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阳恨回到竹屋后愣住了。林若非居然在屋里。脸上有着薄薄怒意的兰清正在一旁劝说着她离开。
他平静的看了一眼兰清,她立即垂首嗫嚅道:“少主,林、林姑娘说找您有事。我拦不住她。”
他“嗯”了一声,“你先下去。”
林若非福身后嫣然一笑,“公子,想见您一面可真难啊!”
来者是客!何况她还千里迢迢来寻我!我凤阳恨也不是不近情理之人。他示意林若非坐下。自己在她对面坐下,喝口茶问:“林姑娘在谷中住得可还习惯?”
林若非原本带着笑意,此时神色稍稍黯然了,“见不着您就很不习惯!”
她说话依然是那么直接!凤阳恨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得看着茶水出神。
林若非也是沉默不语。多少个日日夜夜为了眼前的男人吃不下睡不着,更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可是真正见着时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她深深的明白即使自己是幽冥宫的少宫主,即使自己美艳如花也依然入不了这个男人的眼。更不要说听见“我爱你、我想你”之类的甜言蜜语了。
我与他相处过几个月就从来没有猜透过他的心思。我也没有感觉到他一丝丝的温存。真的想不明白既然对我没有感觉,可又为什么要与我?若说*是因为我用了伎俩的缘故,那么第二次又为什么还要与我?难道也是贪恋上了我?
他高高在上让人不敢越雷池半步,同样的又令人感觉得到他的孤独。他究竟是什么来历?又是什么样的经历造就他成了这样?他终日戴着面具是相貌极其丑陋还是俊逸无比?真想一睹他的容貌!她想起在欢好时想要取下他的面具,只是被他轻轻哼了一声就吓着的情形感到好笑。这男人天生就带着一种威严。俗语女人心海底针!可他的心却比女人心还要深!
见凤阳恨茶碗里没有了水,于是主动拿起茶壶倒满并趁机找了话题,“公子每天都很忙么?”
“没有。”凤阳恨淡淡的回答后想到了林涧花语里的百里予便有些坐不住了。他原本是回竹屋拿食物,此时被林若非见到了就知道很难脱身了。但又不能下逐客令。因此只得暗暗希望有人来找自己。可偏偏事与愿违,几碗茶水喝完了也没有一个人出现。
林若非本就是心直口快的人,心里有事从不会藏着。何况有一件事压抑在心里很久使得她终日惶惶不安。此时再也忍不住了,看着凤阳恨道:“紫月有了身孕后我就见你去瞧过她一次。”
凤阳恨端茶碗的手轻轻抖了一下,不动声色地问:“你如何得知她有了身孕?”问完才发觉自己多此一问。即使沈逸君不说,可依她的精明又终日与紫月在一起终究也会看出端倪。
林若非不答反问:“你不打算娶她?”
凤阳恨忍不住轻笑,“林姑娘是替紫月来做说客。”
林若非摇头,满脸严肃,“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身孕。她其实反应也是很迟钝的。您能告诉我您的打算么?”
凤阳恨被问得有些心烦的走到窗边道:“顺其自然!”
这个回答令林若非感到意外。不过也不再继续问下去。同样走到窗边,指着满天飞舞的雪花道:“女人的心就犹如这雪花似的很纯洁!身体也是洁白无暇!当她们把心给了某一个男子时就会忠贞不二!更会对那个男人至死不渝!”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视线落在面具上,双手大胆的握住凤阳恨的手,温柔的道:“公子,我愿与紫月效仿娥皇女英!让您今后的人生多彩多姿不再孤独寂寞!”
效仿娥皇女英!可是我想要的不是这个,而是……凤阳恨脑海里浮现出一张笑靥如花的脸。更不是她!他想得出神以至于忘了抽回手。
林若非见他失神了便摇摇他的手,“公子,您想什么呢?”
他回过神来不着痕迹的抽回手,“没事。”
林若非笑了,“我还只当是吓着您了。”
他强笑不知该是否直接拒绝,“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我又怎能被吓着?”
林若非误解了他的意思。两眼放光,激动不已,“这么说您是应允了?”
“我还没想过这事!”
他的回答令林若非很是尴尬。不过很快恢复正常。知道这事急不得便改变话题,“听说您要带予赐姑娘去找治疗脸伤的药。能否带我一同前去?”
他毫不犹豫就应允了,是因为想到旅途无聊,看着两个女人战争也能解解闷。他真想亲眼看见高贵的公主是如何输给一个民间的少宫主。
他竟然应允了!林若非很是意外。聪明的不多问以免令他改变主意。又坐了一会找了借口离开。一路上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在经过沈逸君的住处时闻到浓浓的草药味也就想了紫月。站在窗外问:“沈公子,你又在为紫月熬药?”
“是啊。”沈逸君一边用扇子扇着火一边回答。这些天他几乎是焦头烂额。紫月的身体很弱。无论是堕胎亦或是要生下孩子都必须先调理好。否则无论是哪一样都会有生命危险。
林若非毫无姑娘家的矜持半趴在窗台上,托着下颌直接了当地问:“你为何不告诉紫月是怀孕了?”
沈逸君手中的动作全部停了下来,模棱两可地道:“你为何这么问?”
林若非似笑非笑的反问:“他让你怎么做?”
沈逸君知道“他”指的是谁也不回答。倒了药汁在碗里递给林若非,“劳烦林姑娘带给紫月姑娘。”
“沈公子的嘴可真是严啊!”林若非笑着离去。
沈逸君用汗巾擦擦手,然后倚着窗台看着外面。心里寻思道:“我是该打掉紫月肚里的孩子还是让她生下来?若是后者我便违背了凤阳恨的意愿,那么他一定会变本加厉的折磨那丫头。可是孩子无辜啊!我那么做是否太残忍了?紫月也真是个傻姑娘!有了身孕竟然也不知晓!若是她知晓了再去找凤阳恨,那么也许、也许孩子还能留下来。我该做还是不该做?”他*为自己是个医者而感到苦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