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仿若经历了数个世纪一般,高度紧张的他,才慢慢的走到了院门处。
心下微微一松,正迈出一步,一股惊人的杀意在右侧爆发。
李非鱼猛然拔剑,横挡在右肩。
“叮!”的一声,两剑交击。
一股巨力传来,右手的力量竟抵挡不住,匆忙之间,李非鱼未迈出的右脚轻轻一蹬,接着那股巨力,翻身跳出院门。
心下惊悸,慌忙之间,也不管前方是何处,倒提着剑,飞速跑去。
院门处,一个提剑人影显现出来,淡淡的看着朝着西侧跑去的李非鱼,有些惊讶的自言自语:“心灵之光?邵氏良收了这位做弟子?”
目中带着疑惑之色,身子缓缓隐没在雾气中,随后便见,向着西侧而去的雾气,一阵急速涌动……
李非鱼并未发现,他无意识中的奔逃,竟然是向着每晚都会前去修行的水潭而去。
直到看到离水潭不远的亭子时,他才倏然发现。
心下惊讶治愈,却同样是惊骇,因为,那雾气居然笼罩到了亭子,这般距离,得有方圆一里往上了。
这也可以从侧面说明,施术者的境界修为之高。
但同样的,此处亭子,便是那雾气笼罩的极限,只要出了亭子,便可脱离雾气的笼罩……
就在他踏出亭子的时候,异变突生……
李非鱼向着亭子外一步踏出,在踏出亭子的一瞬间,只觉得一种云开见月明的心绪浮上心头。
还没来得及感慨一下重见天日的喜悦,便猛然间感受到身后一阵凉意,透骨的凉意。
那是被利器指着的时候会自然出现的身体反应,就仿佛将手指指着眉心,会逐渐感觉到发胀一般,同理之事而已。
在后背传来凉意的时候,李非鱼猛然翻身,近乎本能的一个原地打滚,翻到了另一边。
这才看见身后的雾气中,先是浮现出一把剑,剑尖透着刺骨寒芒。
随后,剑刃之后的雾气一阵涌动,一个模糊的人影缓缓的浮现出来。
慢慢的,那模糊的人影渐渐清晰起来。
那是一个穿着黑衣的高瘦男子,身高约莫八尺(八尺换算过来,约莫一米八六),眉间尽是阴郁之色。
其持剑的右手手腕处系着一截黑色的豹尾,尽管那豹尾与此人的衣衫乃是同一个颜色,却依然无比醒目。
系豹尾者,铭家之人!
那铭家之人,嘴角微微翘起,淡然道:“君子与先隐皇大人,差别可是真大啊。”
那铭家之人顿了顿,接着道。
“先隐皇大人余李邑死战不退,可君子却是退了里许了,再退又能退到哪儿去呢?不若乖乖引颈就戮,为四宗开启新时代,做出贡献?”
李非鱼内心悸动着,就仿佛甲亢患者那般,不由自主的内心悸动,继而全身都开始颤抖起来。
铭家之人冷冷一笑:“也不过如此,不就一尚未及冠的小儿么?为何儒道墨三家都认定你能正江山社稷呢?”
“锃!”铭家之人抖动着手中剑刃,直直的指着李非鱼的脖子,淡然道:“看来那三家太过迂腐,今日,边让我铭涧,来开启那拥有者无限可能的新时代!”
“记住,杀你者——铭涧!”话音落下,一剑猛然刺出。
眼见着寒芒以光电不及的速度接近,李非鱼仿佛看见了地狱,仿佛看见了死者的世界!
“小子,这可不是发呆的时候啊!”一声久违了的既熟悉又陌生的话语从脑海之中响起。
李非鱼惊恐的发现,自己的手,再没有自己意念的情况下,挥剑迎了上去。
“叮!”的一声刺响,同之前在院门时一样,李非鱼被那铭家之人的巨力震得倒飞出去。
险之又险的挡住了这一剑,他才急忙看向自己握剑的手,想着先前那既熟悉又陌生的言语。
李非鱼轻声喃喃:“是你么?爷爷……”
恍惚之中,李非鱼似乎看见,在亭子那边的雾气之中,爷爷慈祥和蔼的笑着,眼中竟是鼓励之色。
又恍惚之间,亭子那边依然只是一片雾气,别说是爷爷的身影,便是什么都没有……
紧紧的握着剑,李非鱼警惕的看着铭涧,缓缓的向后退着。
从那恍惚混沌之中清醒过来,他便开始思考起自己的处境来。
脏兮兮从雾气升腾而起的时候便不见了,也听见她的声音,更没剑这铭家之人的剑刃染血,那么脏兮兮应当是无碍了,或许,她去求援了也说不定。
其次,张涛早晨出去,必然与四宗有关,而现如今,四宗入城,张子与西岐公却不见了身影,想来只有两种可能:其一,张子、西岐公已经身死,其二,四宗之人故意调虎离山引走了张子与西岐公。
若张子与西岐公是被调虎离山,想来已经发觉不对,极有可能正在赶回来的途中,自己只需坚持下去,坚持到他们赶回来为止。
若是张子与西岐公都死了……
李非鱼没敢继续想下去,他现在需要给自己找一个支撑下去的借口,哪怕张子他们真的死了,他也要去坚信,张子与西岐公正在赶回的途中,以此来坚定他本就微弱的求生意志……
至于反抗,他不是没想过,只是,在连续挥剑两百次之后,又施展了以此拔剑术,以他此时的状况,根本就不可能再施展出有效的攻击了,更遑论需要精气神圆满凝聚的拔剑术呢?
拔剑术,终究,有你无我!
“锃!”又是以此双剑交击,李非鱼再次被震飞出去。
握剑的手开始有着鲜血渗出,那是在巨力拉扯之下,虎口撕裂的结果。
只要再接上一剑,他的手或许会在极端麻木之下,连握剑的力气都不会再有。
铭涧倒提着剑,一步一步靠近,他嘴角冷冷的笑着:“当真是如南疆之南那群和尚所说,因果报应!”
“李烈将我那般羞辱,若非铭宗大人出手,我恐怕陪着他李烈去了,可他李烈何曾想到,他的儿子会被我虐杀呢?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