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缘故使得客栈里亥时不到就已经是寂静无声了。
百里予坐在铜镜前抚摸着白嫩的肌肤,淡淡道:“我还是世间最美的女子!”接着沾了茶水在铜镜上画了面具,然后冲着面具皱皱小巧的鼻子,再指着面具道:“凤阳恨,我又恢复了容颜,肌肤也更胜以前了。气死你。”
“本少主又不是女子才不会因你恢复了容颜而被气死。”凤阳恨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屋里,还忽然说话了吓得她打翻了铜镜。眼见就要掉在地上被他接住了。看着上面的面具想笑。只是嘴角拉扯了一下又恢复了严肃,“此物是客栈所有。打碎了是要赔偿的。”
她“哼哼”两声,“鼎鼎大名的凤阳少主似乎对夜间出入女子的屋子乐不疲惫啊。”
凤阳恨抹掉铜镜上的面具,一边重新画着什么一边道:“容颜恢复后你很开心吧!”
百里予凑近他晃着脑袋,“你是开心还是失望呢?”
凤阳恨看着她精致小巧的鼻子,忍不住手一抬就刮了一下,“对我而言没有开心也没有失望。”
百里予原本正为他的亲热举动暗自高兴,在听见哪句话后高兴瞬间消失了。在床上盘膝坐下不再说话。
凤阳恨知她是听不得哪句话也不点破。其实很高兴她恢复了容颜。这样心里就不再有负疚感。他之所以夜间来到屋里就是想在百里予睡着时再仔细瞧瞧是否还有不易察觉的伤痕。不料正好听见她说哪样的话,一时忍不住便接话了。他有时气恼自己明明对百里家族的人恨之入骨,却会忍不住关怀备至。何时才能报仇的事令他头疼不已。就像此时他一面在心里说着百里家族的人都该死,可另一面不但有些动摇了,还认为父辈之间的事不应该牵连到下一代。
下一代!他脑海里闪过为月木灵逼体内污秽之物时的敷衍情形。心里乞求上天让月木灵怀上百里赐的孩子。
屋里很静。静的连雪花落在屋顶上都能听见。百里予双眼闭着打坐。依然能感觉到凤阳恨的注视。看我干吗啊?快走啊!我想上茅房了。她心里急的很又不好赶他走。又过了一会终于忍不住了。睁开双眼跳下床便急匆匆向门口跑去。
凤阳恨反应灵敏的抓住她,“天寒地冻的你出去干吗?”
“我、我想上茅房。”她说着捂住了小腹。脸上的表情有些难受。
“你是肚疼吧!看你很痛苦的样子。”
凤阳恨好心的抱起她出了门。可她却不领情。在他心口上捶了一下,“放我下来。难不成你要抱我去茅房?哎唷!肚子好疼。走快点。”
凤阳恨疾步抱着她去了后院。在离茅房几步之遥放下了她。她立即紧捂肚子跑了过去。中途还几乎滑倒。
凤阳恨在走廊里来回走着。心想这傻女人究竟吃了些什么才会闹肚子!想得出神以至于连百里予进茅房多长时间都忘了。待到回过神时才感觉双腿都快冻僵了。
“她为何还没出来?”他移到茅房外面,低声叫道:“傻女人,你在干吗呢?为何还不出来?”
茅房里没有声音,他又叫了一次依然如故。于是又轻叩了几下还是没声音。心里一着急便推开了茅房。借着茅房前挂着的灯笼见里面空无一人时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再见雪地里并没有百里予的脚印后手开始颤抖起来。
一个大活人无声无息便消失了!这是如何做到的?莫非她是在作弄我?趁我出神时悄悄回去了。然后雪又掩盖了她的脚印。对!一定是这样!他抱着希望回到百里予住的屋子。但屋子里空空如也。他定住了。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木偶般的走进屋里坐下后出神地看着桌上的茶碗。随后感到口干舌燥了,拿起茶壶倒水才发现已经空了。见茶碗里还剩有一点便端了起来。还没倒进嘴里便嗅到了一股异味。仔细嗅后蓦地站了起来,茶碗也掉在了地上。就这一瞬间明白百里予失踪的原因了。掳她之人先在茶水里放了泄药以便让她闹肚子。然后趁她上茅房时掳走了她。
他回到茅房仔细观察后才发现后墙上凿了个洞。顾不上茅房里的难闻之气钻了出去。围墙外只有白茫茫的积雪却看不出丝毫的脚印。他顿足自责不已,“凤阳恨啊凤阳恨,你的警惕性哪里去了?一个大活人在你眼前无声无息失踪了,你还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他飞上墙头四处望望。但因天色暗的缘故丝毫看不见可疑之处只得返回屋里。仔细分析掳走百里予的目的。
第一次在客栈住下时她脸上有伤疤显得丑陋而无事发生。伤疤没有了后美绝尘寰的容颜令人想入非非。恰好便在第二次住客栈时就失踪了。那么足以说明歹人就是冲着她的美色而来。客栈里还有十几个江湖人士。是其中之一还是几个?掳了她会伤害她么?他相信歹人一定不会害她,只会……他不敢想下去了。躺在床上闭紧双眼回想着谁会是最有可能下手之人。
方圆百里除了这家客栈外就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居住了。而且大雪已经封路了。也就是说歹人走不掉又无处可去。那么一定还在客栈里。是现在就每间屋子查找还是等天亮后再查可疑之人?最后还是决定静观其变。
他取下面具,脸色铁青,自语道:“百里予,你无论生与死都必须由我凤阳恨来主宰!倘若有人敢对你有丝毫的不利,我必定让他身首异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