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承恩一下子便沉默了,当时在花海中突然醒来时候的脑袋沉重的钝疼感又出现了,她觉得十分恍惚,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底滋生,她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只是觉得后怕,若是这一切都是假的,那当如何是好?
她又一次陷入了难辨真幻的境地里,或者怪那个梦境太过真实。
“崔大人,崔大人!”
有一只手掌在她面前来回晃动,崔承恩回过神来的当儿就看到孟铎放大的一张秀气的脸在眼前,面上的表情有些疑虑。
“怎么了?”崔承恩发问的时候表情木讷,眼神呆滞,任人一看就知道走神得厉害,思维陷入了深层次的断片当中。
孟铎奇怪地觑着她,鼻子的山根处皱成两道,这时他思索时候的习惯性动作,“你是不是知道些事情?每次提到那里的事情你都似有所思。”
崔承恩自然明白他口中“那里”指的是何处,她突然一把抓住孟铎的手臂,问道:“咱们在花海过了一夜对不对?”
孟铎点头。
“这期间,你究竟有没有做梦或者产生幻觉?”
孟铎顿了一下,嘴角扯动一副似笑非笑的的表情,“并没有。当时我就说了,一人无所欲无所求自然心无杂念,妄念难生。”
“只是因为这样?”
崔承恩心里有种难言的预感,导致她将孟铎那两句“心无杂念、妄念难生”在口里无声地反复咀嚼,总觉得有何处不大对劲儿。
孟铎并不止她所想,来回张望两眼,道,“近日那个功夫奇高的长髯老头似乎是走了,不然我也没办法这么顺利地潜进首辅府里,如今正好是个好机会,你可愿随我一道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离开卿弈吗?
她脑海里安静地很,仿佛连一根针的坠落都掷地有声。四周的风好像大了,因为崔承恩听到身后的树叶有一阵不规律的颤动,窸窸窣窣。
孟铎再接再厉,“我会带你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等着一阵子过去了你还可以继续当官。”
在崔承恩身边的所有人仿佛都能将她看个透彻,知道她的软肋就是当官,但是这并不是第一个对崔承恩这么说的人。反而孟铎这么一提,她越发地想起了卿弈当时打趣地说要开个茶馆任她说书一事。
“我不能同你走,”崔承恩眼神紧了紧,“我可不是个事事都得依靠别人的人。”
孟铎眼神一暗,心道能得那人欢心的女子必然不是简单之辈,此刻她的回答虽然拂了他的意,可那种严肃认真的模样配上她坚定的面容仿佛能射出万丈管忙,偏偏就是那么深得他心,叫他移不开眼。
他还想再说些话好诱惑崔承恩同他一道离开,哪知两人躲避处边上的大树后快速地闪过来一个人,用得是上乘的轻功,衣袂飘飘发丝飞扬,将轻快与美观完美结合在一起。孟铎没想到这首辅府里头除了那个老头儿还有第二个这样的绝顶高手。
再一看他不由吃了一惊,方才速度快得瞧不真切,这一回可真真切切地望入了一双毫无情绪的凌厉的丹凤眼,来人羽扇轻摇,嘴里闲闲地说着,“黎国三殿下怎的如此有兴致大驾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