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不可能！”庄旗语吓了一跳之后反倒是平静了，严肃道，“太子姐夫，你是不是看倒了？”
纳兰彰或许曾经倾心于她动人的舞姿，可除了舞姿之外这女子的脾性、气质一无是处，叫人对她仅剩的一些好感都消失殆尽，他干脆不说话，见手里的纸摊开在众人面前。
事实就是事实，不会因为少数人心下愤懑提出抗议而有所改变。
果不其然，庄旗语亲眼瞧见了之后便没了声息，似乎也知道也说更多无非是叫自己面上越发难看。她回头看着还在庭院中站成两排等候旨意的戏班乐人，问道，“你们中有谁选择了我，稍后前来领赏。”
只见人群中走出来一红一白两个人，正是先前遭到庄旗语状告恶意陷害于她的那两个乐人，两人一人执琴一人执萧，对着庄旗语行了一礼。
“多谢庄姑娘，我二人实事求是地选择罢了，并不求回报。”
虽说这两个乐人事先并不知庄旗语在太子和首辅面前告了他们一状，然而在知情人看来这便是活生生地以德报怨，以技艺讨生活的乐人尚且如此，倒显得这位所谓的大家闺秀内心狭隘、锱铢必报了。两相比较高下立现，在场包括宫女太监在内的人都清楚这一出吸引首辅的戏码估计要落败了。
庄旗语简直被眼前的情况惊吓到了，一句话噎在嘴里半天都说不出来，这种被自己大脸的行为她长这么大都不曾遇到过，如今一天之内竟全部遇着了。
“既如此，本官就不客气了。”卿奕如是说，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他并没有猴急地直接去过桌面中央那三件独一无二的宝贝，而是选择用羽扇将东西划过来。先是将锦衣卫的印信收归到衣袖中，这期间庄将军的视线一直跟随着那块印信，直到完全没入卿奕宽大的衣袖中完全看不见了为止。
接下来便是庄将军的免牒令，卿奕用两指将东西夹在手里把玩，约莫大半个手掌的大小，质量却有些沉甸甸。他拿着东西在庄将军面前晃了晃满是炫耀的意味，“将军，这东西往后可就归了本官了。不过，本官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将军若是没了免牒令往后进京可得过八道审核才能到本官手里，本官必定亲自下发通关文牒。”
“那便多谢卿首辅了。”庄将军这句话说得是咬牙切齿，文牒这东西好比给了别人一个时时来监视的理由和机会，来去的时间、停留的时日、停留的地方都会如数向上反映，若要再像这般京城内外自由来去却不容易了。
怪只怪他太过自信，也太过信任太子。没想到关键时候反打自己一耙的不但是自己的女婿还有自己的女儿。
“太子，这药……”
卿奕话为说完，对方却罢了罢手，“本宫愿赌服输，给首辅的就是首辅的。”
“好！”卿奕不再废话，大手一收将所有的东西收入袖中。反手便举起了酒杯，“今夜天色不早，酒也已经过了三巡。明日本官还得代理早朝一事，不能久留。仅以此酒谢罪。”
说罢便好爽的一饮而尽，宽大的左袖遮掩喝酒时候的模样，瞧着很是文雅。崔承恩想起小时候跟着一批市井之徒也是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没想到真的瞧见了文雅之人也会心生羡慕。不知道她掩面饮酒会不会也如此优雅，或者是东施效颦？
众人见卿奕已经将话说得圆满，实在不好再出言留人。可庄将军眼看自己的宝贝和自己觊觎的宝贝都要随着卿奕的离去而彻底同自己分道扬镳，心下又十分不舍，完全失去了甫一见面时候意气风发的模样。
若是崔承恩当时一进来见到的便是如此模样的庄将军他可能会更加讶异，如今年轻却又气盛的人也能够引得千军万马？瞧起来似乎卿奕的脾性又更适合去领导军队了。
卿奕和崔承恩一离席，在座人面上的表情再也挂不住，一个个都如丧考妣的模样。庄将军再也耐不住性子怒视着纳兰彰，道，“你这是做什么？莫非忘了谁才是你这一头的人？”
纳兰彰眉目间的戾气较庄将军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不过他毕竟不比武夫，如今又称得上是宫女太监众目睽睽之下，就算不是如此也是妻妹多人。他不想多说什么，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留下庄露语在场面色难看，庄将军瞧她一眼越发是恨铁不成钢，“你的夫婿你怎么不多说道说道，平日里枕边风一吹也好过我在这里说这许多。”
庄将军显然不知庄露语在太子府中的为难处境，只道她必没有尽心尽力为将军府办事，然而即便知道她的处境又如何，无非是责怪她没有本事。庄露语猛地起身朝着寝房的方向掩面跑走了。
倒是最小的庄妩语瞧着大姐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地瞧了一会儿，回身看一左一右的父女，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个两个都走了，果真是没有将我放在眼里。”他气得猛又灌了一口酒，将酒杯往桌上一丢。“不行，旗语，爹的东西不能白白送出去，你得帮爹要回来。”
庄旗语尚在先前的震撼中，如今又听得他爹一计不成又升一计，赶忙罢手，“不行，如今卿奕定然恼我，我才不去伸手讨要。”
“傻丫头，我可没让你真的去讨要。咱们将军府上的人可丢不起这人，我是说……”他凑近庄旗语耳侧，两人隔着庄妩语悄悄耳语了一番，似乎并未将不足十岁的庄妩语放在眼里。
只见得一个说，一个不住地点头，不下片刻，庄旗语原本灰心丧气的表情立刻恢复到原先趾高气昂的模样。两人说完了话，庄旗语才回过头来交代庄妩语。
“妹妹，明日无事，同二姐姐走一趟。”这话听着像是命令更多于询问。
庄妩语别无选择也只能点点头。
倒是另一头的自家父亲反倒不胜在意的说：“一个小哑巴你还问她那么多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