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扶额,怀疑是不是有人骗他,这个小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对种花有研究的样子,没有一个懂行的人在看到紫罂之后还能这么镇定的。算了,男子舒了一口气,从身后的竹篮里拿出一个玉露瓶,细窄的瓶身和敞开的口子是宫中专门用来承接花露用的。“你看着爷的动作,爷只示范一次。”
他两手带上布套,却十分灵活地拈住花苞,用匕首在花苞与花径只见的乳白色厚实处割伤一道,有细微的液体从纵长的刀痕里渗出来。男子熟练地用瓶口接住,每次大概能流出三到四滴透明的液体。若斯遇到那些已经成熟自行吐出液体来的花则直接连根拔起铲除,种下新的种子。
崔承恩注意到男子身后的竹篮里放置着一个大海口的碗,有些扁豆状的种子滋出了小芽,被浸泡在液体里,闻着味道显然和之前男子用玉露瓶盛下来的一样。
再一看那被割过一刀的花苞,刀口被瞬间抹平恢复地毫无痕迹。崔承恩吃了一惊,这不亚于捅了别人一刀明明血液四溅脏器裸露偏生那人瞬间就恢复如初,莫不是见了鬼了?
男子晃了晃玉露瓶交到崔承恩手里,说:“夜晚之间接满这个瓶子到殿前用膳。”
此时日头已经有些偏西,面对这成片的花海,崔承恩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想,我还是先走吧!”他低着头小跑起来。
“唉,且看看这是什么?”男子也不阻拦,突然一指天边,崔承恩下意识抬眼望去,口气猛然被塞入一个苦涩的东西,入口即化想要吐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踪迹,现下崔承恩只觉得像是生吃了黄莲一般痛苦。
“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他捂着嘴,脸皱成一团问面前的男子。
男子狡黠一笑,消瘦的一张脸显得尤为阴险,“好东西啊,绝对是好东西,滋阴养颜、润肺活血。只不过也有一个副作用,那就是离了爷身边超过一天就会七窍流血而死。”
“是毒药!?”
“你暂且可以这么认为!”男子对崔承恩咬牙切齿的表情不甚在意,宽大的袖子一甩,“总之你好好在这千玺殿中养花,那么事成之日必定解药相赐,若是还存了离开的想法你便做好暴毙的打算。”
“事成之日那得多久啊?万一期间你死了,那岂不是没人给我解药?我可不得陪着你死了?”崔承恩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却又不敢明确地问。
男子自然不会轻易透露各种缘故,瞥了崔承恩一眼,“那你就得认命!”
他转身就走,八卦的黑白纹绣布满了男子整件衣服的后背,像是背了个八卦在身上。
崔承恩瞧着男子的背影越走越远,感到一种从舌根散布上来的苦味,喉咙还发紧,五内还有一种烈焰焚绕的炙热感,倒真有些像中了毒!
莫不是真得替人卖命干活?况且这花邪门得很,在这深宫大院中养花一定有问题。他左右张望了一番,见四下无人偷偷拔了一粟完整的蓝色花朵藏在竹篮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