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怀玉公主，因缘之会
“水是眼波横，
山是眉峰聚。
欲问行人去那边，
眉眼盈盈处。
才始送春归，
又送君归去。
若到江南赶上春，
千万和春住。”
河湖交错，水网纵横，小桥流水、古镇小城、田园村舍、如诗如画。拂曦与桑梓誉、玉如缘一路上看见皆是如此景色，不同与偏西东北的昱朝与东昭辽阔磅礴，南楚一派温润宁静。
果真是“一方水土有一方人”，就如同古籍所记载：“东南，天地之奥藏，宽柔而卑；西北，天地之劲方，雄尊而严。故帝王之兴，常在西北，乾道也；东南，坤道也。东南奈何？曰：其土薄而水浅，其生物滋，其财富，其为人剽而不重，糜食而偷生，士懦脆而少刚，笮之则服。西北奈何？曰：其土高而水寒，其生物寡，其财确，其为人毅而近愚，食淡而勤生，士沉厚而少慧，屈之不挠。”
南楚败于屹羅，或许也有这方面的原因罢。而昱朝与东昭则似乎是综合了南楚之柔与屹羅之刚，刚柔并济。
三人马不停蹄地赶往南楚楚都，虽是如此也没有错过一路上南楚的绝美风景。屹羅铁蹄匆匆而过，这个国度依旧生机勃勃，几年的时光已经将战乱的痕迹抹得一干二净，百姓对于当年那场昏聩的国君发动的战争似乎没有了丝毫记忆，或者说是选择性的失忆罢，如此遑论丧权辱国的屈辱感？
到达楚都时，拂曦、桑梓誉和玉如缘在客栈歇下。说来拂曦还要叫这怀玉公主南宫瑶为一声表姐，因当年昱朝成安公主玄荨和亲南楚，与南楚灵帝共结连理，是为端康皇后，而怀玉公主南宫瑶则是端康皇后所出，此后端康皇后便再无所出。灵帝十分宠爱这个聪敏大气的女儿，其教养与皇子无异，甚至同太子南宫珏在太傅手下学习帝王之道，而灵帝也不止一次提到“若为男儿身，必将传位于怀玉”。
灵帝因与屹羅一战大败，不久便传位与太子南宫珏，由怀玉公主摄政。百官猜测灵帝虽传位于太子南宫珏，但实权却在怀玉公主手中。这南宫珏乃端康皇后养子，论才能德行等皆无法媲美其余皇子，遑论怀玉公主。所以灵帝虽然晚年昏聩，却在立储这一事上事事为怀玉公主考虑，给她挑选了一个极好拿捏的皇帝，其余之人虽则虎视眈眈，但有怀玉公主在，那么南楚便无虞。
南楚在几年之内便从与屹羅战败的衰颓之中走出来，整治朝纲，革除弊病，惩处奸佞，实行新政皆是出自这怀玉公主之手，丝毫不逊于昱朝的少年帝王玄祯帝。
拂曦虽在楚都却无法联系上这怀玉公主，叶舜安排在楚都的线人暂时也派不上用场。见拂曦如此模样，玉如缘最终开口道：“我有办法。”
玉如缘说完这话也不理会拂曦与桑梓誉的表情：“我现在便去公主府，大概明日怀玉公主便会接见我们了。”
“你要如何办到？怀玉公主一直居住在宫中，公主府如同虚设。但公主府一直守备森严，何况是皇宫，若你想直接去找她是行不通的。”
“你不必担心，我有我的办法，必定不会伤我半分，你这样关心我，我很欢喜。”
既然桑梓誉都如此说了，拂曦也便无法拒绝只得嘱咐他：“那你万事小心，不必勉强。”
玉如缘走后，桑梓誉着支下颔，犹如一只晒着太阳的慵懒小猫，而那猫却是雪猫，看他的样子不是发呆似乎在深思。拂曦看他如此模样便问道：“你在想何事如此出神？”
“玉如缘说他有办法，我只是有些好奇他能有什么办法。既然不是直接去找那公主，便是有其他手段了。看样子他似乎与那公主有故，不过看他面露难色，难道是得罪了公主？你说他难不成要用美男计？”
桑梓誉十分认真地说着他的猜测，没有丝毫调侃之色，似乎还在考虑这事的可能性。
桑梓誉说出如此不正经的话来，偏生一脸正经之色，不似在开玩笑，于是拂曦便道：“你因何认为如此？”
“路上我曾听闻这公主，一年前看上了一位路过此地的书生，扬言非君不嫁，那书生却落荒而逃。听人描述那书生的形貌倒是与这玉如缘有几分相像，如此我便猜测约莫他便是那公主看上的书生了。”
拂曦想到玉如缘说过他曾周游列国，最终到达昱朝，按照桑梓誉的猜测来说这倒是极有可能的。不过这终究只是猜测而已，既然玉融入缘不想说那便不说便好，如此猜测实在不好。
“大白如今在何处了？”
“许是去捕猎了罢。”
虽说这些时日大白会帮持着小白送信，但终究还是小白受累了，至于大白实在是太过悠哉了些，如此一来拂曦也便不好意思再劳役小白了，而且小白如今刚送信回江州，怕是赶不回来，如此就只有麻烦大白跑一趟了：“你把大白唤回来，我有事要吩咐他去办。”
拂曦将江州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苏黎士，，叫他时刻警戒着准备应对之策，而按照如今的喋血的情形来看，似乎喋血目前只聚居在了江州，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做好任何可能的准备。
出了客栈拂曦直接往茶楼走去，桑梓誉自是跟随。每一处茶楼都是极热闹的，拂曦与桑梓誉去的这出也不例外。茶楼的外间是世俗，雅间便是风雅。但拂四与桑梓誉却不是来体验风雅，因而他们便在外间靠窗处坐下了。
甫他们一进茶楼，众人的目光便一直黏在他们的身上，像他们这般人物一看便是出身不凡之人，人中龙凤。虽则在楚都贵族世家遍地走，但像拂曦与桑梓誉如此钟灵毓秀之人还是极少的，何况他们还出现在这平民出没的茶楼，更是在外间，如此一来也便可以解释众人的如此反应了。
过了些许时候，茶楼便恢复了拂曦与桑梓誉进来前的模样，依旧是人声鼎沸，高谈阔论，各方争鸣。
“说来怀玉公主已经到了花嫁之期，然而这摄政公主谁敢娶？即使敢娶，那也要公主看得上才是。或许这公主会终身不嫁也是极可能的，就如这公主的姑姑乐安长公主一般，终生未嫁，在府上养一群面首，那灵帝对其也是无可奈何。若是这怀玉公主也如此做，想必也无人敢拒绝罢，不过这怀玉公主也是极洁身自好的，从未与男子有过不好的传闻，即便是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上的地位，也不曾做出以势压人之事。”一男子说其着南楚的怀玉公主，一脸的兴犹未尽，还没有接着往下说，便有人打断了他的话。
“这位兄台可说错了。这怀玉公主一年前可是看上了一位路过楚都的年轻男子，不过后来那男子离开了。而这公主因为群臣借此事攻讦，诸王‘清君侧’，而暂时退居摄政幕后，这事也便被人遗忘了。但我当年可是亲眼所见，高高在上的公主对着那样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一见倾心。当时那情景我可真是永生难忘呀！”那个看上去三四十岁的男子忘情地说道，似乎还沉浸在当时的情景只中。
“您老就别卖关子了，接着说呀！”
“是呀，是呀！”
众人纷纷应和道，看来无论在哪一个国家，百姓对于什么这些小道消息、空穴来风之事都有着莫名的兴趣，当然这是在建立在那人的特别之处上。
“那一天，天高云淡，风清气爽••••••”
玉如缘去到公主府时便只对门外的小厮道：“我找你们的公主，麻烦你通报李掌事一声。”
“请问先生尊姓大名，如此小人才好汇报李掌事。”怀玉公主府不会出现仗势欺人，狗眼看人低之流，这小厮虽是守门之人这一身气度倒有几分读书人的气质。
“你便道我是玉如缘便好。”
不一会儿，那李掌事便出来了，李掌事是一位看上去几位精明干练之人，原是端康皇后的侍女，端康皇后薨逝后便跟着怀玉公主，如今便在公主府任掌事一职，负责公主府的一应事务，当年之事李掌事便是知情之人之一。
“既然玉公子来了，便随老奴在公主府上等候公主，老奴已经着人去告知公主了，公主即刻便要回府了，公子稍等便可。”李掌事虽然已经是四五十岁之人，然而却保养得体，这一身气度并不任何世家大族的主母，进退得当有理，不卑不亢。
玉如缘只是对着李掌事道：“我此番找公主有急事，便不在府中叨扰了，若是公主回来了便请李掌事告知公主，明日巳时我在清风楼七号雅间，请公主微服前来相见罢。”说完便转身离开并不给李掌事说话的机会，而李掌事却是知他不欲在此逗留片刻的，便任由其离去。既然公主都已经等了一年了，何必还计较这一时半刻？
怀玉公主南宫瑶的车驾到达公主府时玉如缘已经离去多时了，看见南宫瑶如此心急火燎地赶回府中，李掌事心下一软便道：“公主不必如此，玉公子约公主明日巳时在清风楼的七号雅间相见，他希望公主微服前往。”
南宫立马恢复了冷静，只是淡淡对李掌事道：“我知道了。”
李掌事见南宫瑶如此模样也知她是想静一静了，便令所有人皆下退下了，只余南宫瑶一人在客厅内，形影相吊，茕茕孑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