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雪歌梅落,落梅化雪
拂曦就这样看着梅落一步步走向雪歌,看白雪逐渐淹没雪歌的脸,而雪歌的双手始终揽着雪衣女子。
听见梅落的话,雪歌没有丝毫动容,他只是揽住雪衣女子,一遍遍抚摸着她苍白如雪的脸。
“雪歌,我能救花未。”
那位雪衣女子原来名花未。
“你伤了她,如今又来救她,这算什么?”雪歌说道,声色淡漠,哪还有花海之时的温柔,他的温柔全部给了花未。
“雪歌,你为何始终不信我?”
“我要如何去信你。”雪歌依旧不看向梅落,似乎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之人。
梅落看着雪歌说:“我会证明给你看,我是不是伤她的人。不过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形同陌路。”
拂曦看见梅雪的挣扎与不舍,要多么坚决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割舍掉一切爱恋。
雪歌没有回答是与否,而是看向站在他身边的梅落,一字一句问道:“你要如何救她?”
“我有我的办法,这你无须多问。”
“好。”
拂曦看见梅落一个人走在苍茫的大学之中,红衣渐渐退去了血色,而她的身后雪歌抱着花未,慢慢跟着梅落,最终三人消失在了苍茫大雪之中。
拂曦随着他们走着,最终走散,而她发现她已经走出了这片大雪,它也没有如同花海一般消失不见,但看着这片雪,拂曦还是感到一阵忧伤。
六楼似乎只是想让拂曦看见什么,然而拂曦却觉得这一楼让她觉得比经过其他考验还要心累,她很想知道雒迦在楼的另一边经历着什么,是否看到了他的前世,看到他深爱的女子。
拂曦明白,花未不是她,但雒迦却是雪歌。
来到七楼时,拂曦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只是七楼的场景还是让她有些惊诧。六楼是一片雪白,而七楼却是火红一片。
十里梅林,一名雪衣女子花树下独立,似乎在深思着什么。
青衣男子出现在她的身后,从后面抱住她:“梅落,你在想什么?”
雪衣女子正是梅落,雪衣之上缀满红梅,像落在雪地上的滴滴鲜血晕开的梅花,她看着青衣男子说道:“末风,我似乎忘了很重要的东西。”
青衣男子名末风,他眉眼温润,如同春风,抱着梅落,他将她的身子转向他:“既然是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会忘记,不是该放在心尖上,就如同我对你一般么?所以,梅落,你是多想了。”
梅落看着末风,似乎明白了什么,随后便点了点头。
“十里梅林为你而种,红梅开的潋滟,似乎是为我们的婚礼做准备,梅落,你开心么?”
“我很开心。”梅落总觉得心口缺了什么,然而明日她便要成亲了,多想也是无益。
末风拥着梅落走入梅林便消失不见。
拂曦不知道为何梅落身边出现了这样一名男子,不过这样看来似乎也好,雪歌身边有了花未,而梅落身边也有了末风,没有谁是谁的多余。
只是拂曦却不知道梅落究竟是如何救下花未,又付出了怎样的代价--直觉告诉她,花未已经复活了。
拂曦走到梅树下,想起了雒山上的十里梅林,这梅与那里的多么相像。
还没有等拂曦反应过来,这梅花树便突然挪动着,眼花缭乱之间,拂曦知道自己是进入到了一个阵法之中,只是这阵法过于诡异,她没有丝毫头绪。
十里梅林,这里有怎样的一段故事?
拂曦还在想着后面的故事,然而小火龙却已经是急不可耐地飞上半空变成原来的模样,它煽动着翅膀,示意拂曦做到它的背上,于是拂曦也便顺势飞跃到它的背上,看着十里梅林渐渐消失在她的身后。
这便如同一个梦境一般。
无止境。
火龙落下之后便变成了小火龙,拂曦看着八楼的入口,越来越想知道那个故事后来是怎样的一个结局。
但她突然便停下了脚步,拂曦在想,自己来蜃楼的意义何在?难道只是为了自己在玄天镜中看见的一个故事?
不,她是为了雒迦而来。而故事之中的那个人是雒迦?是也不是。
拂曦有些茫然,然而小火龙却心急火燎地先走入了八楼入口,于是拂曦便也走了进去,哪管那么多。
拂曦看到了故事的开头,却始终猜不透结局。
梅落与末风的成亲极简,便是在梅林之中对着一棵千年梅树结下白首之约,喝下交杯酒。
“梅落!”
梅落正准备与末风喝下交杯酒的时候,突然便听到这样一声呼唤,让她险些将自己的酒杯倾落,但末风却是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她的手,拥她入怀,似乎是在安抚着她。
雪歌硬闯梅花阵,但终究还是赶上了,他看着末风怀中的梅落,几分伤心几分悔恨,最终变成一句话:“梅落,我们一起回家。”
看着雪歌伸出的手,梅落却是一脸茫然看向末风:“夫君,这是?”
雪歌伸出的手一顿,他却不知道梅落决然如此,当真与他两不相欠,形同陌路。
末风听见梅落的这句“夫君”很是开心,他轻轻在梅落的额上印上一吻:“不相干的人罢了,我们回去。”
“梅落,你听我说。”
梅落回过头看着雪歌,而雪歌拉住了她的手,但末风并没有阻止他们。
“我并不认识你。”梅落说道,她不记得记忆之中有这样一个人。
“我是雪歌啊,你怎么能不记得我?我该信你的,你可不可以原来我?”
“我并不认识你,谈何原来,公子请自重。”梅落拂袖离开。
雪歌只触碰到梅落的一角衣袖,便看着梅落随着末风离开。看到雪歌如此模样,末风便对梅落说了什么,于是梅落便先离开了。
“你对他做了什么,为何她会不记得我?”雪歌对着末风大声喊道,像质问,又像求证。
“那你对她做了什么,以致她会忘了你?”
雪歌一怔,是啊,他似乎才是没有资格去质问他的人。
“那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你为何不追问她为了救花未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什么代价?”
雪歌不解,他只知道花未醒来,然后梅落便消失不见了,后来他知道了真相,也懂得了自己的心,只是他再也找不到她。而当他终于找到她的时候,她却已经忘记了他,并且身边也已经有了他人的位置,她成了别人的妻,不再只是他的梅落。
“当你为了另一个人再也看不到她的时候,你可想到今日的结局?”
雪歌感到自己的心在颤抖,隐隐作痛,只是末风接下来的话只会让他更痛。
“她为了替你救花未,向蜃楼楼主做了一笔交易,用的便是她一半的寿命。那日你在门外等着花未醒来,却不知道梅落为了救花未已经没了一半的性命。花未醒了,她却昏迷不醒,若非是我,她只怕如今正在沉睡,醒来的她求我将她以前的记忆一概抹去,她便是如今的梅落,与你没有半分关联。”
雪歌感到一阵心痛,他的梅落怎么能如此之傻?
“如今的她是如何的你也看见了,这样的她为何还要背负那些令她感到痛苦的记忆,所以你回去罢。”末风说道,有些感慨。
“怎么是背负,又怎么会都是痛苦的记忆?你不是她,如何会懂得我们之间记忆的意义?”
末风一笑,略带嘲讽:“我为何不懂?那你告诉我她为何要抹去过去的记忆?我亲眼看着即使痛苦不堪也咬牙坚持,彻底将你从记忆之中清理干净,这样还够不够?”
雪歌无言以对,他也不知该如何对末风说,他之所以那么对她是因为一场误会。现在雪歌才发现自己有多么可笑。
“你还有什么要说?”末风背对着雪歌说道,似乎急着离开此处。
雪歌一愣:“我想要看着她幸福。”
“随你。”
画面一转,只见青草离离,已是春和日丽。
拂曦看见末风抱着红梅白衣的梅落一步步走向一条河,河上放着一只小船,船上满是各色的花,这是一只花船。
末风怀中的梅落如同睡着了一般安详,带着几分恬淡,不知为何拂曦却觉得她已经死去多时。
末风将梅落放在花船之上,手上拿着的一把火。
拂曦似乎明白了什么。
“梅落!”雪歌踉踉跄跄地跑来,却只看到花船之中睡着的梅落,还有一旁持着火把的末风,而他下一刻便准备将火把投向花船,让花船飘向大海。
“你要对她做什么?”雪歌对着末风咆哮。
“这是她的遗愿。你又懂什么。”
“是,我不懂,那你告诉我她为何会这样,你明明告诉我她还有一半寿命!”
“她的阳寿本就不长,为了替你救花未,她已经时日不多。若非你执意要她想起一切,她也不会这么早便香消玉殒,一切都是你的错,你可明白,她至死也不愿再见你,你离开罢,就让我送她一程。”
“不!”雪歌一把打落末风手中的火把,飞身跃到花船之上,抱起梅落。
“你放开她,她如今是我的妻子。”
“她从来便不是你的妻子,她只是我的梅落。我要带她离开。”
“你能带她去哪里?哪里又是她想去的地方?”
“这与你无关。”
八楼的故事到这里便戛然而止。
影像消失无踪,拂曦带着小火龙走向九楼,一切谜底将在九楼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