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柒坐在古筝旁边,秀手轻弹,她对古筝不熟,但是身体本身会,在接触到古筝的那一刻,秀手便不由的弹起来,加上她对古筝略懂一二,以至于弹出的声音不那么刺耳。
一首高山流水就从凉柒手中流淌而出,旋律在宽广音域内不断跳跃和变换音区,虚微的移指换音与实音相间,旋律时隐时现。犹见高山之巅,云雾缭绕,飘忽无定。
清澈的泛音,活泼的节奏,犹如“淙淙铮铮,幽间之寒流;清清冷冷,松根之细流,如歌的旋律,“其韵扬扬悠悠,俨若行云流水。”
先是跌岩起伏的旋律,大幅度的上、下滑音。接着连续的“猛滚、慢拂”作流水声,并在其上方又奏出一个递升递降的音调,两者巧妙的结合,真似“极腾沸澎湃之观,具蛟龙怒吼之象。息心静听,宛然坐危舟过巫峡,目眩神移,惊心动魄,几疑此身已在群山奔赴,万壑争流之际矣。在高音区连珠式的泛音群,先降后升,音势大减,恰如“轻舟已过,势就倘佯,时而余波激石,时而旋洑微沤。”
伍媚听着凉柒弹的古筝,眼里尽是崇拜。
从小,她便酷爱古筝,听过无数古筝的乐曲,却没有一首可以与凉柒弹的相提并论。
“赫妃,果然名不虚传。”以前便听说凉柒古筝了得,只是还没来得及见面,便被帝王打入冷宫,当初她还有些可惜,而今天有此一听,也是值了。
而小樱听着自家娘娘被媚妃如此夸奖,心里也是很高兴,心里暗道,她果然没有跟错主子,不但人好,对她好,而且多才多艺,就是不明白,明明娘娘如此好,为何陛下要将她打入冷宫呢?如果她是帝王,对娘娘这种人,一定宠爱有加。
凉柒抚摸着眼前的古筝,虽然凉柒不懂古筝,但是可以看出这古筝与平常的古镇不一样,也是,宫中的一切,哪一个不是用的好呢?
“姐姐这古筝倒是不错。”
“妹妹说对了,这古筝还真是有些来头。”难得遇到知音人,伍媚抚摸着这古筝,诉说着这古筝的来历。
原来这古筝名为上古焦琴,是百年前名叫上古鳯月的挚爱之物,听说这上古鳯月不仅人美,艺也高,传闻她可以用琴杀人于无形,曾经很多高手败在她的琴下,她的琴音可以温柔的令人痴迷,也可以杀气腾腾的令人死亡,听说这把上古焦琴随上古鳯月走过一生,琴不离人,人不离琴,琴与人相依为名,征战四方,以音杀人,在江湖中无人不晓,只是后来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最后为爱死于非命。
说起这把上古焦琴的来历,伍媚一脸遗憾:“可惜,最后为情而死,生不在我生时,说不定我与她能成为知音。”
凉柒看着伍媚,觉得她与众多宫中女子不同,刚开始或许她会以为她在做作,在耍心机,但是此刻接触下来,或许,她真的是宫中比较聪明的一种人。
她自认为她识人不错,这媚妃是极为聪慧之人,心性淡薄,远离争宠。
“后来,本宫在入宫之时,他送给了我,只是本宫才艺不高,弹不出上古鳯月的气势,而刚刚妹妹弹的一曲,却与上古鳯月有几分相似吧。”伍媚微笑。
“姐姐夸奖了,妹妹我也只是略懂一二。”凉柒也微笑相视。
“不知刚刚妹妹弹奏的是何曲子,本宫不曾听闻。”伍媚回忆着刚刚的曲子,仿佛身在大自然中,极为舒服,青山绿水长流。
“高山流水。”
高山流水本是古代名人所做,她也不过是照搬进来,当初听过此曲子,觉得不错,便留意了一下,想不多今天倒是派上了用场。
“高山流水,好个高山流水。”伍媚惊叹。
“不久之后便是陛下的寿辰,或许妹妹可以将此曲想给陛下,陛下隆恩,也许能免去你的冷宫之罪。”
凉柒听着伍媚的话,保持着微笑,她并不需要他免去她的罪,冷宫呆着挺好的,清净,无人干扰,她可以做自已喜欢的事情。
“此曲难登大堂之雅,就算了。”
伍媚看着凉柒,唇角上扬,眼里含笑。
似乎,她遇到了一个更有趣的人,一个同样聪明之人。
她看的出来,眼前的凉柒并不是表面如此简单。
这后宫之中勾心斗角,争宠吃醋,每天上演着女人争斗的情节,要想置身事外,只有远离帝王。
当初,如果不是她淡迫名利,不去争宠,或许也没有如今安静的生活,而今天,她遇到了一个与她想通之人。
“你很聪明。”伍媚看着凉柒,看着那双冷冽的眸子,清明如水。
凉柒挑眉:“彼此彼此。”
虽然这媚妃看起来平平淡淡,但是她不可小视。
“时候不早了,娘娘,该去柔妃哪里了。。”伍媚身边的丫鬟上前低声说。
伍媚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说:“走吧。”
在走之际,她对凉柒弯唇:“今日很高兴听妹妹一曲,希望日后机会多点。”
凉柒看着离开的伍媚,问身边的小樱:“这是哪位嫔妃。”
“回娘娘,是媚妃。”
“媚妃。”凉柒撑起下巴,思索。
听小樱说,这媚妃是上一批进宫的秀女中最受宠的,听说和她一起进宫的女主,除了她得到帝王宠爱之后,还有一个绝育的嫔妃,其他的不是死的死,就是被打入冷宫,或者至今还没有见到帝王一面,可见,她的心计也不输任何人,只是她淡薄而已。
不过,她凉柒喜欢她这样的性子,比起那柔妃来说,这才是宫中最危险的存在。
可惜啊,柔妃也只是个小角色。
替别人扫清了不少阻碍。
临华殿。
流紫娴正坐在躺椅之上,手中拿着一杯茶,袅袅茶香从中而出,而台下则站立着刚到不久的媚妃,伍媚。
柔妃端着茶杯,不急不慢的轻轻嘬一口,然后身边的侍女为她接过喝过的茶。
“给媚妃上座。”过了不久之后,柔妃吩咐宫女端来椅子,然后上茶。
而这一切的故意怠慢,媚妃不怒不喜。
尽管她与柔妃等级想同,不同之处,便是帝王宠柔妃胜过她,但是她一脸从容,不知是习惯了如此的怠慢,还是性格便是如此,平淡,不争不怒,安然处之。
对于媚妃,柔妃向来找不到对方的不是,无伦她如何刁难她,她似乎都不怒,也不想帝王诉说,就如此忍受着。
久而久之,柔妃都媚妃也就偶尔刁难,其他的功夫都花在其他地方去了,最大的原因就是,帝王已经很久没有光临甘露宫了。
她自然也不用踢出媚妃。
“听说刚刚与赫妃一起了。”柔妃看着媚妃。脸上看不出喜怒。
“刚刚路上碰见,就聊了几句。”媚妃回答的柔和平淡。
“记得自已的身份,不要什么人都搭理。”柔妃闷哼一声。
“妹妹自然是知道的。”媚妃喝了口茶回答。
“听说陛下最近与赫妃走的很近,你从赫妃口中有得到什么?”柔妃皱眉。
“并没有说到陛下,我看赫妃在后宫翻不出什么大浪,如今不是打入冷宫吗?”
“哼,这就错了,也不知道赫妃使了什么媚术,迷惑了陛下,连冷宫,陛下都为她踏进去。”以前的南宫冥从来不会为任何女人靠近冷宫,而赫妃却例外,她不得不防。
说不定有一天,她就出来了,然后受尽陛下的宠爱,她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陛下的爱,只能给她。
“姐姐是不是多虑了,赫妃远不如姐姐漂亮,何况陛下对姐姐是不同的,虽然陛下没有立后,但是后宫的事情交给姐姐打理,这与皇后也没有什么区别了。”媚妃微笑,看着柔妃说。
“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小心为妙。”
柔妃自然知道帝王无情,如果想要留住的帝王,就必须在帝王喜欢上某人之时消除某人,她担不起那种失去他的风险。
这赫妃,是留不得的。
只是,现在缺少消除她的借口。
所有人都知道柔妃善妒,但对于柔的作为,陛下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见柔妃有多得宠。
而这一次,你又会怎么做呢?
从临华殿出来的伍媚,眉头轻轻皱着,表情依旧平淡,但是内心有些波涛。
最后她叹了一口气,对身边的宫女小柳说:“你去冷宫帮本宫传句话。”
伍媚在小柳耳边低语。
“娘娘,为何帮她?”小柳不解,向来娘娘都不管宫里的事情,只远离是非,而这一次怎么想要加入其中。
“本宫的时间不多了,总不能一直这么耗着,难得柔妃有了一个强势的对手,接下来的日子不会无聊。”伍媚低声微笑。
以前她天真浪漫,只是进了宫以后,受到了不少的明争暗斗,也吃了不少亏,也知道在这后宫之中得宠是要惹人眼红的,为了明哲保身,她也只能不去争不去夺,也只能淡薄明智,因为,她没有任何实力,她想活着,也想得到那人的一份爱。
但是,这一切,她只能深深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