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我在哪里!”猛的弹起身子,荆棘满头大汗的喘息着,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气,胸口传来一阵阵的闷疼,急忙用手去摸那里。
完好无损,一丝伤痕都没有。
迷茫的望着周围一片空白的异样世界,荆棘脑中混乱的像是吃错药的精神病人,一团一团的麻线在脑海里盘旋,所有复杂的事情一闪而过,眼前只有残留的幻影假象。
一幕一幕熟悉无比,却又觉得陌生。
一个身穿青色大氅的男子满脸轻笑的踢了踢地上的男孩,嘴中低声喃喃的说着什么,猛然掐诀,房间内窜出一条黑色丝线,暴虐的摄入昏迷的男孩嘴中。
那体型看起来生吞并不省事。
但是那黑色的影子依旧勉强的钻了进去。男孩体表浮现出一层血色,掺杂着皮肤下的黑色波纹,诡异的扭动起来。
面前的一切都十分模糊,像是多年近视的患者。荆棘努力擦了擦眼睛,却依旧有些看不透视野中的那层迷雾。有什么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荆棘缓缓走上前去,迷惑的伸头过去看。
“吼!”
尖锐刺耳的叫声在身后响起,荆棘一瞬间汗流浃背,头皮发麻。身后的黑色巨影遮住了自己,同时也给心中披上阴霾。
颤颤巍巍的扭头回头看去,荆棘满心警惕!
一个狰狞的满嘴尖锐獠牙的黑色蜈蚣缓缓起身,像是蓄势待发的眼镜蛇一般拱起身子,高高的竖立起来,一双滴溜溜的黑色眼睛满是寒冷和杀意。
但是这一幕却觉得有些眼熟。
发呆的看着眼前的巨大蜈蚣,荆棘脑中一片空白。
“你……”张了张嘴,荆棘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和这位蜈蚣兄弟沟通,貌似妖兽并不能正常理解人类说的话吧。
“吾乃憎恶所化!汲心之怒,屯神之怨。所过之处,血溅五步。然汝不能驾驭,顾自封,今日觉醒,当助君重临世界!”蜈蚣说话不知道是从哪个器官中说出来的,荆棘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巨大蜈蚣口吐人言。
“哦哦……”小鸡啄米的点头,荆棘应声称是。
“君……汝路坎坷,当断则断!”刚说出一个字,就立刻改口,蜈蚣扭动着缓缓盘绕在荆棘身旁,一双黑瞳之中多出了几分别样神采。
欣慰,哀怨,惋惜。
汇聚在一起,但是荆棘一种眼神都看不懂,只是觉得蜈蚣兄弟一定是精神分裂,连眼神都这么复杂晦涩,如果要我看懂的话直接说出来啊!
莫名的,蜈蚣重重的叹了口气,身子盘着荆棘绕了一圈,重新到了刚刚的地方,眼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复杂神色,满眼的严肃,“吾名红戟,乃血气所化,可凝为神兵!”
荆棘眼前一花,所有事物开始天旋地转,只觉得脑海中一片刺痛,他不禁抱着头缓缓蹲下,嘴中发出野兽的低吼。
“望汝,坚毅。”黑色的巨大影子已经消失不见,但是那充满威压的鼻音却仍旧飘荡不散,整个空间一片晃荡,荆棘脑海中不断重复着蜈蚣口吐人言的画面。
那莫名其妙的语气仿佛我就是……他爸爸一样。
“咳咳!什么东西!好烫!”嘴边一热,荆棘立刻张嘴企图可以躲过即将到来的东西,简直就是沸水!烫的嘴唇差点都红肿起来。但是他刚刚大声说道,还没说完,那东西就倾盆而下,直接灌入荆棘的嘴中。
灼热的液体呛得荆棘差点在此昏死过去,荆棘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一头撞翻了头上方的小碗,剩余的液体全部浇在了荆棘头上。
“啊啊啊啊!”荆棘惨叫起来,只觉得心中一阵恼火,小腹中噌噌的窜起暴怒,直冲头。
“哦哦哦!抱歉抱歉!我不知道这么烫的!对不起对不起!”荆棘还没发飙,一个清脆的声音带着歉意连忙说道。
开水顺着发梢滴下,遮住了荆棘的眼睛,烫的满脸红肿,荆棘心中无语,刚想用力,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起来了。
他此刻狼狈的趴在床沿上,半个身子耷拉下来,脸贴着地面,额头上的开水不断顺着重力往下流,一阵一阵的火辣感觉传递过来。
“我说,能先把我扶起来么。”无力的叹了口气,荆棘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了,只能偃旗息鼓,目光一扫,看到了旁边的裙摆,暗紫色的裙摆修着金色花纹,衣服大气的让荆棘有些惭愧。
“哦哦哦。”对方连忙称是,小手搀着荆棘起身。
身子一晃,荆棘背靠着墙壁缓缓回过神来。目光一扫。
俏脸微微低垂,满脸的羞红,两只白嫩小手纠结的扭在一起,小小的抓着裙摆不断撕扯,相比心中定然是无比的尴尬。
“我说,您在这样下去,裙子就承受不住了!”匆匆忙忙的甩掉脸上的开水,依旧有些余热的水渍四散开来,荆棘如同在水泥里打了个滚的野猪一般快活。
“唔!终于不用再受煎熬了!”畅快的大声说道,荆棘这才注意到对方更加的尴尬。笑了笑缓缓弯下身,企图偷看到对方的阵容。
一愣。
“是你?”不是别人,正是霞城霸主阎研。
荆棘还没反应过来,阎研微微皱眉,“怎么,不愿意么!”
太快了吧,刚刚真的是在对我道歉么!态度能不能好一点!我以为是个软妹!
“想什么呢?我……认错人了!”阎研心虚的一侧脸,目光有些慌乱的望向一边,脸上的红润迅速消退,逐渐变成了对野猪的目光。
“看错人!我!……”气的想骂人,荆棘还是忍住了,他就这么一直躺在那里,这都会被看错?当成是谁了!我分分钟打死他!
“切,一点小事斤斤计较,一点都不像……”说道最后又是沉默,阎研再次的卡住了荆棘的好奇心。
“我为什么在这里。”荆棘面无表情像是死了心爱宠物一样,环视了四周一周,到处都是残损的家具,但是墙壁却看着辉煌无比,摆设和大厅完全不符合风格。
装修的是豪华皇宫,家具却连乞丐的破碗都不如。
“这是……你真的看不出来么。”阎研幽怨的叹了口气,和荆棘一样看了一周,“这里是阎家啊!”
一句话犹如滔天巨浪一般在荆棘心中掀起,满是惊愕的慌张的起身观察,荆棘发现了和阎家符合不少的相似之处。在一阵子的慌乱过后,荆棘彻底冷静下来,呆呆的望着这一切。
那个昔日霸主如今会沦落到如同破庙一般的待遇?
“怎么回事!”结结巴巴的说道,荆棘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只觉得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阎研叹了口气,听了荆棘的话,眉头就扭了起来,一张俏脸满是哀怨和悲伤,她昔日的家园,此刻沦为这般模样,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那个怪物杀掉了张叔……”深呼吸了一口,阎研压住哽咽的嗓音,十分勉强的笑了起来,十分勉强,“家族精英四散奔逃,没有了实力压制,家族已经败落在新星家族手中,如今所谓阎家,就只剩下我和这个房子了。”
说到最后眼圈红了起来,阎研几乎是咬着牙齿说的,目光中满是不甘,“如果老爹或者大哥在的话!也不会这样的!如果我有用一点的话!”
“够了!”荆棘冷声呵斥道,满脸的寒冷,纵然此刻连拥抱的力气都没有,但是荆棘心中不自觉的感觉要安慰一下眼前的女孩,他缓缓伸出手在阎研不断抖动的脑袋上摸了摸。
神奇的仿佛带有魔力,阎研一下就平复了情绪,只是尚有余悸。
“我看够了悲剧和眼泪,别哭了。”声音寂寥,荆棘感觉前所未有的难过。自己帮助过的家族,如今没落的只剩下一个女人和房子。
良久无言,荆棘安静的轻抚阎研的脑袋,心中不是滋味。
“谢谢,好很多了。”阎研轻声说道,示意自己已经平静下来了。
荆棘收回手,望着外面的天空,“那这里是谁的房间。”
“我的。”
荆棘一按额头,无力的叹了口气,说的真是废话,除了阎研,难道还会带到张叔房间?
张叔啊!心中猛然想起那个中年人满脸坚毅和倔强,冷酷的脸满是岁月的刻痕,目光不屈的看着一切,手中长枪有如神助,在那个男人面前仿佛一切都会解决。
然而死了。
呵呵,真是……
荆棘自嘲起来,呆呆的笑了出来,一旁阎研皱了皱眉,轻轻拍打了荆棘的脸几下。
“喂喂喂!我还是个病人!别动手动脚啊!”急忙制止阎研的举动,荆棘拉开了再次拍打过来的小手。
“我以为你又犯病了!”奇怪的说道。引起了荆棘的注意,他猛然一扭头紧紧盯着阎研,“什么犯病!”
“昨天你在院子里狂奔,还把房间的墙壁砸了个洞,衣服都不穿满身伤痕,不是犯病么!”眼神古怪的来回打量着荆棘,阎研都觉得有些神经了。
“嘶!”倒抽一口冷气,荆棘满后背都是汗水,冷汗。那他在那个诡异空间内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他真的被……
嘴中塞进去东西,身体内的怪物暴动,巨大的蜈蚣谈话,血气之力的使用,暴走,杀戮。
血腥的画面在此浮现过面前,荆棘忍不住干呕起来。
猛然定格在了最后!
青色大氅的人影笑吟吟的卡住自己的咽喉,身后躺着一句无头尸首。
“逃吧,进你的能力掏出我的搜查范围吧!”带着自信的狂傲语气,白嗤满脸诡异。
“望汝,坚毅!”一句充满鼻音的威严声音响起,如同舌绽春雷轰隆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