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凤阳恨头疼醒了,很快又发现这不是自己的房间。这是……耳畔有轻微的呼吸声,他看了一眼也吓了一大跳,整个人几乎是跳下了床。
他从未想过要与紫月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紫月在心里就是一个谈心谈乐曲的知己而已。即使在知晓她对他有着一片情意时也不曾想过与她有进一步的发展。
紫月身在风月场所却能做到洁身自好,性情又是那么的温柔体贴。他视她为心中冰清玉洁的女子。如今与她有了肌肤之亲,尽管是在醉酒后还是有种禽兽不如的念头。
我的定力一向很好,除了上次被林若非用了伎俩与被那贱女人惹怒外,这次为何又会……他慢慢回忆着:晚间与紫月饮酒时李意来禀报一个姑娘硬要住进后院,我当时就怀疑是那可恨的女人。后来那女人在给我倒酒时又嗅到了她身上独特的香气。我压抑着心中莫名的喜悦故意在她面前与紫月饮酒找乐子。无意间瞧见倚在门外柱子处的沈逸君时心里烦躁不安了。酒越喝越多。到最后迷糊中还把她推出了门。好像又借着酒劲把紫月当成了那贱女人……
他苦笑不已。有生以来的第一次醉酒竟然是为了所憎恨的女人!最可笑的是也因为这个女人又与另一个视为知己的女子有了肌肤之亲!世事当真是难料!可笑啊可笑……
紫月忽然动了一下,他吓了一跳。怕她醒来瞧见自己的窘样便悄无声息的出了屋。门口有什么东西几乎令他绊倒。借着走廊上的灯笼光亮看清楚是百里予时,心里有种莫名的怜惜。
百里予哭累了,已经靠着门框沉沉睡去。
凤阳恨迟疑着蹲下身,拂开那遮掩着脸的长发,满脸的泪痕令他愣住了。我在屋里与紫月欢好的时候她却在屋外悲伤的哭泣。如今的她犹如换了个人似的,竟然能强忍住不冲进屋里。那时的她一定是难过极了吧!他毫不犹豫地把她抱进自己的房间。像是怕惊醒了她,动作极其小心的放在床上。点了她的睡穴后轻轻揭下她脸上的人皮面具。美丽依然。只是脸颊不再丰盈。下巴很尖明显的瘦了一圈。
他取下自己的面具坐在床边。出神地看着那张经常出现在脑海里的容颜。很久后手抚了上去,声音哑哑地道:“蠢女人,你是为了我而憔悴的么?我不值得你为我付出一片真心!我与你父皇有不共戴天之仇!发誓要把你百里家族的人从这个世间彻底的铲除其中也包括你!”忽然手加重了力道使得哪张容颜变得有些扭曲了。声音怪异的继续道:“本少主告诉你无论你对我有多么的好,无论你爱我有多么的深,我都不会感动更不会爱上你!我对你百里家族的人只有恨!恨!你明白么?如今你又恬不知耻的回到本少主身边,我会让你亲眼目睹我是如何的与其他女子欢好。我要让你的心像是在滴血,要让你痛彻心扉却又无法奈我何!”
接下来他沉默了。心里没有爽快的感觉反而有些心痛。看着哪张憔悴的容颜心痛加剧了。为何会这样?他强迫自己不要再看了。可是做不到。到最后视线根本就无法移开了。就那么傻傻的痴痴的看着憎恨万分却又心痛的人。直到头疼又发作才坐到椅子上用内力把体内的酒液逼出来。服了一粒药丸后没多久头疼就好了许多。在屋里徘徊着视线不经意又看向床上。
恰好百里予呓语道:“丑八怪,为什么我用百分的真心也换不到你一分的心。为什么?为什么……”泪水一颗接一颗的顺着眼角滴落在睡枕上,瞬间就打湿了一大片。
他看着跳跃的烛火,喃喃自语:“我没有心了!我的心早在我娘亲与爹爹去世的时候就随他们去了!所以我没有心给任何一个女子也包括你!正因为我没有心才不会对你怜香惜玉!正因为我没有心才会不顾你的痛楚强要了你!正因为我没有心才会不顾你的痛彻心扉当着你的面与其他女子欢好!可是,即使我没有心了,可为什么看见你憔悴的模样心里还是会痛?看见你与别的男子在一起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告诉我为什么?”他快步走到床边抓住百里予的双肩用力摇道:“贱女人,你究竟使了什么蛊术让本少主变成了这样?你说呀!”
百里予在迷糊中感到了痛楚,脸上是痛苦的表情。
他收回手叹口气,抱着脑袋不再动一下。
百里予嘴微张像是渴极了似的抿着嘴唇,“我要喝水。”
“睡着了也不安分。”凤阳恨轻哼一声端了茶水喂她。她喝得有点急了也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夜深人静时咳嗽声显得异常刺耳。
“你是故意想让其他人知道本少主屋里有女人是不是?”凤阳恨气得真想给百里予一掌。见她什么都不知道又忍住了。坐在床边扶她靠着自己,然后小口小口的喂着水。不料她手挥舞了一下,不仅半碗水被打翻了还全倒在了两人身上以及被子上。这次他是真的气得七窍生烟了。把百里予扔进床里,用汗巾擦拭着自己身上的水渍。擦完后又见被子也湿了,干脆把被子连同百里予一起裹住抱到桌上,换了床干被子后看着百里予沉思起来,被子倒是换过了,可她衣裙还是湿的,如此一来还是会被她弄湿。算了。看在你对本少主一片花痴的份上就破例为你做一件事让你睡得舒服一些。
他抱着百里予来到床上。
不能胡思乱想!发过誓不再碰这贱女人!他定定心神把百里予放在床上又拉过被子盖好。接下来的举动令他自己都开始怀疑大脑是否有毛病了。拧了汗巾把百里予的脸与手仔细擦拭了一遍。动作温柔的连他自己都有一刹那间的幻觉:我的举动多么像一个夫君在为娘子做事!
像是气恼自己的莫名其妙了,用力把汗巾扔进铜盆里,在百里予脸上拍了一下恨声道:“贱女人,你是第一个睡在本少主床上的女人,也是第一个让本少主擦拭手脸的女人,你,应该感到很荣幸了。”接着自嘲道:“凤阳恨,你快被这贱女人整疯了!你以往的定力与镇定都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