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做些不该你做的事情。”李远瞬间闪身到魏宇边上，一把抓住他运了十成气力的右臂，魏宇本就是凭借傲人的功夫从锦衣卫中脱颖而出被卿弈选中，如今他运足全身气力竟然被李远轻易控制住。
回过头的瞬间魏宇面上是难以遏制的惊讶，这一看更是了不得，李远本就是一个憨厚到有些愚钝的人，他为何被卿弈选中魏宇不知道，只知道这么多年随伺在身边的时候卿弈都是直接对他下命令，显然也不看重这李远。可这一回在他脸上却看到了狡黠和冷峻的影子，仿似一个一直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的人突然现出了冰山一角。
“你！”魏宇觉得他开始不认识面前的人，或者说不了解卿弈手下的大部分人。
“别轻举妄动，更不要以你的心思去揣度首辅大人，若是因你坏了事，你难辞其咎！”李远像寻常时候一般说话，咬字很轻像是个说话都不用力的人，可是说的每个字都表明了他必定知晓通达得多，在这方面备受重用的他反而不及呆蠢愚笨的他。
魏宇低下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又或者说他有太多的问题要问首辅要问眼前的人，但是从何说起？从他要对沉睡中的崔承恩下手开始说吗？依照首辅的杀伐果断，这必定是要了命的。
“走！你这里的动静首辅大人不会听不到，他不过来就是给咱们机会自己考虑。”
“什么？”魏宇再度愣在当场，这一切从他要动手开始就已经叫首辅知晓了？
“有什么事出去再说！”
李远不想再同他在此地多说一句，不由分说拉了他两足轻点施展轻功飞出去。魏宇一直以为自己的轻功出了府上的王总管之外应当是最好的，然而李远的轻功飘逸快捷，内力瞬间提起、丹田浩瀚无垠，竟似要更胜于他。
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两人的根据之处是正门外一颗三四人环抱的古树，一人一个枝桠就当作是床了。这么多年来他们作为卿弈的暗卫和随伺基本上都是这么度过的。唯一支持魏宇艰苦下来的无非就是得到卿弈的重用，显然现下这一点恐怕也谈不上了。不可谓不失望。
“李远！”
魏宇喊他，语气十分复杂。当李远真的好整以暇地看过来等待他随时发问的时候，魏宇反倒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反倒是李远瞧他面上满是阴郁的表情，不由失笑。
“你笑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你很高兴？嘲笑我这么多年以来一直被你骗得团团转？”魏宇眉毛竖起，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李远又恢复了平时那般老实相，“其实首辅大人对你很重视只是你自己不知道，任何事情都是以你为首以我为辅，我有什么可嘲笑你的？”
“但你知道得显然比我更多，若是真心信任于我，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用人唯才罢了。你的功夫高，夺下了锦衣卫的魁首这点咱们首辅大人十分清楚，哪里用得上你哪里用不上你他自然有数，所以我叫你不要擅自揣摩首辅大人的心思，你我皆不如他那般聪明。”
“我是不如。”魏宇闷哼一声，算是认同了李远的说法，“你却不一定不如。”
李远不明所以，“你这是什么意思？可莫要说什么赌气话。”
“我见你竟能揣摩得几分首辅大人的心思，想必也不是什么蠢钝之辈。我倒要问问你，你当初是怎么被选进首辅府上的？我犹记得你比武的排名是第三位，照例说也应该取第二位。”这事儿是多年来时常困扰魏宇的一个心病，以至于后来跟随卿弈再入宫见到那夺得第二的兄弟也无非做了个门卫心下感到唏嘘不已。
“你可记得前三位分别同首辅大人练了几招？”
魏宇眯眼思索，“可我记得，你只对了一招便落败了。”
“我自然比不得首辅大人，不过那一招却是用了急智巧化了。当时我本不愿跟随这位年轻的新晋，比试起来也就马马虎虎，心想不落得个最差的分配到别的大人哪里去也成。未曾想那一招却叫首辅大人试探出了虚实。”
魏宇面色难看，心道你无非马马虎虎竟也能拿个第三，若是认真起来岂不是这第一也收入囊中？
“首辅大人也知我心中不愿，并不勉强我。后来却是我主动找他愿意随伺，毕竟一个能从一招就看透人的年轻新晋，将来的发展和前途不可限量。”
魏宇瘪了瘪嘴，“我竟没想到你这样的人也有这些个花花肠子，这么多年和着只是在我面前装傻？”
“嘿嘿！”李远被说中的死穴只得尴尬的笑了两声，他一笑眼角就会皱起三道纹路，看起来十分憨厚老实。
魏宇瞧他这副模样反倒不好发货了，使劲儿抓了一把头发，怪道，“咦，既然你这么明白事儿，那会儿咱俩看守那姑娘怎么就叫她在城门外跑了呢？而且，那天你的话也仿佛特别多，咱们执行任务时候什么时候那样聊过天了？”
李远眼睛向上看，嘴里头哼哼唧唧显然是不想回答他的话。
“我怎么觉得你问的话里面到处都透露着信息仿佛就是为了专门告诉那姑娘的，她原本不知道首辅大人去了哪儿，后来怎么就突然找到禁地去了？”
魏宇越想越觉得可疑，越发凑近了他跟前，“人不见的时候咱俩一起去寻，你告诉我你寻过近处没有咱俩就去了远处。后来发现她就在那里，待咱们走后还上了一辆马车。依着你的心思细密真的没有寻到？”
“咳！”李远轻咳一声，掩去面上的尴尬。
魏宇反倒是学着卿弈的模样两指摩挲着下巴，虽说只学到了形似没有学到神似，但感觉偏偏就是有如神助一般。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心中油然而生，他见四下无人便凑近李远耳边，“你不是一个会自作主张的人，除非，是首辅大人交代你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