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屋顶窃酒
南冥大侠2016-06-11 01:374,285

  白面长者点了点头,正色道:“有关系,有大大的关系!”

  鬼马道:“怎么?”

  白面长者道:“打仗打的是什么?是钱!钱从哪里来?是从老百姓那里来!你说打仗跟老百姓有没有关系?”

  鬼马并没有完全理解他在说什么,但总觉得很有道理,照这样说,打仗倒并非一件好事情了。

  白面长者见鬼马沉默不语,以为自己还没有讲明白,续道:“当然了,打仗虽不是什么好事情,却也有正义和非正义之分,我们不支持打仗,更不要去发动非正义的战争,一旦别人对我们发动非正义的战争,挑战我们的尊严和主权时,我们也要有勇气拿起兵器,以正义来对抗非正义,用牺牲来换取更大的生存。”

  鬼马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回过头去望着渐渐远去的军队,自言自语道:“那他们是正义的还是非正义的呢?”

  白面长者似乎听到了他说的话,放眼望着一直朝着东北方向驶进的大军,说道:“前几日我便偶然听得一些江湖人士说起罗天帝国将要攻打擎天帝国的消息,这支军队自西南而来,一直向东北方向行军,应该就是罗天帝国的军队铁定无疑了。唉,好端端地去攻打人家的国家,侵犯人家的国土,挑战人家的主权,自然是非正义的了,不管胜负如何,只怕擎天帝国的老百姓也要跟着遭殃了。唉,人心不古,国家不幸啊!”

  绿衫妇人看着他愁容满面的样子,很不以为然,轻声咳了几下,劝道:“行了大哥,这些国家间的攻伐大事跟咱们小老百姓有什么关系,你又何必在这里唏嘘不已,咱们还是早早回去到父母的坟上好好告慰一下吧,今日大仇得报,终究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听了她的话,白面长者面露愠色,粗声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怎么能说跟我们没有关系呢?小妹你……”他眼神一闪,似乎突然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不当,又叹了口气,摇了摇手道:“罢了罢了,国家大事我又如何做得了主,悲天悯人地在这里长吁短叹也无任何补益,不说了,不说了……”

  站在一旁的唐宝早已听得不耐烦了,哼了一声,突然走上前来说道:“好了好了,天色渐晚,山路难行,咱们还是早一点下了山去吧,离开这个鬼地方。”

  白面长者应道:“小英雄说的是,这里阴气太重,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快点离开的好。”

  鬼马纵然还想听一听白面长者讲一讲打仗的事情,但见大家都要离开这儿,便不好强留,只得随着一起向山下走去。

  临行前,他瞪了一眼旁边的唐宝,似乎是在责怪他吵吵着要离开这儿,打断了白面长者的讲话,使得自己没能听到更多关于打仗的事情。

  唐宝似乎也看出了他的意思,吐出舌头,做了个鬼脸,便跑到最前边打头阵去了。

  下得山来,他们在城门下告别,白面长者兄妹进城去了。

  时近黄昏,昼市已休,夜市未起,鱼龙镇的街面上显得有些清寂。

  鬼马略感疲倦,已然没了来时的兴奋,心下有了归意,正欲离开,这时一阵清凉的夜风迎面袭来,混杂着浓郁而刺鼻的酒香,令人回味。

  鬼马一下子精神抖擞了起来,两眼放光,努着鼻子刺探着酒香的来处,很快他就锁定了城门右侧的一家不起眼的酒铺子,大门前竖着一根两丈来高的旗杆,杆顶飘扬着一块形状不规则的白布,白布上用黑色丝线绣着“十里香酒铺”五个大字,字迹饱满,古朴厚重,迎着风簌簌作响,似乎也在为这空气中美酒的香味喝着连珠彩。

  唐宝看出了他的心意,摇了摇头,笑道:“你这个样子,倒与村东头孙二娘家的钻地龙有几分相像,行了,别闻了,天马上要黑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小心鬼叔叔责怪你回去的太晚。”

  “钻地龙”原是一条狗,因其极其善于钻洞抓田鼠,村里人便戏称之为“钻地龙”。

  他扫了一眼身后的唐宝,不以为然道:“此时回去,已然晚了,倒不如再多逗留片刻,好好喝上几杯,岂不快哉!”说着便欲向酒铺里走去。

  唐宝当即上前拉住了他,撇了撇嘴,苦笑道:“哎哎哎,你莫忘了,我们身无分文,又怎能轻易喝得了里面的美酒,莫非你向人家赊酒不成,我们不是本地人,与店家不熟,人家又怎会轻易赊酒给你呢?”

  鬼马生来是一个执拗的人,他想要干的事情,便是撞破南墙,也要看看墙后的光景。

  如今美酒在前,鬼马又岂会轻松放过,只见他稍加思索,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这微笑里既有孩子的天真烂漫,更有长于江湖的老道神秘。

  “起!”鬼马突然双臂交叉于胸前,冲着地上喊了一声,登时一柄影影绰绰的气剑现于足下,离地半尺,停留在空中,他又瞥了一眼唐宝,“快到上面来!”

  唐宝以为鬼马要回去了,满心欢喜地噌的一下跳到了气剑上,一把搂住了他的后腰。

  也许是唐宝的冲力太大,鬼马连着脚下的气剑来回颠了几下才拿直稳当下来。

  “出发吧!”唐宝放眼望了一下南面星罗巴尔村的方向。

  鬼马两眼直直盯着前面的酒铺,似乎没有听到他在说话,又像是听到了,只见他双臂倏地展开,脚下的气剑嗖的一声腾空而起,漫过旗杆,掠过酒铺的大门,直向酒铺的屋顶上飞去。

  鬼马撤去气剑,二人小心翼翼地伏身在屋顶上,尽管如此,屋顶上的麦秆还是被他们压得发出啪啪的声响,麦秆上还散发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麦香味。

  唐宝瞪大了装满了茫然的双眼,诧异道:“不是要回去吗?你怎么带着我飞到这上面来了?”

  鬼马笑而不语,两只手轻轻拨开身子前边的麦秆,下面露出青绿色的瓦片,他又慢慢揭开了一片瓦,登时一道暗黄色的灯光从屋里射出来,同时一阵阵浓郁的酒香也从里面喷将出来,直熏得鬼马如痴如醉。

  下面竟是一个酒库!

  鬼马欢喜满面,窃声道:“没错,就是这儿了!”

  唐宝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却也是束手无策,只得任由他肆意而为。

  这时,屋里突然传来一阵阵液体流动的、撞击的声响,中间还参杂着人的说话声。

  这时的鬼马警觉异常,忙探首向里面瞧去,只见下面的长案上放着几十个酒坛子,封口已被揭去,旁边还放着一个水桶,几个穿着朴素一般装扮的劳力正在用瓢往酒坛里灌水。

  旁边还立着一个身穿锦衣的中年男子,双手背负着,满脸横肉,滚圆如鼓的大肚子向外凸着,从上而下看去,竟看不到他的靴头。

  他生着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嘴里嘟嘟囔囔地斥道:“小心着点儿,把酒坛子都给我灌满了!”

  旁边一个年纪大点的灌水的劳力停住了手,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如此佳酿,灌进了水,岂不糟蹋了吗?”

  中年男子听到了,面露愠色,粗声道:“你懂个屁,半坛酒灌满了水就是一坛酒,利润自然就增长了一倍,而酒的味道却没怎么变化,那些酒鬼又怎会知道这酒里参了水,还不照样一个个竖起大拇指,说我十里香酒铺出的酒是鱼龙镇最好的酒!”

  他又扫了一眼那个年长者,冷哼一声,蔑视道:“见识浅薄的老东西,活该年纪这么大了还出来给人做苦工!”

  屋顶偷窥的鬼马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头钻进去好好招呼那中年男子一顿,嘴里不住地自言自语:“可惜了,可惜了……”

  幸而有唐宝在旁边看着他,不然他真会一把掀了这屋顶,跳下去,直揍得这黑心的商人中年男子四肢瘫痪、七窍流血才肯罢休。

  这时他们又听得中年男子说道:“最后的那坛酒别灌水了,我留着宴请丰泽楼的贾员外,他是我们最大的主顾,上面也有人在朝廷里当大官,我们可得罪不起呀!”

  一个劳力应和着,将那最后一坛酒糊上一层红纸,封了口,小心翼翼地放在一边,好与其他的酒坛子区分开来。

  这坛酒正对着鬼马揭开的口子,似乎还有一缕一缕浓厚的酒香从酒坛里散发出来,飘向屋顶,飘进鬼马的鼻孔里。

  又过了一会儿,突然“吱喽”一声,门关上了,屋里也沉寂了下来,中年男子和几个劳力已然离开了。

  鬼马两眼发直地望着放在正下方的那坛还保存着原汁原味的佳酿,垂涎三尺,恨不得马上跳下去放怀痛饮起来。

  他不能这样做,明抢和暗偷虽然没有道德上的本质的区别,有时候更会一劳永逸,却大多会招致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到时候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做了个赔本的买卖。

  鬼马不怕麻烦,但绝不会做赔本的买卖,尤其面对着这么一坛绝好的佳酿,他务必保证万无一失,舒舒服服地享受这佳酿。

  一旁的唐宝看着他嘴里咬着一节麦秆,取笑道:“美酒当前,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喝的着,该不会掀了人家的屋顶直接跳下去偷喝吧?”

  鬼马轻哼一声,摘了咬在嘴里的麦秆,不以为然道:“你以为我是你呀,才会用如此笨的方法!”

  他看着手中的麦秆,透着暗黄的灯光,晶莹剔透,似乎连麦秆上细细的纹路也看得一清二楚,井然有序地排列着,宛若一根根熠熠生辉的金丝。

  突然他眼前一亮,满脸欢喜道:“我知道了,看我的!”

  只见他从身边挑了几根粗细不一的麦秆,每一根都直直的,然后将粗麦秆套在细麦秆上,一节一节的,穿过屋顶的口子,一直延展至正下方那坛美酒的封口的红纸上。

  他见连接起来的麦秆已足够长,便稍加调整了角度,提着手中的麦秆猛地向下一送,整条麦秆宛若一杆长枪一样刺破了红纸,插进了酒坛里,似乎都能感觉到麦秆接触到酒坛里的美酒的一瞬间。

  他成功了,他已经完全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整个头颅一下子塌了下去,一口噙住了麦秆的头部,用尽全身的力气吮吸起来,只见麦秆内从下而上的飞一般地爬上来一股涌流,一直冲进了那个渴望它已久的地方。

  他越喝越精神,根本停不下来。

  唐宝终于也按耐不住了,他来不及赞叹鬼马的睿智,便依着葫芦画瓢地接起了麦秆,插进了酒坛内,龙吸水一般地狂吸起来,咕嘟咕嘟地往肚里咽。

  两根长长的麦秆宛若两条不停工作的抽水管,便是湖河江海也经不起这样一息不停的抽,很快酒坛子就见了底。

  二人早已喝得腹胀难耐,来不及撤去麦秆,便意犹未尽地平躺在屋顶软绵绵的麦秆上,欣赏着皓月繁星的壮观,那滋味实在是绝妙极了,就是换个神仙来做也不肯的。

  又过了半晌,二人酒意消退,渐渐清醒了许多。

  正在这时,唐宝突然起身,一不留神碰到了一块口子边上的瓦片,落了下去,啪的一声,正好砸碎了正下方那个已被喝空了的酒坛子。

  刺耳的破碎声从屋子里传出来,撕破了这沉寂的夜,也撕破了唐宝的心,刚刚喝下去的美酒这时全作冷汗出了。

  唐宝一时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他慢慢伸出手去拉了拉还在沉睡的鬼马的衣袖,嘴里似乎装着十万句要说的话,却连一句也说不出来。

  鬼马还未清醒过来,酒铺里的伙计却已朝着酒库这边跑来了,银色的月光下,整个鱼龙镇恍若白昼一般,屋顶上物事自是一览无余,伙计很快发现了他们,敲着手中的圆心铜锣,急促而响亮,嘴里还不住地喊道:“有贼偷酒了!有贼偷酒了……屋顶上有贼!……”

  整个酒铺一下子被惊动了,乱糟糟的,只见那中年男子带着一群手里操着刀斧棍棒的伙计从前堂里跑出来,拥到了酒库前的院子里,一个个如才狼虎豹一般,恶狠狠看向酒库屋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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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世神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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