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亚把她送回了皇宫,看着她依依不舍的目光,他的心跳动了几下,这一切来得是那样的自然,他也无力反抗。
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扭头离开了,他们都需要一点时间让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心。
他很清楚,这样下去,对于他们来说都没有任何的好处,他不属于这里,他必须要控制自己,他咬了咬牙,对于他来说,这也是一件残酷的事情。
当一个人要将自己的感情埋在心里,不能让自己真实的愿望实现的时候,那份无奈也只有他自己能够感受到。
回到了自己的家,张亚躺在床上也难以入眠,虽然昨天发生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可是却勾起了他内心里的许多东西。
他也是一个人,也需要正常的感情生活,在这里的时间里,他太过压抑自己的感情,他不能让这种情绪继续下去,也许他也需要一次发泄,才能让他做事更加的果断。
这里的一切,他都已经摸得很清楚了,而他这次回来,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和朱高炽见面,如果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他决定把宋湘和阿珊都托付给他,那样他走的时候,也才会心安!
而此时,阿珊也已经醒了,她一夜未见张亚,显得有一点失落。
她一个坐在院子里,等着他出来,她不时会看一眼他的房间,目光里透着一种渴望。
她没有想过未来,她觉得她这样的女人到最后,依然还是要靠男人,而她心仪的男人未必愿意一直这样陪着她。
张亚说过,他只要这个世界一天,就会一直带着她,从表面上去理解,好像是一个承诺,可是他是那样的神秘,他说那话的时候,眼神有些闪烁,难道他真的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吗?
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在她心底升起,她不愿意多想,只轻轻叹了一口气,现在难得这样的轻松自在,她不想再给自己强加上那种情绪,她也要好好的享受一下眼前的快乐和宁静。
张亚在屋中休息了一个时辰便出来了,看她坐在院子里,冲她一笑,“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呢?”。
她回了他一笑,“不知道做什么,想等你起来!”。
“你呀,不用等我的,这里也是你的家,不如一会我去给你找几个丫环回来,有她们陪着你,你会开心一些!”。
她想想也好,张亚不可能总是陪着他,他不在的时候,身边有几个能说说话的人其实也不错,她点了点头,“好的!”。
二人吃了些东西,稍稍收拾了一下,便一起出去了。
京城里有一些贩卖人口的地方,那些人多是无家可归的人,有一些小女孩,他们选了一会,看到前方有一个瘦弱的女子,年龄约有十六、七岁。
她看上去虽然瘦弱,可是眼神里却透着纯朴,二人不由相互看了一下,走到了她的身边。
宋湘蹲了下来,“小妹妹,你愿意跟着姐姐走吗?”。
她有些惶恐的看了她一眼,轻轻点了点头,“只要姐姐不嫌弃我,我自然愿意!”。
“好吧,需要多少钱呢?”。
她低下了头,“并不需要太多,我爹死了以后,欠下了一笔债,你们只要能够帮我还清就可以了,以后,我便是你们的人了,你们把我买回去,无论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人群里有一个汉子走了过来,他将四周的人一一推开,看到那女子时,他的表情变得更加的凶恶,“你还没有把自己卖出去呀,不如跟着我回去,给我做填房,那笔钱就一笔勾销了!”,一边说,他一边发出放荡的笑声。
张亚看了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她欠你多少钱?”。
“原来这位大爷看中了她,也不多,五百两!”。
张亚一笑,一个寻常人家怎么会欠别人这么多钱呢?他看了看那个小姑娘,“他说的是五百两,对吗?”。
姑娘的脸色已经被吓白了,“这位爷,我爹只不过借了他十两银子而已,现在怎么一下变成五百两了呢?”。
“十两银子?小姑娘,你真不明白吗?那可是几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利滚利,变成五百两了,而且我还把零头给你除了呢?不然还会更多!”,他脸上的笑看上去是那样的可恶。
张亚也不想和他多说,手轻轻一抬,“我看五百两确实多了一些,你看能不能少一些呢?”。
“大爷,你也清楚我们做这一行的,可不能乱开头,说五百两就是五百两,否则每个向我们借钱的人都要讨价还价,我们还要怎么混呢?请您老就不要计较了,我看你也是有钱人,不会在乎这些钱的吧!”。
那小姑娘带着哭腔道,“我也就值几两银子而已,那些买家一听说是五百两,便都被吓走了,他一定是想纳我为妾,才故意这样刁难,大爷,你能不能救救我呀!”。
张亚看了一眼阿珊,“你觉得如何呢?”。
她一笑,“五百两我们还付得起,只是这一个小丫头真值不了这么多钱,公子,我们走吧,这世间不平的事情太多,我们根本管不了,就算你管了这件,还会有同样的事情发生!”。
她转过了身,张亚也轻吸了一口气,“五百两,这个价我们出不了!”。
看着他们就要走开,那小姑娘一下扑了过来,抓住了阿珊的脚,“姐姐,我在这里已经快半个月了,如果再没有人把我买走,他就要把我强抢回去了,你们救救我呀!”。
阿珊叹了一口气,“小姑娘,不是我们不想救你,只是我们真出了五百两,就增长了这些人的气焰,他们以后就更加有恃无恐了,还会害其他人,你明白吗?”。
那汉子一直在旁边冷笑着看着他们,这个时候也开口了,“你们出不起就算了,不要在这里磨叽,更不要说那些难听的话,否则就不要怪在下不客气了!”。
张亚也冷笑了一声,“我倒想看看你是如何不客气?”。
“算了吧,公子,不要和这样的人一般计较,我们还是走吧!”,阿珊过来拉了张亚一把。
张亚淡淡一笑,这样的事情他确实无心多管,毕竟他还有着其他的事情要去做。
那人也不想多事,便也不再说话,等二人离去的时候,那个小姑娘突然发出了痛苦的叫声,只见那个男人拖着她的头发,大声呵斥着她,“你今天如果再不把自己卖出去,就休要怪我无理了,看你还能跑到哪里去!”。
“刚才你还在那些人面前说我的坏话,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等你进了我的家门,看我怎么收拾你!”,他向她狠狠的踢了一脚。
张亚停住了脚步,他最看不惯这样的人和事了,阿珊一愣,“公子,你怎么了?”。
他犹豫了一下,也不想生事,但也不想看着那个小姑娘如此,“不如我们将她买下来吧,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小事情!”。
他拉着阿珊走了回去,他拿出一张银票,递给了那个汉子,“好了,现在这个小姑娘是我的人了,她和你以后没有任何的关系,你松开手!”。
看到钱,他自然喜笑颜开,立即堆上了一谄笑,“真没想到这位大爷如此大方!她不知道哪里修来的福气,能遇到你们这样的贵人!”。
“行了,既然钱你已经收了,就走吧!”,张亚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那小姑娘也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那可是五百两呀,对她来说,那是一个天文数字,她立即跪在了张亚和阿珊的面前,不停的叩着头,一边叩一边哭着,“多谢二位恩人,以后无论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一生都会好好服侍你们的!”。
阿珊心里也不由一痛,她上前将她扶了起来,“好了,妹妹,以后你就叫我姐姐吧!”。
她也曾经面临过这样的情形,当一个人的生命都难以保障的时候,当她要承受那些耻辱的时候,做人便已经失去了乐趣。
现在,她终于可以抬起头来做人了,那小姑娘脸上的泪水不停的涌了出来。
张亚淡淡的一笑,这世间确实有着太多不平的事情,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朱高炽了,等他登基以后,可以好好的治理一下天下这些不平的事情!
对于他来说,他也只能解救一、两个人而已,要真正改变这个社会,还是需要那些当权都能够站在普通民众的角度去思考。
这是一个千年的大计,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实现的,但这是人类心底里一个最初的梦想。
“你叫什么名字呢?”,阿珊看着她笑了一下。
“翠儿!”,她的声音现在不再那么颤抖了。
“好的,翠儿,以后你就叫我姐姐,叫这位大哥哥公子,好吗?”。
她轻轻点了点头,在这个时候,这两个人就是他的亲人,而她也已经把他们当成了唯一的依靠。
张亚见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轻轻笑了一下,“我们回去吧!”。
翠儿又跪了下来,“姐姐,公子,我还有一件事情要求你们,在我家里,还有一个瘫在床上的姐姐,她不能自由行动,你们能不能让她也跟着我们一起回去呢?否则我走了,她就只能饿死在床上了!”。
救人救到底,阿珊面色一变,然后看了张亚一眼,见他轻轻点了点头,她将目光移了回去,“好吧,我们现在就去接你姐姐吧!”。
她的泪水再次涌了出来,“我姐姐叫莲儿,你们真是大好人,我向你们叩头了!”。
她用力的将头叩了下去,这一次,他们没有阻止她,也只有让她多叩几个头,才能让她的心安一些。
过了片刻,张亚和阿珊将她扶了起来,“好了,我们现在走吧,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等我们把你姐姐接回去以后,先安顿下来再说吧!”。
在一间破草屋前有一个小小的院子,这里虽然偏僻,可是屋前却被清扫得特别干净,一看便这小姑娘所为。
她虽然在生活上面临这样的困境,却依然能够用如此好的心态去面对,确实有不少让人敬重的地方,张亚觉得在这世上,每一个平凡的人背后,其实都有着一颗不同寻常的心,每一个生命都是值得尊重的。
他上前轻轻推开了门,只见床上躺着一个女子,她的身体微微动了动,“妹妹,你回来了呀?”,那声音带有几分磁性。
她见没有人说话,将头扭了过来,看到张亚和阿珊以后,她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还好,翠儿很快走了进来,“姐姐,这两位是我们的大恩人,他们已经帮我们把所有的钱都还了,现在我们自由了,不会再受那个恶霸的欺负了!”。
她一脸的喜色,“真的吗?妹妹!”,她强撑着身体,想要爬起来,“二位恩人,我一定要给你们叩几个头,代表我死去的爹娘好好谢谢你们!”。
阿珊急忙扶住了她,“好了,我们以后都是姐妹了,不要这么客气!”。
她拼命的摇着头,“小姐身份如此高贵,怎么能和我们这些下人姐妹相称呢?以后你们就是我们的主人,要我们做什么,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来报答你们的恩情,若不是你们,我们姐妹或许活不了几天了!”。
她不顾别人的反对,终于下了床,她的身体向前一倾,翠儿急忙将她扶住,姐妹二人一起跪了下来,“一定是爹娘在保佑我们,才让你们救了我们,请受我们一拜!”。
她们是那样的虔诚,张亚和阿珊只好让他们拜下去,拜完以后,姐妹二人才轻松了一些。
“对了,这里的条件太差了,以后你们就跟着我们回去吧!”,阿珊上前拉住了她们的手。
这里虽然简陋,可毕竟是她们生活了许久的家,要她们马上离开,还有几分舍不得。
“小姐,让我们收拾一下好吗?有些东西我舍不得扔下,还有一些父母留下的东西,我们想一起带过去,你看可以吗?”。
阿珊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和公子就在外面等你们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