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弈抿着嘴,讲说而未说的模样,皱着眉头十分为难。但是手臂却任由崔承恩紧紧缠住,丝毫没有挣脱的意思,而另一头缠打在一起的三个人也完全被弃于一边。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卿弈微微扬起下巴,高傲的模样是对崔承恩最直接的拒绝。
“你这样说就是不讲道理!”
卿弈连着多日对她照顾有加、体贴入微,忽然间仿佛回到了刚进京时崔承恩看到的模样,她突然有些不适应了。
“我堂堂首辅官压一级,何时需要同下级讲道理了?”
事实证明但凡卿弈不愿意的事情没有任何人撬得动他去做,甚至在口舌上都占不到半分便宜。
“除非……”卿弈摩挲着下巴,凌厉的凤眸在崔承恩身上逡巡,像是在打量即将入口的猎物。
而猎物本人则没有那么好的觉悟,反而因为卿弈有所动摇的态度而士气高涨,显得十分兴奋。“你说,除非怎样?”
卿弈弹弹手指,不答反问,“若是我要你将来不得做官,你可愿意?”
崔承恩下意识摇头,脑袋晃得同拨浪鼓一般。
“那就没什么可商量的了。”他闲闲的语气,外加双手环胸一副作壁上观的模样,显然是不想再继续之前的话题,当然崔承恩的要求也没戏了。
眼看着明明被死死抓住的手臂突然像条泥鳅一样被抽走了,崔承恩并不气馁,“换个别的要求你说说看,我定赴汤蹈火为你达成。”
“诶,话不可说得太满,况且你能达成的事情我就达不成吗?”
这话说到崔承恩心坎里去了,她原先就对自己不自信,尤其在见识了卿弈的聪明绝顶之后,更是将自己视作一颗微小的尘埃。
心知这话说得中了,卿弈轻咳一声,道,“我就缺一个贴身伺候的丫鬟,你若能好生伺候我,或许我还能考虑考虑。”
“好!一言为定!”崔承恩生怕他反悔似的,立刻就答应下来,左手从花瓣一般带着褶皱的紫色衣袖中探出来,小手指微微翘起,“拉钩。就一天!”
卿弈瞧了瞧那顽皮可爱的小手指,又看看了她,“怎么说都得半个月,少了不干。”
崔承恩咬着牙考虑起来,但耳边传来刀剑相撞的声音立刻就叫她打消了念头,“半个月就半个月。”
她的小手指再度在卿弈面前晃了晃,这时卿弈才偷偷笑开了,有条不紊地伸出早已准备好的右手手指,两人勾了勾又盖了印,像是小时候两小无猜的游戏。满朝文武哪能想到当朝杀伐果断的首辅大人也能有如此童趣的时候,当然他们也无缘见识。
“李远、魏宇,停手。既然三殿下不愿意做客,就让他走吧。”
三人的缠斗仅止于这么一句话,当下卿弈和梨山梦铎的高下可见一斑,两个锦衣卫纵身离去,简直就是无影无踪无处可寻,但当卿弈有令的时候又能立刻赶到。
梨山梦铎左肩挨了一刀,皮肉之伤但是出血量有些惊人。他也是个能忍之人,面不改色地笑道,“多谢首辅大人高抬贵手。”
离开时的一眼,看的是崔承恩。
“崔大人,何时你若决定要离去,我必定带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