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武现在可没有心思来思考这个令人头痛的问题,突然而至的噩耗让他心急如焚。广宁郡主也收起了小儿女的情调,跟着灵武向涪绵城飞奔。
这里虽然距离剑南首府涪绵城太过遥远,但是对于象他们这样的超凡高手,这些都不是问题。
贺剑早已从京都城动身,他是赵家的大女婿,长期协助赵武打理家族事务。在还没有灵武的时候,赵武就把他当自己儿子一样。灵武从小就离开涪绵城,这个小主人就没有几天在家,事实上的大管家还是贺剑。
赵武病危,这样的大事当然离不开贺剑操持。灵武因此根本没有在京都停留,有贺剑打前站,他只管赶路就是了。
天安五年,誉满天下、万众瞩目的帝师、大元帅、灵武王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故乡。小小的涪绵城早已闻名于世,无人不知,傲然成为修炼者心目中的圣地。这一切都是因为这里走出了灵武这个天下第一的绝顶高手。
听到灵武王将到涪绵城的消息,不光是整个剑南府沸腾了,无数修炼者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不顾天远地远,只为了能见到这位绝世天才一面。
事实上,没过多久他们就明白自己断然到涪绵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
灵武可没有他们一样的激动心情,他和广宁郡主刚刚赶到剑南府北面的汉中,就接到了父亲已经去世的消息。就只差几天时间,他最终还是没有能够见到父亲最后一面。
纵然他已经站在了世间修炼的巅峰俯视众生,纵然他刀锋所向披靡,任流血飘橹而波澜不惊;但是在父母亲面前他仍然只是一个孩子。就算有广宁郡主百般安慰,他仍是痛哭流涕,在剑山的崇山峻岭中含泪狂奔。
父亲只有自己这一个儿子,自己竟然没有在他最后的时刻陪伴他,让灵武自责难受。这是永远也无法弥补的缺憾,纵然有千般理由也无法排解他心中的愧疚。
涪绵城虽然一片忙碌,但贺剑还是带领着大批人员早早的等候在北郊,迎接灵武的到来。虽然灵武在贺剑他们这些人心中已经是天下至尊,但是有一个身份是灵武无论怎么说也无可质疑的——赵武之后赵家的新家主。
城里城外人山人海,每个人都想目睹这位叱咤天下的大英雄。宁王授首吴王被诛,两位称雄天下多年的武圣都成了他的手下败将,让多少人惊叹折服。
灵武这时候可没有什么好心情来领略大家对他的滔滔不绝的敬仰,他简单地和迎接的人群寒喧了几句就匆匆忙忙进城了。
赵家族人和各地官员的拜见都一切免去,灵武直奔灵堂。事情自然有贺剑他们去张罗,灵武和母亲在一间屋里相顾无言,以泪洗面。
“妈,爸爸可有什么话留给我?”
“你爸后来已经完全没法说话了,他费尽全身力气也只写下了几个字,我这就给你看,你可别让你爸失望啊!”
母亲边哭边从身边的箱子里取出一张纸条,父亲的字迹歪歪扭扭,不成样子。可以想像他当时书写的艰难。灵武颤抖着接过纸条,更加伤心难过。
“有儿如此,好!没见与广宁成婚,没抱过孙子,憾!”
简简单单几个字,对灵武来说就如同万箭穿心。父亲是心怀遗憾而去的,这都怪自己啊!自己安全能够实现父亲这一点也不过分的愿望。
灵武能够理解父亲为什么临到最后时刻,念念不忘的是这个。他老来得子,经历了没有后人的痛苦折磨,对于儿子孙儿有种刻骨铭心的感情。没有抱到孙儿,对他的人生来说就是最大的遗憾,老人家虽然嘴上不说,其实内心比谁都担心灵武的下一代。
母亲心疼儿子,只是哭泣,并没有责怪灵武的半句话,赵武的心情何尝不是她的心情。灵武号啕大哭,极其哀痛,以头跄地,砰砰作响。
守候在外面的广宁、贺剑、吕安等人急忙跑了进来,好言相劝。广宁郡主死死地将他的头抱在怀里,边哭泣边说:“你何苦这样折磨自己,人去不能复生,他老人家就你一个儿子,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他在天之灵必然也不希望看到你如此。”
灵武哽咽道:“人都有一死,可父亲心有遗憾啊!都是因为我这个不孝子!”
“广宁说的对,灵武你要听话。这些年天下混乱,国事缠身,你在外东奔西跑。我和你爸都不怪你,事情已经这样了。你果真有这份孝心,就遂了你爸的心愿,早点和广宁完婚。他在天上也会高兴的,不要等到我今后见到你爸还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母亲说这话本来是要安慰灵武,可是话一出口,却无比伤感。
灵武双膝跪地,爬到母亲面前,以头叩地再不抬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贺剑、吕安几位大男人不知道如何相对,广宁郡主这时见涉及到自己,也不敢参言。
好在灵武的几位姐姐进来,劝了母亲劝灵武,大家好一阵才将母子二人劝住。几位姐姐和广宁郡主送母亲去休息,只剩下灵武和贺剑他们几个人。
“灵武你不要太过伤心,母亲刚才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应该体谅老人家的心情。你今年都三十六七了,是该成个家了。现在只剩下母亲一人,以后的日子怎么打发?你给她添个孙子带,老人家必定心情愉快,也有利于身体健康吧!”
贺剑在家中就是大哥的角色,说的话也确实在理,吕安几个也点头称是。
灵武小心翼翼地将纸条揣好,慢慢说道:“确实是我的错,让父母心中难受。你们刚才说的道理我知道,你们让我好好想想。林总管他们什么时候到?我心中有难处,想听听他的意见。好多老部下都到了这里,你们安排个时间我一齐见见。”
贺剑回答说:“林总管还有五天时间就能赶到,你安排的见面我会细心准备的。你已经几天没有合眼了,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一下,不要太辛苦了!”
好久不见灵武了,夏雨和秀莲她们急忙服侍他去休息。看见灵武走出房间,贺剑才对吕安几弟兄吩咐道:“灵武之所以拖着不和广宁郡主成婚,就是因为天安公主。看母亲的心思,这回肯定是要定下此事,只怕是由不得灵武再拖了。”
“现在西川军上上下下都盼望着灵武登上至尊之位。你们找个信得过的人,半路迎接林总管,将大家的意思给他说清楚。请总管想想办法,他的话在灵武那里还是有些份量的。”
吕安一听这话,急忙说道:“还是大哥想的周到,这办法我看行。不管怎样,绝对不能让灵武和天安公主成婚,这次一定要让灵武死心。”
“死心只怕不容易。灵武是什么脾气我们不是不知道,但是这次无论如何也要让广宁郡主嫁进赵家。他身边有了女人,时间久了说不定对天安公主淡了。记住,那件事情暂时不要告诉灵武,这可是我们最厉害的两个杀手锏之一,等林总管到了商量好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