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承恩不敢再看他的样子,只知道要选择一个人的时候,他希望陪着他死的人是卿弈。而活着的那个人应该留给本就被各种不幸包围的李亦非。
然而卿弈并不知他所想,就像他也不知道卿弈的想法,只知道卿弈满脸失望的表情是对他无声的控诉,是对他的嘲笑。
“放吧!”
荀篂没有理会崔承恩,径直让身边那人放下机关。果然,只需一瞬间的功夫,卿弈那一边的屋顶突然下陷,整个木柱子连带着那个丰神俊朗的人一下子消失在茫茫的活死人堆里。
虽然看不见,但崔承恩满脑子里都是李延年被人挖心掏肺,啃得面目全非的样子,他不敢想象要是卿弈也变成那个样子。他们相遇的那一天,卿弈在他眼里是那么惊艳、那么美好,若是这一切最终都变成一滩没有直觉腐肉,他该有多么的肝肠寸断!
崔承恩之前不明白他对卿弈的感觉是什么,可他不愿意他死却是真真切切的。他痛苦地揪住头发蹲下身子,将脸埋进腿间。耳边传来那些活死人咀嚼吞咽、大快朵颐的声音,这声音简直快要将他逼疯了。
“该你了。”
荀篂并没有给他时间去伤感,因为与其伤感别人不如为他自己好好考虑一番,“东西在哪里,老老实实清清楚楚地再说一边,不然另一个也得死。”
崔承恩被荀篂的话深深的刺激了,他想到李亦非还在那屋顶上绑着,他双腿不便无论如何都逃不掉。“在竹园里面,二层的梳妆台下边,一个蓝色的锦盒放在包裹里面,玉佩就在里头。”
“可不许骗爷,”荀篂一张消瘦的脸突然逼近崔承恩,眯起眼晴威胁道,“骗爷的后果你可承担不起。”
崔承恩的面上流下了两行眼泪,不是因为被他逼迫威胁而恐慌,只是心下突然失了一块,原本在这种地方他不想哭也不能哭,只是突然想到自己的无能为力和死去的卿弈,便觉得鼻头酸涩,根本无法再忍。
“唉,哭什么?”荀篂用帕子替他擦干眼泪,没想到却越擦越多,他状似温柔的动作实则擦得崔承恩面上泛红,“我也不想这样,谁让你是崔家人?去吧,去吧。”
他一边说一边挥手,两个侍卫上来架起崔承恩丢尽了活死人堆里。那些人看到崔承恩犹如蜜蜂找到了蜜一股脑儿蜂拥上来,对着崔承恩的胳膊、大腿、肩膀开始啃咬起来,尖锐的牙齿深深嵌入皮下用力撕扯,一下就皮肉外翻、鲜血不止。
崔承恩仿佛感觉不到疼,拿着当作对卿弈亏欠的救赎。
这时,人群突然被剥开一条缝,两个血淋淋的人一摇一晃走了过来,一个是肠穿肚烂的李延年、另一个是面容尽毁的卿弈,两人直直地朝崔承恩的方向走来,面上是愤怒、怨恨。
“是你害死我们,崔承恩!”
“你害死我们,害死我们!”
这时,所有的人都变成了卿弈,所有的人有变成了李延年,痛苦和恶狠狠的噬咬着他的身体。
一定有问题!这其中一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