,他们心里的苦是无法理解的!”
“说的像是亲身经历过似的。”凤阳恨语气听上去像是在挖苦,实际上又对百里予多了一分了解和一分刮目相看。
“宫女太监们的家里就是这样的啊。时常听他们说起。我当然一清二楚了。”百里予大口吃着糕点又大口喝着茶水。完全没注意到凤阳恨看她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凤阳恨靠着椅背,双手枕在脑后,“你是公主,那就借我些银两吧。你也看见我诺大的樱谷有那么多的人,平日里只靠自己种点粮食根本就不够吃。你借些银子我就可以在外买些粮食及其他应用之物了。”
百里予脸上有一些酸楚,“他们都很好!看见他们衣不蔽体我心里也不舒服!”
“衣不蔽体?”凤阳恨想笑,“你当他们是叫花子了?”
“没有啦。我的意思想到他们都是孤儿孤女又无家可归我心里就难受!”
凤阳恨眼中有少许的怒意。他们之中一半的人包括我成为了孤儿都是你那罪孽深重的父皇一手造成!他该死也包括你兄妹二人!
百里予没瞧见,满脸真诚地道:“在樱谷的时候我就与皇兄商量过写信给我父皇让他派人送些银两来,可考虑到你自恃清高一定不会接受。所以就一直没说出来。”
“当真?”
“你需要多少?”
她当真大方?凤阳恨半信半疑竖起一根手指,“一百万两银子。”
百里予结舌了,“这、这么多?你、你也太贪心了吧!”
凤阳恨起身向门口走去,语气中是不屑,“做不到就不要说大话!”
百里予跟了过去站在门口,长长吐口气很是委屈地道:“我没有说大话!只是你要得太多,我的确是难以办到。五十万可不可以?”
凤阳恨心里忽然非常烦躁,推开她走了出去,想想又返了回来,“我说的是一百万两不是五十万两。你听清楚了。”
百里予为难的皱起眉,“我试试吧。对了。为何会有男子趴在我皇兄身上?”
凤阳恨紧紧盯住她令她心里发毛,退后两步摆出打架的姿势,“你嫌我唠叨可以不说。但想动手没门。”
凤阳恨悄然发了力道击在她手腕上,她的手立刻垂了下来。嘟起嘴骂道:“小人!”
“哪男子是见你皇兄长相俊美起了歹意。”
凤阳恨的话惊了百里予一跳,“怎么可能?他们都是、男人呢!”
凤阳恨双手抱在胸前,斜倚着门框,故意说得很是露骨,“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不是所有的男子都喜欢女子的身体。有的男子对其他男子的身体也有兴趣。所以当看见长相好看的年轻男子就会动了歹意或是动手动脚或是趁他不备……”
“别说了!”百里予冲上去垫起脚尖捂住他的嘴,红着脸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该死的男子就是想对吧!”
凤阳恨看着那柔软的双唇几乎又想亲吻了,忍住道:“这客栈里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你告诉他小心点还有你!”说完离开了。
“嘿嘿”百里予傻笑道:“他又在关心我!”语气忽然一变恶声恶气地道:“该死的家伙竟想欺负我皇兄!本公主一定要把你找出来狠狠揍一顿!”她怕男子再返回来就留在了房间里。趴在桌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不多时凤阳恨进来抱她回房放在床上。盖好被子道:“不一会就睡着了。就你这样还想守护你皇兄。本少主就勉为其难替你守他一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