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冥冥之中，天定人定
凡事有因皆有果，有果便由因。因果轮回，环环相迭。
是谁种下了因，又是谁收下了果？谁的因成就了谁的果，谁的果又源于谁的因？
拂曦从来不知道自己在救下赫连征的那一刻，便已然会有今日的果。因果之间，她只知自己种下了这因，却不会去收赫连征的果。
“你想知道何事？”
“自万艳楼之后你的所有事情。”他想知道这一两年来她过得如何，是否依旧男装行走，肆意自由，是否又在无意之中拨动他人心弦，是否和那玄祯帝尔侬我侬••••••他想知道的实在太多，但是时间很长，他有一生的时间来听她的故事，谱写他们之间的故事。
“无事，只是与玄祯兵分两路，游走四国，途经东瀛，我来屹羅，他去南楚。”
言简意赅，却不是赫连征希望听到的。
“你为何要以那样的方式见我？”
“若我说我无法见到你，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呢？”
赫连征知道确实有这样的可能。然而拂曦有很多种选择，但她却选择了这样的一种方式。
“你可知神女的含义。”
“我知，但我却没有想到你要立我为后，甚至还缔结了双生誓。但当时我拒绝不了不是么，而你也不会让我拒绝罢。”
拂曦说的没错，赫连征不会让她有拒绝的机会。
“那你可愿成为我的皇后，与我同看江山，共享天下。”
“若我说不愿，你会让我离开么？”拂曦言笑晏晏看向赫连征，只是那笑怎么看便有一种怪异之感。
“自然不会。”
“那我的回答还有意义么？”拂曦似笑非笑。
“对我来说很有意义，我要的是你的心甘情愿，即便你现在不愿意，我以后也会让你心甘情愿地留在我的身边。”赫连征摊开掌心，看着掌心的狼牙印记。
“你为何如此笃定？”
“因为我是赫连征。”
拂曦不可能一直都呆在赫连征的寝宫无方殿内，但是赫连征却从未提起要将她安置在哪里。拂曦知道后宫纷扰，想必赫连征的后宫也是极热闹的，只是她不想去凑热闹，但热闹却会自己找上她，比如说现在。
“让开，本宫要去见见皇兄藏在寝宫的佳人。”
“哎哟，公主，你这是要让索西明个就见不上太阳么？皇上说了，任何人没有他的口谕都不能入内。”开口的是赫连征身边的索西，拂曦还记得他。
外面依旧喧闹，拂曦不想理会，奈何实在太过吵闹，她实在不喜，于是便打开了门。
“索西，赫连征说不让无口谕之人见我，并没有说我不能出门，所以我想出门。”
听见拂曦这样说，索西也无法。
这位公主便是赫连征的一母同胞的妹妹清月公主赫连晴，听闻性格有些娇蛮，但本性不坏。
“你就是那神女？”赫连晴看着拂曦说道，一边细细打量，确实是一位佳人。
“神女不敢当，我名拂曦。”
“我想请你和我去马场看看。”赫连晴露出狡黠一笑，却没有逃过拂曦的眼睛。
而赫连晴确实很率真，没有再“本宫”了，她也着实不喜这些。
“公主万万不可。”索西连忙制止。
拂曦摆手：“无事。”
“索西，你若放心不下便随我们来。”
拂曦和赫连晴来到了赛马场。
“这里的马你随便挑，然后我们来比试一场，至于赌注么，我还没想好，但肯定是在你我能力范围之内。”
拂曦到马场里选了一匹马，而赫连晴的马却是自己养在马场里的。
“准备好了么，我们一起来比试。”赫连晴骑在马上对着拂曦说，居高临下。
拂曦牵着马看着率真自然的赫连晴说：“有何不可。”
索西虽然担心会出什么意外，但是拂曦一派淡定的模样终究还是让他安心了下来。
“索西，就由你来做裁判，可不许偏心。”赫连晴已经准备好了，回头对索西说道。
索西别无他法。
“预备，跑！”
一声令下，开栏放马，只见赫连晴的白马和拂曦的黑马如同闪电一般飞出，顷刻便不见踪影。
拂曦的马落后赫连晴一段距离，赫连晴在马上不由得哂笑。
但是下一刻她便笑不出来了，因为她看见拂曦的黑马突然便狂奔而来，不过瞬间便已经和她并驾齐驱，但是这怎么可能。
紧接着赫连晴又甩出拂曦一头距离，但是拂曦也立马超前，如此几番过来，真是十分激烈，连不远处的索西都不由得紧张起来。
但最终还是拂曦险胜赫连晴。
“唉，我输了。”赫连晴也不气馁，反而哈哈大笑。
拂曦也和她一同大笑。
两人身上还淌着汗水，尤其是赫连晴连头发都有几丝凌乱，看着几分狼狈之意，反观拂曦虽则有汗水流淌，但头发却一如之前。
“你怎么办到的，那匹马不过是一匹驽马，比起我这千里马可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赫连晴虽然没有在马上动手脚，但是拂曦选的无论哪一匹马都远远不如赫连晴的马。
“天机不可泄露。”拂曦笑得深不可测，赫连晴心里却是痒痒的了。
“好啦，好姐姐，好嫂子，你就告诉我么。”赫连晴对着拂曦撒娇道，一边使劲摇着拂曦的手，往常她这么做她的母后和皇兄都没辙。
但拂曦永远都是例外。
“我是你的姐姐，但不是你的嫂子。还有佛曰不可说。”
“我皇兄都要立你为后了，你怎么不是我的嫂子？难道说••••••”赫连晴不敢说。
“没错，我并不想嫁给你皇兄。”拂曦对着赫连晴说道，算是肯定了她的猜想。
“唉，直接把你抢到宫里，这也真像皇兄会做出来的事情。”赫连晴有些无奈，还以为是佳人心甘情愿，没想到居然是被迫的。
“那你准备逃出宫中么？”
“你说呢？”
“唉，我皇兄真是。”
索西在远处并没有听到拂曦与赫连晴的对话。
拂曦看着远处有些心急的索西，想着或许也该回去了，便起身，拍拍衣物上沾染上的草屑，对着赫连晴说：“时候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唉，等一下，那个赌注呢，我可是输了，你不要了么？”赫连晴连忙起身拉住拂曦，她可是堵得起的人。
“我暂时没有想到，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罢。”
“那好罢。”赫连晴觉得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过她觉得拂曦这人挺好的，能成为她的皇嫂也是极不错的罢。
赫连征一下朝便往马场赶去，因为索西着人通报说赫连晴来找拂曦，而拂曦跟着她一起去了马场，现在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也不知道事情如何了，他这个皇妹古灵精怪，不知道会不会为难拂曦。
但是等他到达马场时才发现她们相处得极好，如同朋友一般，他也就不担心了。于是便先行回到了无方殿。
赫连征今日再朝堂上提起立后之事，但是遭到老臣的一致反对，他却极力压了下来，加之有拓跋太后的支持，最终这立后之事还是定了下来，就在一个月后，看来接下来会十分忙。
而拂曦对屹羅之事不甚了解，那么这婚礼的操办便只能由他来安排了，所以赫连征很忙，偏生拓跋太后去了行宫休养，约莫一个月后他大婚之日方回来。
拂曦回到无方殿时赫连征正在批阅奏折。
“一月之后便是你我的大婚之日。”看见拂曦进来，赫连征便说道。
无方殿内没有外人，只有拂曦和赫连征在，他的声音在宫殿之中有些空旷。
“今日我与赫连晴去马场赛马了。”拂曦并不回答赫连征，而是说起今日之事。
“可还开心？”
“赫连晴很率真。”
“你既然已经入了宫，多和晴儿相处便是极好的。母后日前已经去了行宫，不然我想带你去见见母后。”赫连征手下的奏折并没有停，他接着对拂曦说道。
拂曦在一旁坐下：“我一路西行来到屹羅，发现屹羅如今太平安乐，百姓富足，民生繁盛，你也不希望这样的景象被破坏罢。”
赫连征放下奏折看向拂曦：“哦？”
“你当知我身份，既然知道就该放我走不是么，‘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昱朝的玄祯帝虽说不会怒发冲冠为红颜，但这涉及到一国之君的尊严，这你敢挑战么？”拂曦不急不缓地说道。
“你既然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那也该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既然你在我的国土之上，那么他便无从得知了不是么，即便已经得知又如何，你已经是我的皇后，但他给你的不过是一个承诺，玄祯帝若想发动战争，那便是不义之战，以强欺弱，不得民心了。”
“以强欺弱，你既然已经知道两国之中昱朝实力为上，那么得罪大国之君的后果哪会如此简单，我可不愿做那祸国妖姬。”
赫连征也不恼，只是看着拂曦的脸庞，良久才道：“所以我想知道你到底为何而来。”
“我只希望你放下执念罢了，两国交好，百年长安，我想你也是如此希望的罢。”
“但是你逃不掉的，因为你我缔结了双生誓。”赫连征说着便看向自己的手心，笃定。
“我若想逃，没有人能够拦住。”拂曦感受到手心的灼热，但不管双生誓是什么她都要离开。
“我若想留，没有人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