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非鱼依然处在一片空白之中,没有知觉,没有反应,呆呆的站在那儿。
带着寒芒的剑尖随着赫赫风势,触及他的脖子。
只要,用尽全力,将这剑刃刺进他的咽喉,我,便可完成这最神圣的任务,甚至,可与专诸、要离这等天天下有名的刺客,相提并论!
黑衣人这样想着,催动着真气,用尽了肉体的力量,将手中青峰狠狠的刺向李非鱼!
“叮!”的一声脆响!
这是类似于金铁交击的声音,却比金铁交击声更为沉闷一些。
夜谭之外。
太史伯神情大变,司空老子右手已经结印,却在瞬息之后,大师伯恢复了平静,司空老子那结印的右手也缓缓的放了下来。
太史伯轻轻呢喃:“却不想是九鼎血脉,缘何化作了一根绳子?”
司空摇了摇头,露出深思的模样:“据说,九鼎是帝禹记录当年大九州的地理所用,最初,是有结绳记事记录的,而后,铸九鼎之后,方才将那《山海经》由绳子化为九鼎铭文,想来,这绳子便是如此吧?”
太史伯不置可否,只是眼中光芒散乱,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镜中世界,西岐公府邸。
一缕梦幻般的血红色光芒,从李非鱼脖子上扩散出来,先是一缕,随后成为一片!若李非鱼清醒着,或者有着宗师境的高人在,必然可以透过那飘渺的红芒,看清红芒的起源,不过是根绳子而已!
而那一点穷尽黑衣人毕生杀意的寒芒,就在快触及李非鱼的脖子时,就那样被红芒以一种极为粗暴的方式弹射开去,弹射力道之大,甚至将黑衣人的身躯都震退三步之远!
西岐公脸庞上那满脸悲痛的神色,在这一瞬间定格,但在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眸中,却爆发出一种混杂着惊喜与希望的光芒!
张涛同样面色一变,惊骇于那红色光芒所带来的嗜血、飘渺的气息,但,他依然心中灵光一闪,甩去那纷杂的念头,专注于手中的剑刃。
一剑划过,再收剑。
出剑收剑,所有动作加起来不过一瞬间,就仿佛张涛并没有出剑,只是以极快的速度收剑而已,没人看见他出剑,只看见了他收剑的动作。
被他一剑斩过的黑衣刺客,除了现在才开始缓缓浮现的一条血丝之外,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黑衣刺客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前方被诡异红光包围的李非鱼,眸中有着疯狂之色,他心中对于李非鱼的杀意再度提升一截。
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黑衣刺客反手拖剑,一步迈出,不等他将满腔杀意发泄到李非鱼身上。
他便愕然的看着整个天地都开始倾斜,随后倒转。
只听见扑通一声,他的上半身整个栽倒在地,鲜血、内脏从断裂的腰间哗啦啦的滚落地面!
这时,黑衣刺客才惊慌的看着自己的下半身,然后艰难转头,定定的看着持剑而立的张涛。
“你……”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他便气绝身亡,只是,那双充满疯狂的眼睛,依然睁得大大的。
“非鱼,汝安好否?”西岐公没了那股公卿贵胄的架子,只剩下一个长辈对子孙的担忧。
张涛也连忙快步醒来,一把扶着李非鱼,沉声道:“君子?”
正在这时,西岐公又猛地回头,对着另外一位黑衣人沉声低喝:“速去请秦越人过来,为君子诊治!”
“喏!”经历了这莫名其妙的一幕,黑衣人心中惊惧着,应诺之后,飞速离开。
这时,李非鱼才回过神来,却是猛然一声尖叫,整个身子往后倒下去。
张涛眼疾手快,迅速托住李非鱼,这才免得摔出个好歹。
张涛幽幽一叹:君子果然有待历练啊!
“君子,贼人已死,当可心安!”
李非鱼深深的吸着气,想要通过深呼吸来缓解心中的压抑和紧张,却猛然透过西岐公与张涛之间的间隙。
看见了,那两截尸体,以及那一地的鲜血内脏,甚至还有着一股恶臭……
心中一阵翻涌,禁不住呕吐起来,可在记忆的最深处,他却对这种血腥场景有着一种冷漠,似乎,单单眼前这一具尸体,远远比不上他曾经见过的来的血腥,他在这沉默中似乎看见了断壁残垣,看见了记忆深处的伏尸百万,血流成河,甚至就连土地都被染成暗红色的地狱场景。
就在那记忆越来越清晰的时候,他的脑海,猛地一阵刺痛,身子一瞬间失去平衡,头晕恶心。
却还没来得及转身,就是一口直接喷到西岐公华服之上,李非鱼惊恐的想要道歉,却感受道胸腹翻滚,实在无能为力。
却不想西岐公只是淡淡一笑:“吐了便可舒畅了,吐吧,吐吧!”
一边呕吐,一边疑惑着,按照往常的记忆,出了这种事,西岐公多半会以无礼为名,治自己一个酸爽才对,今日怎么回事?
这样想着想着,才猛的想起来,方才,似乎被人一剑刺了过来……
背后发凉,冷汗一滴一滴的沁出,他这才发现,原来是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在这种特殊时刻,西岐公肯定没有怪罪自己的原由。
李非鱼却不知,这却是他想错了,西岐公态度转变,并非因为此时特殊,而是另有原因。
院门处,方才那名黑衣守卫飞速跑来,低声道:“主君!秦越人今早便离开西岐了,留信说,晋阳瘟疫!”
晋阳瘟疫?想到秦越人那倔脾气,以及自己都为之敬佩的志向,西岐公便知道秦越人是急忙赶去晋阳去救苦救难了。
但是,晋阳?
一种极为浓重德尔熟悉感从心底涌现出来,李非鱼惊恐的想着,却什么都想不明白,只是痴呆无神,在外人看来,就仿佛,他是被刚才的突发状况吓傻了一般。
反正李非鱼看起来除了有些痴呆以及惊吓过度外,也没啥大毛病,西岐公便点了点头,沉声道:“召集三位家宰,十六位大夫,以及暗部罗刹,议事!”
“喏!”黑衣人再次应诺,飞快离开院门,不敢有半点耽搁,心里却想着2,主君这是要清洗细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