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及笄之日,无言消失
拂曦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这里完成自己的终身大事。
天地为证,群星为约,拂曦愿与桑梓誉结缡为夫妇,死生不弃,相携与共。
江山为聘,帝业为誓,桑梓誉愿与拂曦缔结白首之约,死生契阔,与子同穴。
对于自己未来要共度一生之人,每个人都会有期许,拂曦曾想过会是雒迦么?有些人注定是没有缘分的,中间隔着千山万水;而有些人却是隔着万水千山寻到你,未的便是与她相遇结缘,他便是桑梓誉。
拂曦曾想他们的未来会如何,她做她的帝王,而他依旧云游天下,她有她的使命,他有他的自由,只是因为爱才把他们牵连起来。
只是这一刻她想的只是永远在一起,不管江山天下如何。
没有十里红妆,没有凤冠霞帔,甚至连盖头都没有。这是拂曦的婚礼,最为别致的婚礼,但是拂曦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之人,而桑梓誉自然也是。
木屋之内,两人一时无话。
“结发为夫妻,白首不相离。”桑梓誉念着,“这是我从书中看到的,结发。”桑梓誉说完便用手边的炼渊剑削下自己的一缕头发放到拂曦手中,于是拂曦便用自己的冰魄剑削下一缕头发,将两人的发编织在一起做成了两根手绳。
“这便是结发了。”拂曦将编织好的手绳放在桑梓誉的手心。
桑梓誉将手绳放置在心口的暗袋之中,拂曦也将其珍藏。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君知否。我很喜欢这一句,只是身边没有红豆骰子相赠以寄相思。”拂曦也不知自己为何突然如此说,为何要寄相思?两人形影不离,以后也会生生世世在一起。
“红绡帐暖,春宵苦短。”桑梓誉突然说道,没有任何征兆地拂曦脸红了。
“你可知是什么意思?”拂曦说着,脸上的红晕未褪。
“我们安歇了罢。”桑梓誉没有回答拂曦的问题,只是拥住拂曦便吻了上去,而她的手也不安分起来。拂曦知道答案。
因为桑梓誉用行动证明了。
翌日,拂曦醒来时桑梓誉已经不见踪影,而拂曦不知为何有些心慌,她拖着酸痛的身子更衣,还未等她穿好衣服,便见桑梓誉怀抱忘忧草进到房间。
“今晨忘忧草开得正好,问着它的清香你会好受些。”桑梓誉不知该说些什么,而是将忘忧草递到拂曦身边,问着忘忧草的清香,拂曦的疲累便被驱散了些。
桑梓誉放下忘忧草,便将拂曦带到案桌前。
“我为你画眉。”桑梓誉拿起自制的眉笔对着拂曦细细描摹,那认真的姿态仿佛世间万物都不如画眉重要,而画眉自是为了拂曦。
画好眉后,拂曦在桑梓誉的眼中看见自己的模样,眉目含情,粉面如春。
“我为你挽发。”拂曦的头发如锦似瀑,放下后便如绸缎,桑梓誉为她细细打理着。拂曦从未挽过女子发髻,哪怕是为桑梓誉跳《扶苏》也未曾,只因她找不到挽发髻的理由。
桑梓誉有一双巧手,拂曦知道,尤其是看见自己一层不变的头发变成了美丽的盘发之后,但是桑梓誉或许不懂如今她已为人妇,但他为她挽的却是少女的发髻。罢了,随他便好。
“你很美。”
拂曦正想洗漱,桑梓誉却拉住了她:“我带你去一处好地方。”
诚如桑梓誉所说,确实是一个好地方。
水雾袅袅。是一处温泉。
拂曦也不理会桑梓誉在场,径直走到温泉处脱下衣物便浸入温泉之中,舒适。
桑梓誉看着水雾之中朦胧的景象,不知为何他想起了东瀛的天女羽衣传说。
此时的拂曦便如同误落凡间的天女,水雾迷蒙,幻如梦境。
“迦玉,此时的你就如同天女一般,而你便是我的天女。”
“天女?”隔着水雾拂曦看向不远处的桑梓誉,此时的拂曦发丝沾染上水雾,如同一粒粒珍珠。肤如凝脂,水雾晕染,几分魅惑。
“传闻,天女下凡于水中沐浴,羽衣放置一旁,一位男子经过拿走羽衣,而天女若是没有羽衣便不能回到天上,于是天女恳求男子归还羽衣,而那男子却让天女嫁与他为妻,后来天女便嫁给了男子,为男子生下孩儿,三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而后面的故事桑梓誉却是不喜的,于是也便没有说下去。故事就该停留在它最美好的时候。
在拂曦沐浴的不远处,忘忧草开满山坡,黄色的花朵在微风中摇曳,细长的叶子轻抚过花瓣,带来一阵阵清香。
桑梓誉运风成刀将忘忧草的花朵从枝头削下,内力催动之下簌簌的黄色花瓣落入温泉之中,拂曦看着漫天的黄色花瓣纷纷坠落温泉之中,清香宜人。
桑梓誉只见水雾之中拂曦置身花雨之中,面色朦胧,却是极享受的。
“迦玉,你稍等片刻,我为你做‘忘忧’。”桑梓誉说完便用外衣捧着剩下的忘忧草花瓣离开了此处。这里极为隐秘,他不担心有人会来。
拂曦在温泉之中浸泡着身体,忘忧草或许真有忘忧之效罢,这些日为了化解东瀛阴谋劳心费神,好在事情已经差不多解决了。
不知为何拂曦突然极想就这样入睡。
“谁!”听见声响,拂曦立马取出衣物,只在顷刻之间便已经破水而出,而衣物也在从破水而出那一刻服帖穿好。
拂曦定睛一看却并未发现任何人,难道是自己产生幻觉了?听闻不可在温泉之中久泡,不然便容易昏眩,许是刚才泡久了罢。
回到木屋之中时,桑梓誉正在厨房捣鼓着什么,他说要为她做‘忘忧’。何以忘忧?
桑梓誉看见拂曦回来了便道:“马上就要好了,你稍等片刻。”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桑梓誉便将‘忘忧’端了上来。
看见‘忘忧’,拂曦不由得苦笑,桑梓誉方才说得仿佛他要做什么大餐,其实他就是用沸水焯了一下这忘忧草罢了,好在这颜色尚鲜艳。
“你尝尝,这才是我最喜欢的菜。”
拂曦在桑梓誉满是期待的眼神之下将‘忘忧’夹入口中。
“味道不错。”拂曦不知该如何来形容这种味道,或许说清淡更为合适罢。忘忧,忘忧,略微苦涩,这便是忘忧的代价罢。
桑梓誉也夹了一口:“确实不错。”
“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拂曦看着高升的太阳,他们出来了一天一夜确实也该回去了。
“等等罢,我想和你再呆一会儿。为何不过一天我却已经觉得是一生,这么细水长流,平淡自知。”
拂曦不解桑梓誉为何如此说,接下来他们不是都在一起么?若想相见不过瞬间之事,何必如此柔肠百结。
拂曦任由桑梓誉抱在怀中,就这样呆着也是极好的,她所向往的便是这样的生活,只是现在她还无法享受,她还有自己的天命没有去完成。
拂曦醒来的时候,桑梓誉已经不在身侧。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时间似乎过得很是悠长,悠长得她以为四季变换了一轮。
从房间里出来拂曦的记忆还停留在了,桑梓誉说他还想和她再呆一会儿,后来她便没有了意识,不知后面如何了,是桑梓誉将她抱进房间了?为何她没有一丝意识,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拂曦四处找寻着桑梓誉,却没有发现任何踪迹,于是她就在木屋外等着,许是他外出了一会儿。
一个时辰后,拂曦感到一丝心慌意乱,桑梓誉从没有离开她这么久过,没有任何征兆的,难道他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拂曦却不敢离开这里,,她怕桑梓誉回来找她不在。找人有时候就像是在捉迷藏一般,你来我走,你去我来。
天渐渐黑了,拂曦感到山风的寒冷,只是她的身边再没有了为她挡风披衣之人。
拂曦从来便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她撕下衣袖一角,用木炭在上面写上:“我先回去了,拂曦。”
将布条钉于木门之上,而后便离开了,她和桑梓誉终究还是离开太久,这样不好。
拂曦回到别院时,杜玉生立马拥了上来。
“昨天是你生辰,你怎么就不回来让我们为你庆生,还有你知不知道女子的及笄之礼有多么重要!”杜玉生絮絮叨叨,亏他昨天还准备了那么久,结果正主都没回来。
“我现在身为男子不劳这些繁文缛节了。”
大家对拂曦的女子身份心照不宣,但在这东瀛,只有他们即便是举行及笄礼也是无妨的。
“对了,桑梓誉呢?”
“他有事,暂且没有回来。”拂曦道。
杜玉生将拂曦带到房间,只见一桌饭菜,玉如缘、上官涟、流枫和叶舜在座。
“昨日是你的生辰,虽然迟了,但意义犹重,你已及笄。”玉如缘道。
“拂曦,你已经成人了,作为阿姊,希望你寻得一良人。”上官涟道,雒山十三载她一直将拂曦看做是妹妹,即便下山后她成帝成皇,她依旧只是她涟裳抑或上官涟的妹妹。
“我也不会说什么好话,只希望主子心愿达成。”流枫说道,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
“主子,愿你成为千古大帝,开创太平盛世,流芳百世。”叶舜道。
“作为神医我自然是希望你无病无灾,康乐无虞,若是遇上什么麻烦事尽管找我,若是怀孕临盆找我必定无事。”杜玉生想得可真远。
“拂曦多谢各位。”
从没有这么多人陪她过生辰,拂曦很开心,但这开心却没有那人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