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神,真不友好。”小枝不喜道。
大清早齐府门口站着同咱们的齐大公子叫板的女人,齐少昊那厮,又怎么会给他好脸色看。“对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眼神。”在他家门口,对他大喊大叫的女人,傲娇的齐少昊实在没法给她什么好脸色。
小枝怀抱长剑,也用她明亮的眼睛打量他,“慕容北钰虽然是个糊涂蛋,可他待人有礼,行事有度,比你这只骄傲的花孔雀好多了。”她说话,相当的不客气。
他挥动马鞭的手,一顿,齐公子冷笑着退回一步,自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是什么样的人,还无须你的评判。”他不屑一声冷哼,却又不免警惕的多问一句,“你是什么人?”
她坐不改名行不改姓,“小枝。”
他心念一转,想到柳毓儿先前说的送信求救,水月们在各地都有联络机构,这姑娘说话放诞,与她倒是颇有些相似。“你来找毓儿?”后面的这句话,语气不觉就温和了几分。
“毓儿姐姐怎么老是遇上些不靠谱的男人,”她不答他的问题,却摇头瘪嘴拿话刺他,“姐姐同你一块儿在宜阳,她内力失了大半,你都不知道要好生保护着?”她扬了扬头,“偏生还让她一个人在那深宫大院里呆着,”她咧嘴,轻哼一声,“都到了要写求救信的地步了,你这男人当得也真够憋屈的。”
虽然她的指责颇有些信口雌黄,可结果却是无法辩驳的,他确实将她一个人留在了皇宫,并且,差一点就让皇甫夙沣阴谋得逞。“这次是我的错。”他语气平静却十分郑重,“毓儿能有你这样为她抱不平的姐妹,我很替她高兴。她现在还睡着,你先在府里等等。我这里还有要紧的事,须得马上离开。小枝姑娘若是不急,可等齐某忙完事回来好生招待姑娘一番。让姑娘也见识见识我齐某人的待人有礼处事有度。”他说完,朝身后的门房道,“找个丫头带姑娘进去,好生伺候着。”
他这番话,这平静有度的言行,倒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小枝毕竟心底朴实,人对她一笑,她也就不好再拿自己的眼白对着人家了。“行。”她干脆利落跟着门房往府里走。
浣碧回房,将藏在床垫子下面的那封信拿了出来。娟丽洒脱的几个字,现在看来更添几分可恶的不痛快。她伸手,想要将它们撕碎,可是理智却在告诉她,这事做不得了。那女人如今已经回府,她现在必须将信交出去,若是哪一日事情暴露,她就不好交代了。交出去的话,浣碧敛眉,心里一忖,只能交给张妈妈了。
小枝一个跳脱惯了的人,实在受不住在客房里等人的无聊,踏着步子,“咯吱”一声,推了门就进去了。
翠翠守在房外,急得都快哭了,“姑娘,夫人还睡着呢,您,您快出来吧。”她小声的祈求着,“姑娘,您行行好,再等等夫人……”
夫人两个字,着实让小枝吃了老大一惊。毓儿姐姐怎么分分钟就成齐府的女主人,齐少昊老婆了?只是翠翠担心害怕得一个劲地抓着她胳膊,想把她拉出去。小枝有些气闷,“个小丫头,胆儿怎么这么小。”她明明自己也没比人大几岁,站在躬身陪着小心的翠翠面前,却硬是要做出一副老成的模样来,“没事儿,”她摆摆手,巧劲一使,轻松挣开翠翠的束缚,“你下去,我正好也要同毓儿姐姐说些体己话。”
濯玉听见声响,悠悠然醒了,“喵……”它不慌不忙掀开眼皮,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子盯着大喇喇走进来的小枝。
“咦?”小枝瞅到它,“小黑!”
如果猫儿也能表达情绪的话,濯玉现在就很有一种翻白眼鄙视她的冲动!
“毓儿姐姐居然养了只小黑猫,”她伸手过来,毫不怜惜地捏住了濯玉的颈子,一提,轻轻松松就把这只懒惰成性的家伙,提到了自己的怀里。
“喵……喵……喵喵喵……”要知道濯玉这家伙,自从那一日被慕容抱进了怀里,那可也算是逆天改命了,猫命一下子就跃过了龙门呀。这会子被小枝毫不怜惜的拎过来,小濯玉脾气也上来了,“喵喵喵……”她拿自己的小手掌打小枝不规矩的手爪子。
“这瘦不拉几的小东西,还聪明得紧。”小枝夸一句,“小黑,乖,姐姐只是抱抱你。”
床上的那位醒过来听到这么个俗不可耐的名字,“噗!”她没忍住笑出了声,“拜托,人家那是叫濯玉!什么小黑不小黑。”
小枝不认同,“你看它黑不溜秋的,叫小黑多应景。”
小东西似乎也在抗议,“喵!喵!喵!”
“小黑!”小枝拿食指很不温柔地戳一戳它的脑袋,“再不乖,姐姐我可要好生收拾你啦!”
“喵……”闷闷一声叫唤,小东西濯玉用它黑溜溜的眼珠子,可怜巴巴望向它的主人。
柳毓儿这会子躺在床上,神志稍微清醒,她掀开被角,看到了自己光溜溜的身子,再好好一细思昨日的种种,“他奶奶的皇甫夙沣。”她吐出这么几个字,旋即又想到她和齐少昊昨日的疯狂,她怔了怔,脸上显出一抹别样的红晕。
小枝今年刚及过笄,十五岁的姑娘,该懂的都懂了。看柳毓儿如今这般睡人床上,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肯定都发生了。“毓儿姐姐,你真的喜欢他?”她对齐少昊的印象并不如何的好。“你,想好了,要跟他在一起?”
“喜欢啊”她回答得倒是干脆,“跟他在一起,似乎是一件还蛮不错的事啊。”她笑笑。
“那你,是不是又受伤了?”小枝担忧的问。
一说起这个,柳毓儿脸上的笑,当即便没了。皇甫夙沣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她在心里低声咒骂一句,“这一次,还好临下山前,师傅好说歹说让我把金丝软甲穿上了身,要不然呐,咱们两还真没机会再见面了。”
“谁伤的你?!”小枝当即就不干了,大眼一寒,给濯玉理着毛发的手直接就摸上了她的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