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他一手拿着书,另一只手撑着头,闻着桌上的檀香,似乎有了倦意。她徐徐的走到他的身边,垂眼,抚上他的浓密的剑眉,轻柔的问道:“流年,你明日会离开吗?可以不出兵吗?只要我不让你去,你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听我的吗?”
他抬头,一双黑眸深深注视着她,道:“就算我不去攻打玄国,玄国也会进攻慕国,这场战争无法避免,你知道吗?”
“你变了,还是你本来就这么冷漠,既然战争不可避免,可是那些皇子呢?你为什么要把他们关起来?你占了皇宫,那苡葇呢?你怎么也不放过她?”她的语气很清冷,他听得一怔,他来欹宫时也找了苡葇,只是并没有结果。他却没有想到她会这样来问他,眼里划过一丝落莫,说道:“这就是我,不是你所想的没有一点心机的欹源,但是苡葇的事我真的不知道。”
流年这么说,兰雪也没在过问,转身离了宫殿。央月宫里,她托腮望着窗外的景象,小如知道她有心事,也猜到定是与皇上有关,上前安慰,道:“小姐,皇上把那些妃子都逐出宫了,还有那个仙妃被打入了冷宫,看她以后还敢嚣张吗?”
看着她一脸的笑意,兰雪知道她是在找话题,只是她从不关心这些,点点头回应了她。小如挠了挠头,刚找到下一个话题,却被兰雪抢先一步“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会。”怕她多想,兰雪刻意露出一抹的笑,笑的很勉强,跟在她身边这么久,小如又怎会不知她笑的勉强,走到殿门时她不放心的回过头看了兰雪一眼。
夜色如浓绸的墨研,深沉的化不开,轻如丝纱的月光透过纸窗漫入室内。他的步子很轻,生怕惊醒了纱帐中的人儿。轻轻的揭开纱帐,垂眸,看着那一张貌似天仙的脸,喃喃的说道:“阿俏,你知道吗?我虽然出生在欹国,可是我却痛恨那个国家,我三岁就没了母后,我还要认那个害的我父皇母后分散的人作父,皇宫里有多少人想害我,你知道吗?在皇位面前根本就没有兄弟可言。与我父皇相见的第一面也是最后一面。这些我都不在乎,只要你能在我身边就够了,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他转身,终是没有看到从她眼角滑落到绣枕上的泪。回到宫殿,他执起笔,轻理了一下思绪,忽然一个黑影闪进了殿内,黑衣男子低下头,拱了拱手,恭敬的说道:“回禀皇上,已经查到欹轩的藏身之处,欹榭也是被他所救。”
流年并没有停下手中的笔,对暗卫的汇报也是漠不关心,他不说话,暗卫也只好站在原地等他吩咐,谁叫他是主子。
搁下笔,他看着自己的杰作有些出神,想到她看到后的样子,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暗卫以为自己眼花了,皇上竟然笑了,他可是从来没见皇上笑过的。想到皇上这会肯定很高兴,又怕他高兴的把自己忘了,连忙提醒道:“皇上。”
他这一喊,流年的思绪被拉了回来,一脸的不悦,暗卫察觉到他的怒火,立刻跪下来磕头认罪。
“你退下吧,欹轩的事不需要再查,就算他要起兵朕也不怕他。”他冰冷的语气传来,暗卫才缓缓起身,若是欹轩和玄国同时出兵,慕国可是腹背受敌,他的皇上还真是有魄力。
暗卫一闪而逝,他再次欣赏自己的作品,不由的笑了笑。
与此同时,城南外却是另一番景色,一袭轻纱绿衣的南宫娴坐在屋前,观望着院里的刚刚种下不久的花,说是花却是本朵都未开放。南宫娴时不时的看向天,并伸出纤细的手在空气中来回我摇晃,似乎在盼着什么。
大概是等的急了,不耐烦的自语道:“什么时候能下雨呢?”她话音刚落,从黑夜中走来一个身影,他的步子不稳,摇摇晃晃,借着月光,她看到他的俊脸,连忙上前搀扶着他,担忧的问道:“怎么又喝这么多酒?你还是我认识的欹轩吗?”
他一把将她推开,自己也后退几步,依旧是冷淡的语气说道:“走开,我的事不要你管”
他执意如此,她只能跟在他的身后,看到他走进屋内,她悬着的心才算放下。这时屋外下起了大雨,听到雨声,她高兴跑到门前,盼了许久的雨就像灵药一样治疗她心里的疼痛。看着那些被雨水浇灌着还未绽放的颜雨花,她还是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尽管屋里人已经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稀稀落落的雨,似乎能顷吐人的心事,萧苡葇穿着单薄的衣裙站在殿门,望着在黑夜中飘落的雨,心里正思念着某个人。
玄君临轻轻的将披风盖在她的肩上,她侧脸看到他未拿开的手,转身,露出甜美的笑,道:“你也没睡!”
他伸手将搭在两肩的披风拉拢了些,细心的把她的秀发捋到身后,笑道:“若是喜欢观雨,为夫陪你”
“不用,只是被雨声惊醒,才起身看看,现在也困了,回去睡吧”她低下头,缓缓说道,话间已被他揽入怀中,他的脸紧紧贴着怀中人的发,嗅着发上的清香,道:“无论你想做什么,为夫都陪着你。”
这一刻她是欣喜的,至少有个人能陪着她,他对她那么好,她也该忘了流年,努力的爱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