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崔承恩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头脑一热就答应下来了,“只要你告诉我征西大将军的事,多少个人情都随你。”
一声轻笑出自卿弈的喉间,又有点像从鼻尖哼出来的,带着些轻视和得意的意味,两只眼睛瞧过来的时候格外的认真,带着叫人不敢用力喘气的威压。“你欠我多少你可有算过?你欠我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到时候你考虑过要如何来还?”
“喝!”崔承恩被吓得倒抽一口凉气,往事并不久远她现下仍然历历在目,他如何助她审理黄光玉的案子,如何教她在上书房自保、瞒下买官事实,如何将她推上刑部尚书的高位,如何自顺天府大牢中将她救下,如何将她从千玺殿中带回,如何在树林禁地里护她于石室……
现下又从纳兰覃手里夺下她,有人说债多了反而不压身,那是因为还没到债主一件件、一桩桩拿着账单来清算。
“你若不愿意归还,那我便自己来夺,一直夺到咱们之间扯平了为止。你我都是当官的,须知私下里收受他人好处怎的也称得上个受贿罪吧,崔大人?”
“咦!你变脸怎的如此快!”崔承恩没想到境况会突然急转直下,她轻咳一声有些无法应对,若不是天色黑卿弈必然能看到崔承恩面上冷汗淋漓,“今夜如此美景,不若只谈风月、不谈其他?”
卿弈暗地里偷偷地笑,微微低下头将脸整个埋进崔承恩优美的颈项里,深深吸一口女儿家幽幽的清香,暧昧的耳鬓厮磨有些引诱地说道,“那大将军的事情你还想不想知道了?想知道便求我,求我便要欠我……欠我……来还。”
几个字全部化为气音被卿弈含在口中,然而近在咫尺的崔承恩却一字不漏地全部收入耳中,顿时整个脸煞是绯红一片。
他每开一次口濡湿的嘴唇便贴近她的颈项,他说,你若欠我便只能拿你自己来还。
崔承恩脑海里突兀盘旋起方才起居录里的那段文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现下他们的双手确实交握在一起,卿弈像怕她逃跑一般牢牢捉在手心。
画面有些交叠,崔承恩仿佛真的看到太祖皇帝和征西大将军执手相看的画面,素来以文字为主的起居郎居然即兴绘了一幅画,可见当时的情景必是极美。
是否太祖皇帝也像卿弈一般说些情话、做些情事,也逗得大将军春心大动,乐颠颠地去为人家打江山?
“卿弈,此番你若是装的,我假使叫你骗了也是无怨无悔。”
夜太美!话太美!崔承恩觉得自己没有理由不沉醉于其中,她只注意到卿弈在月亮的辉光下俊美得如同天人谪仙叫她心醉,却忽略了自身那艳若芙蕖、美似天仙的容颜同样叫人流连。
卿弈听了她的话,眉头一皱。两指习惯性地弹了弹,“我不是装的,至少此刻不是。人面对不同的人便扮演不同的角色,这是天性使然,就像佳人君子好求是人的天性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