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贺恭贺啊!果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有人的声音异常高扬,活像接受了恭贺的是他本人一般。
然而女子却没有太大的动静,多半是低了头或是窃窃私语或是忿忿不平,眼睛里面多的是怨恨和不满,倒是有了刘三姑娘的前车之鉴哪里还有人敢明目张胆地同上边那位一时风光五两的孝娴公主作对。
这是怎么了?吴副将看不明白。分明前一刻还是严肃凝重的氛围,重点还在他同那个即将与自己配做一对的女子,现下突然变没有人关注他的人了。甚至那位仙女一般的人儿竟然有些红了脸。是受了风寒吗?还是饮多了酒?
他隔得远,因而听不真切方才发生了什么,他想靠得近些然而又觉得有些冒进。吴副将只看到首辅大人那张形状优美的薄唇一张一合,似是有什么妙语自口中吐露出来,周遭的官员都笑了,连孝娴公主都掩了嘴笑弯了眉毛。然而也有些人的表情依旧严肃,可以说主桌上的人几乎都没有笑脸。
流月公主的神情如临大敌,面上紧得好像随意牵动都会撕裂了面皮。太子的面色黑得好像行军路上由伙头兵背着的大黑锅一般,八皇子也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不过他只是皱了皱眉头便将眼光瞥到了一边。
这时,有人的茶水掉了地。玉石制成的顶级杯盏就这么毫不留情地被摔在了地上,丢得四分五裂。定睛一看,却是那方才还洋洋得意逼得刘家那两位退无可退的果郡王,此刻他面上表情很是有深意,怎么个深意法吴副将的词汇量稀少倒是形容不出来了。只是他松垮了面上表情,突然恶意一笑,道:“抱歉,本王手滑了一下。惊扰到了诸位。”
虽说是满是歉意的一句话,可是吴副将到底是没听出有多少抱歉的意味在里头。
方才一直盯着他的庄家三姑娘也调转了头去,如今倒是猛地灌了一口酒,这姿态竟是比男儿还要男儿,很是潇洒地将翡翠玉杯往桌子上一磕。应该是察觉到了吴副将探寻的眼光,她侧过面来凌厉地扫了一眼,这眼神里多的是警告和鄙夷,同先前那甜美文气的姑娘判若两人。
吴副将当下便觉得背后一阵寒毛直立,悻悻地退回位置上,不敢多言。
一下子安静下来的氛围,反而叫前头人说话的声音听得更真切了。
“若非事出突然,本官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提出来,实在是万般不得。”说话的是卿奕,语气里面的委婉是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少有的。他弹了弹手指,似乎在心下组织着措辞。
然而未等他再度开口,那一头的人却在发难。“有何万般不得?此番正是父皇出殡大事,怎么说也不能坏了老祖宗的规矩,婚喜之事还是延迟再说!”
纳兰彰对于卿奕的要求很是不悦,这番理由说得是名正言顺,他为自己找到了这么一个响当当的理由而沾沾自喜,心想着卿奕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违背祖制来强行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