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柳生伊放，喋血之谜
“关于一年前的喋血一事，确实是我向南楚的怀玉公主献计剿灭。”柳生伊放道。
如此也便说得通了。
“一年前，南楚境内出现喋血，所幸尚为完全扩散，但还是引起了恐慌，我无意之中得知便北上南楚楚都，易容面见怀玉公主，向她献计剿灭喋血，而怀玉公主也便遵守约定不暴露我的任何信息，并且承诺沿海渔村免除赋税三年。后来我便离开了楚都，不久后我便听说你们剿灭喋血一事了。”柳生伊放说道，看样子拂曦早已经猜到他便是那时的高人了，只是高人一词不敢说，因为喋血就出自他的家族。
“你可知喋血因何变异？”听到柳生伊放如此说，拂曦也便猜到了其中的因果。
“喋血原是我曾太祖无意之中发现的一种生物，后来因缘际会救了曾太祖一命，于是家族便将其尊为圣物，大肆圈养，而东瀛贵族更是争相模仿，后来喋血便被当做宠物了，那时它们不叫喋血，而是‘暗夜’。只是后来时常发生‘暗夜’伤人事件，它们便被视为不详之物，改为‘喋血’之名。一百年年来柳生家族却从未放弃暗夜，按照研究，最终形成了如今凶残的喋血，柳生家族以此向明仁天皇邀功，后来便如你所想，他们试图利用喋血征服大陆。只是我没有想到连这个也是明昭天皇的局，若非我继任家主之时无意得知克制喋血的秘方，后果将不堪设想。”柳生伊放说着，不知不觉带着一丝悔恨忏悔之意，拂曦知道他是在为他的家族忏悔，而非为他自己赎罪。
“你如何猜想明昭天皇与喋血一事有关系？”拂曦也只是怀疑明昭天皇与此事有关而已，而她拿不出证据来证明。
“也不过是无意之中得知罢了。当年我还在家主之位时便听闻家族长老议事，其中多次提及喋血与天皇，只是当时的天皇却是名人皇帝，而我便以为一切只是他的杰作罢了，但这次明昭天皇重掌大权，柳生家族却是头一号功臣，如此说来誓死效忠皇族的柳生家族效忠的天皇始终只有一个，那便是明昭天皇，而他才是喋血的幕后黑手，屠戮残害无辜之人的刽子手。”柳生伊放说着越来越平静，而其实他的心中只怕是翻江倒海了。
拂曦想着明昭天皇真是深不可测之人，如此环环相扣，精心布置了几十年的局，而结果也如同他所料，没有丝毫偏差，只是柳生伊放或许便是个意外，而她便是最大的例外了—渔翁并不好当，而拂曦便是那条漏网之鱼。
说道这里拂曦也便猜得到所有的事情了。但这局既然已经看破，就这样也好，有些事情没有必要全然清醒，装聋作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是一种睿智，而拂曦选择的便是这样一种方式，明日或许该去见见明昭天皇了，他们之间还有协议尚未达成。
“有些事情没有必要看得太过分明。”拂曦点到为止，柳生伊放会明白的。
“我知道。”
将柳生伊放重新交给杜玉生之后，拂曦便去找了玉如缘。今日也不知他在做些什么。
“你在忙何事？”看见玉如缘在庭院的石桌之上拨弄着龟甲等，拂曦想知道他这是在做些什么。
玉如缘似乎是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并未发现拂曦的到来。直到拂曦站在他的身前，挡住他的阳光他才注意到。
“我曾经跟一位高人学过占卜之术，如今却是在尝试能否卜出桑梓誉的下落。奈何一无所获。”玉如缘有些遗憾道。
“你不必如此费心了，明昭天皇曾经找占星师占卜过桑梓誉的命格，言其并非这个世界之人，既然如此，那么你占卜不出他的所在也在情理之中。再过几日我们便要回大陆去往屹羅，诸事都要准备，你不要太过烦心此事。”拂曦说道，桑梓誉一事确实也该放下了。
“你果真放下了么？”玉如缘看着拂曦的背影道。
拂曦转身看向玉如缘：“有些事情暂时放开并不意味着放手，长久放开便是一种放弃，放弃了才会彻底放手。”
“我懂了。”
松竹埙听闻拂曦一行再过几日便要离开，似乎有些不舍，关于桑梓誉的下落他也曾向拂曦打探，奈何终究还是无果。
松竹埙找到柳生伊放：“柳生，你说桑梓到底会在哪里？”松竹埙虽然从不过问桑梓誉这一群来自异国大陆的朋友之事，但是对于桑梓誉的突然消失还是有几分疑虑的，而他的疑惑或许柳生伊放可以解决。
“他是凭空消失，一丝踪迹也无，我也无法。你知桑梓誉无仇敌，那么这人或许并不会想要他的性命，他该是无虞。只是他的下落终究还是无从得知，即便是明昭天皇也无法，遑论你我。”
松竹埙虽然知道这样的结果但还是有些忧心，而后便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知上官涟姑娘云英未嫁，未曾许人，若我想向她提亲，你觉得她会答应么？”
柳生伊放倒没有想到松竹埙居然看上了上官涟，不过可惜了，她已经名花有主了，只是那主却没有作为主的自觉，看来他也得加把火才行。
“既然你喜欢上官姑娘，便向她说明便好，我可在一旁向她解释。”
“会不会太过唐突？可我是真心喜欢上官姑娘。”松竹埙有些犹豫。
“若是她对你有意便不是唐突，若她对你无意，你也可尽早放弃，再寻好女子。”柳生伊放道，不知为何他很想看看到最后他们三人的表情，想必会十分有趣罢。
“那我便听柳生的话了。”
第二天一早拂曦便出门了，带着柳生伊放来到了明昭天皇所说郊院，柳生伊放有他联系明昭天皇的方式，毕竟两人相交几十年。
“今日你找我有何事？”依旧开门见山，明昭天皇得知拂曦找他还是有些惊诧的，尤其是柳生伊放为了帮她居然动用了以往的不少内线，险些惊动柳生家族的人。
“不知明昭天皇可还记得当初与我所说东瀛与大陆恢复邦交，贸易往来之事？我今日来便是为了此事，此次我全权代表我家主子前来与天皇谈判，希望昱朝与东瀛缔结条约，至于其余三国，天皇不必担忧，给我一些时间我自能做到，不知天皇对这交易可还满意？”
明昭天皇带着随从，负责其安全，但因此事涉密便让其在门外守着，茶室内只有拂曦、柳生伊放和明昭天皇三人。
“你所说我当然记得。”明昭天皇将拂曦递来的条约拿过一阅，确实是极好的，上面的条约不卑不亢，对两国皆有利无害，皆是造福于民的好事。
“成交。”明昭天皇拍板，于是这事也便成了。
加盖两国玉玺。
“其实今日我来还有另外一件事要请天皇帮忙。”
“事关桑梓誉。”明昭天皇知道，既然拂曦是阿誉心爱之人，想必对他的生死也不会置之度外。
“确实。我因身负重任必须离开东瀛，继续完成我的使命，所以便请天皇代为寻找他的下落，若有消息便遣人去往昱朝境内天下居所属客栈告知便可。不是天皇可否欠我这个人情？”拂曦说道，不卑不亢，大气天成。
“即便你不说我也是要去找他的，只是这事蹊跷或许无果，或许多年寻而不得，你要如此等下去么？”
“三年，若三年之后他仍无音讯，那么就不劳烦天皇寻找告知了。”拂曦给自己定了一个期限，三年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她没有一生的时间去寻找或等待一个人。
“可以。”明昭天皇有意结交拂曦这气度不凡之人，在他看来像拂曦这般人物必定十分受昱朝皇帝重用，若能结交便是极好不过的了。
从茶室出来之后，拂曦似乎已经释然了，她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
“柳生，方才你的情绪泄露了你太多，再这样下去明昭天皇必定会有所怀疑，那么你以后也会不得安生了。”
“我知道，只是忍不住。我以后会克制的。”
“我们以后或许不会再见他了。”
回到别院时，拂曦看见玉如缘似乎还在弄那占卜之事，而他始终眉头紧锁，看样子依旧一无所获。拂曦知道玉如缘想做什么，又猜不透他到底想做什么，许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迦玉，此番占卜我找出一丝线索。”
拂曦脚步一顿，看向玉如缘：“如何？”
“桑梓誉并非凡人。”
“何解？”
“如同之前占星师所说他确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至于是何人，三界若非人界，便是仙界和阴间。”这一切不过是玉如缘的推算，但他觉得他有必要将结果告诉拂曦。
“若我说我不信呢？”
“占卜之事本来便是怪力乱神。”玉如缘自身都不甚笃定，那么拂曦更是不相信了，他不由得自嘲。
“明日我们便要出发回到陆地去往屹羅了，清禾，你好生准备罢。”拂曦走进房间，不去看玉如缘眼中的自嘲。
“啊，啊，上官涟居然也会被人提亲！”流枫满是不可置信地嘟囔道，声音虽小，但是隔着假山拂曦和玉如缘还是听见了流枫口气之中的不可置信，甚至还有一丝担忧。
拂曦不由一笑，看来好戏就要开始了。看见拂曦露出这么些日子来第一个会心的笑容，玉如缘不觉也笑了。
一时假山之外笑意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