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妙儿在灵山上逗留了数日,只是这几天她一直躲在自己的房间,从未踏出一步,更不用说见到江凌子了。而萧珊儿,人间对她来说已无能留恋的了,他已走,她便没了牵挂,所以这几日她也留在灵山。至于江凌子,他依旧待在书房,整个灵山,静谧的有点过分,连空气都是凝寂的,仿佛又回到了三百年前,而又因同一个人乔洛轩(容梓君)。
“凌子,妙儿她,她其实喜欢的是……”
“我想听她亲口说。”
萧珊儿原本想把银妙儿那次酒后的话告诉他,可还未说出个究竟就被江凌子打断了,呵,原来他心里什么都明白,理智如他。
“既然如此,那你又何必放她走,她若真嫁给了容梓君,成为了别人的妻,你还会像现在那么坦然吗?”
原本想要找萧珊儿谈心的银妙儿,在房间没找到她,然后便四处张望,耳朵灵敏的她听到了主人和萧珊儿的声音,便靠近,结果正好听到萧珊儿的问话,银妙儿立即驻了足,她怕再向前会被江凌子发现。然后就站在原地,凝神聚听着,因为她也想知道江凌子的答案,他是否想让自己成为别人的妻。
“她本性如此,一旦得到新的温暖,便忘了前人的好。”
江凌子淡淡开口,银妙儿听到泪流满面,原来他的心中,自己是这样的。
“主人,我不嫁了。”
看到银妙儿突然泪流满面的出现,江凌子有一丝慌神,萧珊儿也一惊。
“你,说什么?”
“我不嫁了,妙儿不嫁了……”
银妙儿哭着扑向江凌子怀中,江凌子一愣,然后伸出手轻抚她的背,无论什么原因,他的小猫留下就好。
“妙儿,你……”
看到这个场景萧珊儿有点不解,不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让她有了那么快的转变。
“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江凌子看着银妙儿问出。
“妙儿从来没有忘了主人的好,在我心中,你是妙儿最重要的人。若主人认为妙儿嫁给容梓君就是叛变了主人,那妙儿不嫁了。”
听到银妙儿的回答,江凌子的心仿佛突然没了感觉,原来她是因为这个原因。江凌子缓了一下,然后用着没有任何温度的声音说出:
“若是因为这个原因,那我收回刚刚的话,你既笃定他是你的有缘人,想嫁就嫁了吧!”
“主人,我知道你心中反感容梓君,可妙儿这次真的不想放手了。”
听到银妙儿这么肯定的话,看着她颊上的泪,活了数千年的江凌子,第一次体会到了心痛的感觉。然后银妙儿顿了一下继续说:
“妙儿只是想要一份像主人和仟凤仙子那样的爱情,也想体会一下主人爱仙子时的……”
“够了。”
江凌子粗喘了口气,突来的声音让银妙儿吓了一跳,然后江凌子看着银妙儿,一字一句的问出:
“银妙儿,你可懂得什么是爱情?”
“我……就像主人爱……”
“闭嘴,我问得是你,你自己可懂得爱一个人的感受?”
江凌子大声吼出,他此时的状态让银妙儿吓得呆住了,相处了千年,他共这样对自己两次。上次是因为自己舔除了他脸上的伤疤,而这次,她却有点不明了,难道是因为自己提起了仟凤仙子,勾起了他对往日的回忆,他才会……果然,他爱她至深。看到被吓到的银妙儿,江凌子才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然后看向萧珊儿淡淡开口:
“你带妙儿下山吧,把结婚时要用的东西置办了,有需要我出面时,你再来找我。”
看到这一切的萧珊儿也被吓到了,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他这副模样,然后木讷的点头,接着看向银妙儿。而银妙儿却目不转睛的看着江凌子,江凌子看着她平静的说道:
“你下山吧,也许等你嫁人了,就会懂得那种感受了。”
不等银妙儿回答,江凌子就自顾转身,走开了,银妙儿看着他的背影,泪水模糊了视线。萧珊儿看着这一切也替他们揪心着,不知这种折磨何时是个尽头。
“姐姐,这是不是就是爱?”
银妙儿突然问出,萧珊儿有点不明白她的意思。
“为何这样说?”
“仟凤仙子是主人不能触碰的伤疤,只要我触碰到了有关她的底线,主人就会像刚刚那样,三百年前也是,那样的主人真的好吓人……”
银妙儿嘶哑着说出口,看的萧珊儿是一阵心急,现在误会大了,在银妙儿心中,仟凤的那个坎她就是过不去了。
“妙儿,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才是凌子心中最重要的人……”
银妙儿听着萧珊儿的话,痛苦着摇头,泪水打在地面上。
“不是了,再也不是了,我不该妄自菲薄取代仟凤仙子在主人心中的地位,姐姐,你不要再说了,我心痛的快无法呼吸了,我们走吧,主人不会再要我,现在我只剩容梓君了,你带我去找他好不好?”
银妙儿哭着打断了萧珊儿的话,还未等她回答,银妙儿便向山下跑去,萧珊儿忙追了过去。躲在石头后面的江凌子,走了出来,看到远处的身影有些伤神,想起刚刚她说的话,他也尝到了那种感觉,叫窒息。
待到萧珊儿和银妙儿回到萧珊儿家的时候,发现家门口有兵在把守,萧珊儿不解的走过去问:
“你们在我家干什么?”
那些穿盔甲的士兵,看到萧珊儿和银妙儿,忙吩咐身边的人说:
“快去通知太子,就说这家的主人回来了。”
在萧珊儿和银妙儿等待的那个空挡中,她们得知,原来办完宫中事的容梓君回来时,发现这里没了人,像周围打听也没个因果。等了两日,依旧不见人回,容梓君以为她们出了什么事,便从宫中调兵寻找他们,广发告示,这是第三天,总算把她们等回来了。得知这一切的银妙儿掉了泪,果然,现在最在乎自己的也就只有他了。当容梓君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时,银妙儿看到他的模样愣住了,那袭白色衣袍现在斑迹点点,头发有丝凌乱,面容有些疲倦,看的银妙儿有点心疼,原本想要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但还未触碰到就被他抓住,然后一个用力,银妙儿就落到一个怀抱。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容梓君紧紧抱住银妙儿,像是失去已久的珍物突然归来。银妙儿满脸泪痕的抱住容梓君,冰凉的心突然找到了一丝慰藉。
“对不起。”
“不要道歉,妙儿,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我如此竭尽全力的发狂,在意。妙儿,你说我是怎么了?”
容梓君说着有道泪痕滑过,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是身为皇子,以后要肩负天下的他呢。
“容梓君,我们成亲吧!”
听到银妙儿的话,容梓君愣了一下,然后呆呆问出:
“妙儿,你,你刚刚说……”
“容梓君,我嫁给你。”
“真的?”
“容梓君我嫁给你。”
银妙儿再次重复,容梓君听到后,高兴的抱住银妙儿转圈,欢笑声爽朗。而站在一旁的萧珊儿看到后,心中不知悲喜,若他们真的在一起了,那凌子该怎么办?
第二天,银妙儿就随着容梓君去了宫中,萧珊儿看着他们十指相扣的离去,只希望银妙儿不喜欢那里的生活,或是太后不赞成他们的婚事。原谅她内心的邪恶,她有预感,如果妙儿真的嫁给了容梓君,她不会快乐了,而江凌子此生都不会欢喜了。他们是自己的至爱,她不希望他们不幸福,因为自己的幸福已经没了,她希望让所有的可悲都让自己承担,给他们欢喜。萧珊儿想着,脑海中有一个人影闪过,然后喃喃开口,语气中藏满了悲伤。
“尚云归……”
一道胭脂泪悄然滑过。
萧珊儿在家等了一天,可与她而言是噩耗的事如期而至。因为她看到容梓君一脸的欢喜,便知晓了答案,而银妙儿的脸上也有些隐隐的笑意。看的她一阵心疼,也有着不好的预感。
“怎么样?喜欢宫里的生活吗?”萧珊儿压住心中的情绪问出,那是最后一丝希冀。
“还好吧,挺漂亮的,也很大。”
银妙儿淡然开口。萧珊儿看着银妙儿,她的眸中,没有了以往的那份干净纯撤的欢喜了。
“嗯。”
看到银妙儿脸上若隐若现的笑意,萧珊儿一时没了言语。不知她是强颜欢笑,还是有抹悲伤掺杂其中,总之,再也不能像以往那样的猜透她的心了。
“姐姐,我和容梓君决定下月成婚。”银妙儿突然开口,让萧珊儿的脑袋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么快!”
“嗯,灵山,我,估计回不去了。”银妙儿垂下眸说出。
“为什么?”
听到银妙儿的话,萧珊儿惊讶极了,不知道她是因何说出这番话的。
“主人,应该不想看到我。”
“你胡想什么啊!你和江凌子生活了千年,难道他对你的好,你感觉不到吗?”
“我……”
站在一旁的容梓君听到萧珊儿的话也有点受惊,他们相处了千年,还一直生活在一起。
“妙儿,你这样做,这样想,你可知凌子他有多难过。”
“主人,他,他会为我难过吗?”
“你心中应该有答案,就看你信不信。”
银妙儿听到萧珊儿的话抬头看向她,然后想了会儿,依旧不知如何回答,她心中是有答案,可她没有勇气说出。待到银妙儿回过神时,萧珊儿早已离去,容梓君不知何时站在自己面前,银妙儿抬头看着他,却被他轻拥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