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隔了一会后在纸上画了几笔,王小川被他叫过去:“小川,你来给爷爷写写。”
紫菱收拾妥当来到爷孙俩跟前,发现纸上歪扭又工整笔体,问他们:“你们在做什么?”
王德厚掐了烟头,扔到一旁旮旯里,说:“我寻思着蓝衣这病情得找什么草药做药引。”
“爷爷找到了?”紫菱拿过去那张纸看,却都是些没见过的名字,什么竹隐,曾枝,皇槐,壑庚,她听都没有听说过。
“爷爷,这些真的是草药吗?怎么这么奇怪?”紫菱又问。
王德厚点头又摇头,对她说:“这是药引,是草药可又不是,世人皆不曾听说过。”
紫菱越发惊讶,问:“怎么会?那这些林子里可有?”
这也正是王德厚眉头深锁的原因:“这些个东西林子里或许有或许没有吧。”
紫菱被弄得更加凌乱了,她不知道王德厚这么说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就听见王德厚又解释说:“这些都是阴气极重的草药,只长在古墓里。”
“原来是这样。”紫菱听后微微点头,她长年接触古墓,也曾见过一些稀奇的植物生长在古墓里,只可惜那些植物在遇到涌入的新鲜空气时反而迅速腐朽,连一丝痕迹都没有了,更不要说保存下来去研究了,究竟是怎样的植物都不得而知,也成为考古所的一件憾事,看来要找到这些做药引来可真的是难上加难。
“爷爷,我们要怎么寻找这些草药?这里哪里会有这么多的古墓啊?”紫菱不免有所担心。
可王德厚却问她:“那你可知道它们的来历?”
紫菱一愣,心想眼下找药用药最是要紧,为什么还要探究这些?难道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正说着时,外面的大门忽然发出砰砰砰的敲门声,似乎外面有人来了。
都这么晚了,会是谁来?王小川说着已经走出门去问了。
紫菱有点担心,问王德厚:“蓝衣他……”
王德厚摆手,说:“无妨,有墨线,他出不来的。”
紫菱点点头,这么一来吓不到来的人她就放心了,蓝衣不见任何人对他来说才是安全的。
进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穿着灰色的一身工服,有的地方黑乎乎的,有的地方还打了几块蓝色补丁,脸上是经年累月被岁月留下的痕迹,有点皱巴,只是一双眼睛还有光泽,在灯下发着几点光。
“老叔,你可回来了!我来找你有点事。”这男人进屋来就喊了一句,看到挺着肚子的紫菱倒是一愣,在那站着忘了坐下。
王德厚叫小川倒水去,介绍紫菱给对方:“这是我在城里遇到的救命恩人,薛姑娘。又对紫菱说,这是耿忠宝。”
耿忠宝坐下来有点着急,对王德厚说:“你才回来我就来打扰你们,可我有点急事,不得不来打扰你。”
“你说。”
耿忠宝为难的挠挠头发,才说:“我们家那地儿不太干净,可……我又总看到晓惠,你说是不是她回来了?”
“哦,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待会儿我去看看吧。”王德厚淡定的说着,送走了耿忠宝,而紫菱还在原地,有点奇怪,似乎听懂了又还是一脸的迷茫。
王德厚却一脸光彩,对她说:“丫头,今天有活儿做了,我们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这几味药材。”
“可是,爷爷,你说的不是古墓里才有吗?”
王德厚收拾了自己用的东西,回过头说:“你有所不知,晓慧所在的地方就是一处古墓所在的地方。”
“我们可以带他去吗?”紫菱问王德厚。
“让小川在家待着看着他吧,一来他伤未痊愈,二来不便控制,恐怕邪性入心,增加他的阴毒。”王德厚想了想做出了决定。
紫菱点头,两个人准备了一些东西,摸黑走出了大门。
沿着一条弯曲的小路向着林子深处走去,深秋的夜晚透着阵阵寒意,王德厚走在前边,手里拿着一个老式的手电筒带着路,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只是走到一处时,才低声的对紫菱说了句:“再往前走,无论谁叫你,你都不要答话。”
“爷爷,前面有什么?”紫菱停下来。
“有些东西吧。”或许是不想吓到紫菱,王德厚回过头对她说:“你只看着我就好,我要是停下来你再停,千万不要看别处。”
这话说的有点让人发憷,紫菱只好点头。两个人继续往前走,前面的树上都是一些木棍一样粗的藤蔓,挂在两边,看上去像蛇,昏黑中倒是蛮吓人的。
紫菱小心跟着走,果然没过几分钟,就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似乎就在身后,她心里不禁一紧,这么晚,会有人跟来?
正在想着,就听见一个声音:“紫菱。”
是蓝衣的声音,紫菱一愣,就想扭后头去看,可是王德厚的话又在此时回荡在她脑海里:不能看,不能听,都是骗人的。
“紫菱,你要去哪里?我们的孩子怎么样了?”蓝衣跟在她身后又问一句。
他在关心她肚子里的孩子吗?她装作没听见,继续在走。
“紫菱,是因为那个红音女吗?”
紫菱的手在抖着,红音女,红音女给她看的那一幕又出现在眼前,她在克制自己的情绪,是的,她不在乎,她一点也不在乎这些。
紫菱只听着脚不敢停下,她不能相信,一定是什么鬼魅在作祟。
“难道我在你的眼里只是鬼魅吗?”蓝衣低沉沙哑的声音幽幽的传来,就如那天他们决裂的时候一般,重重的敲击在紫菱的心房上。
紫菱想到遍体鳞伤的蓝衣的模样,她忽然心痛的呼吸不过来,忍不住一转身叫道:“不是的,你不是!”
站在她的身后果然是蓝衣,依旧是他那张发黑的脸、血肉模糊的身体,他站在她面前,眼神空洞,却在看到她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光亮,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说:“那你跟我走吧,我会给你一个家。”
她点头,准备跟他离开,可是却在抬脚的那一刹那,顿感身体悬空,往下沉去。
“紫菱。”一只有力的手忽然紧紧的抓住了她,紫菱迷茫的抬起头看,发现是王德厚。
“爷爷。”紫菱感觉吃力,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断崖边,如果不是王德厚拽着她,可能她早就跌入深不见底的悬崖下边了。
王德厚将她拉回去,问她:“丫头,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紫菱惊魂未定,点头:“我看到了蓝衣。”
王德厚将带来的绳子绑到一旁的一棵老树上,捆的很扎实,一边说:“原来如此,看来你最在乎的是他啊。”
紫菱从地上爬起来,问王德厚:“爷爷,您这是要做什么?”
王德厚将绳子拴好后,又将另外一根绳子拴好再系到紫菱的身上:“丫头,现在咱们要下去找药引去了,你跟紧爷爷就行。”
说着,王德厚还看了一眼天边,似乎是在看那弯月亮,喃喃的说:“日子不太好,我们要尽早的出来才行。”
紫菱跟着王德厚,王德厚将自己放到了悬崖下,紫菱才明白这是要下去,只是不知道下面有什么,但她想到药引,也一咬牙,跟着王德厚慢慢攀着断崖一步一步的向下滑去。
大概下了有五十米左右,王德厚停了下来,对紫菱说:“就是这里了。”
他们停在断崖中的一处窄小的平台上,王德厚将绳子从自己身上解开,又帮着紫菱解开,紫菱有点疑惑,问王德厚:“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目光落到平台里面,在王德厚的手电筒光照范围内,紫菱看到一个人蹲在角落,还有一丝红光闪烁个不停,吃了一惊。
“谁!”紫菱惊问。
“是我。”耿忠宝掐灭了烟头站起来,满面愁云的答道。
王德厚对紫菱解释:“耿忠宝和我们一起去,顺便看看他老婆的墓怎么回事。”
紫菱越发迷惑,感觉一切都是谜,她问:“那墓在哪里?”
耿忠宝指了指身后,说:“在里面。”
紫菱仔细一看,顿时汗毛就竖起来了,她这时候才发现,四周居然都是一排一排的棺木,放眼望去,竟不知道有多少!
“爷爷!这——这些怎么会在这里?”紫菱的直觉告诉她这是悬棺,可是又不似悬棺!
“你不用担心,这些只是悬棺,并没什么。我们还是进去吧。”王德厚似乎见惯了,摆摆手并不在意,就走在了前面。
紫菱看着那黑漆漆的一片,阴森森的,可是她想到蓝衣,即使心里十分的害怕,也只得攥紧了手心,跟着向前走去:只要能救蓝衣,不管前方是什么,她都要去。
王德厚走到一处,拨弄了一下什么,就听见轰隆一声,断崖壁上出现了一道空洞。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被埋在这里呢?紫菱隐隐的感觉,那个耿忠宝的老婆并没有那么简单,只是她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站在那里暗暗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