淫雨霏霏又过了许久,四人被大雨强留在洞中,静悄悄的只听见那缠绵的雨落在地上的声音。
陆离在一旁擦拭着他的宝剑,青辉在火光下泛着寒光,这把剑随着陆离战于沙场,不知饮了多少热血。
怀靖倒在一旁又睡下了,采薇一边守着她一边偷偷的看着那个男人。
瞧他那眉眼清秀,俊俏的面相,黑衣上有几许闪烁花样,这花她不曾见过,嘴边挂着微笑,骨骼风流。男人悠悠的将手靠近火堆,身子一前一后的摆着,口中轻哼着小曲。
“公子是周国人?”怀靖坐了起来细细的瞧着他。
男人一愣,随即又笑了起来“姑娘何以见?”
“公子哼的曲名叫《祥灵赋》”怀靖寻着记忆也悠悠唱了起来
岂知先祥,莫不忠祥。曰圣子,曰圣明。
男人亦随声唱和,一时间恍惚眼前尽是祥云瑞瑞,白鹭齐飞,仙鹤笛鸣。又似仙音入耳,拂去心中杀戮阴霾。
陆离瞧着怀靖,此时的她俨然一副小女孩的模样,鬓旁散落一缕青丝叫他很想为她绾去,陆离被自己的心思吓着了,忙从幻境中出来。依旧擦着自己的剑,心里幽幽泛苦。
采薇被这歌唱的云里雾里,虽听不大懂心里分外清明。“公主《祥灵赋》是什么?”
怀靖望向那男人,笑说“周世祖梦见自己上了仙界,遨游于天地。见那仙家祥和,仙乐袅袅,醒来便做赋谱曲,取名‘祥灵’”
男人听了朝怀靖一点头亦笑。“这位姑娘公主莫非也是周国人?”
采薇轻笑出声,怀靖睨了她一眼,正要开口。陆离起身便说“雨停了,你可以离开了”
男人起身,拿了水囊和身后的篓子,口中喃喃“这好人可当不得”转身便走。
怀靖喊了句公子“若非公子相救,我只怕仍好不了,要不今夜且留下,明日起早再走?”
男人站在那里动也不动,神色喜悦。
怀靖喊了声将军,陆离才松了口让他留下来。
听了这话他忙不颠的走了回来。
“公子既然留下,长夜漫漫一直姑娘公子叫着可不麻烦?”采薇嘴一快就说了出去,一点没看到怀靖使得眼色,先前一个公主公主的叫着,她拦不住这下可好,一认识了少不了麻烦。
只听他缓缓道“临安伯舟”这临安城正是周国都城。
陆离扯了采薇细声说了句“采苓的事先瞒着她”采薇点头允诺,便拽了伯舟出去打猎。
只这一打猎,却叫他气的不行,一个八尺男儿,纵身一跃蹲在树上摘果子,他说要去打些野味,伯舟却死活不肯去。
怒声道“今晚你就抱着果子啃罢”说完便拂袖而去。
采薇也出去寻了些竹筒,拨了叶上露水灌了满满两筒,又去拾了些柴火,约莫够一夜所用才回去。
只瞧那伯舟怀里塞得满满的,坐在地上咕噜一下就都倒了出来,红的黄的青的什么果子都有。陆离在他身后黑着脸也走了进来,一手一只山鸡,那鸡早晕死过去,晃晃悠悠的和大家见了面。
瞧了那地上的东西一眼,冷哼一声便把鸡放在地上拔剑而出,伯舟忙用手遮了眼口口声声喊着“罪过罪过”
陆离瞪了他一眼心中暗骂矫情,却见怀靖也将头扭到一边,这才提了鸡出去。
采薇抱着柴火往回走,正见陆离黑着脸拿他那青辉剑一点一点的刮着鸡毛,叫了声将军,可他也不理会才进了洞就瞧见怀靖与伯舟说着什么。
地上散落着许多的果子,伯舟见她进来“丫头快去把这些洗洗”话毕,将那些果子全都推了过来。
采薇把竹筒放下拿了果子就出去了,陆离拎着俩秃毛鸡迎面走了进来,洞外一把寒光宝剑上粘着许多鸡毛和那许多血迹静静躺在地上。
这青辉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染尽了人血,满是杀戮,如今却与那屠户手里的铁刀无二。
伯舟见陆离拎鸡走过来,上前说了句“辛苦”便要把鸡拿过去。
陆离一躲,心里只想怎么会有如此没脸皮的人,“你吃你的山果”说完就走了进去。
伯舟轻笑着也不说什么,只见那陆离把鸡放在地上,怎么摆弄这只鸡也不是。
他走过去长叹了一口气,看着那白嫩的鸡硬滚了一身泥“哎呀,这鸡死了也不安宁”
陆离怒瞪着他“你说什么”
此时采薇拿了果子进来,伯舟就手拿了一个个咬了一口,口齿含糊道“没什么没什么”说着又拿了一个丢给怀靖“今晚啊,就吃这果子吧”
陆离把鸡丢下,几步过去捉住他的衣领,眉眼里含着滚滚怒意,面前的人脸上嬉笑着。
怀靖喊了声“陆将军”
陆离狠狠地看了一眼,一把就将他丢开。伯舟一个趄趔站稳。几步走到鸡的跟前一把一把的往上拍泥,直到把两只鸡都拍成了泥球,指挥陆离挑起火来,把俩泥球放了进去。
只消片刻,慢慢的溢出一股肉香,采薇吞了口唾沫,看着火里的两个泥球。
伯舟自洞外把剑捡了回来,拿在手里很是沉重。火光之中被鸡毛埋没着熠熠光辉,只叹道“好剑”
拿剑把两个干裂的泥球够了出来磕开,香味更甚。完后,用手一抹剑,躬身双手奉给陆离笑着说了句谢谢。
吃饱喝足便都歇了,陆离又添了些柴也睡去。火光中,一人影悄悄离开。
长吁一声,从周围的黑暗中蹦出几个黑衣人,凄寒月光下,伯舟的脸泛着银光。寒冰一样的表情,与之前恍若两人。
为首的黑衣人带头跪下喊了声“爷”
伯舟抬手抹着衣袖上细腻的花纹,是那西蕃莲花的花样“人已经找到了,回城侯着罢”
黑衣人低声说了句是,蹭的一下就都消失了。
伯舟抬头看那弯银月,再过十几日就到日子了,他可如意的紧呢,邪邪的一笑又回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