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君跟着刘奭同坐一辆马车到了东宫,看刘奭着急的样子政君心里也很紧张,在一十分奢华的殿中见到了司马良娣,彼时,司马良娣已经坐在桌子旁,正在喝药,见到刘奭时便十分亲热的呼唤了一句:“奭,你回来了!”
她没有叫太子殿下而是直呼其名,可见他们的关系是十分好的,刘奭到她跟前还有点心疼的责备她:“怎么起来了,吐血都成那样了,怎么起来了,快去歇着。”
司马良娣拉着他的手说:“我觉得好一点了,所以便下来床走走,多日不见外面的阳光,如今得见,我心里高兴。奭,这位姑娘是?”她眼波流转,看到政君在刘奭的身后,便充满了疑问,难道又是一位未进门的女子吗?
刘奭忙为司马良娣介绍:“这位是我偶遇的王政君,她听闻你生病的状况和她舅母相似,自己有些经验,便来给你瞧瞧。”
司马良娣笑了:“原来是这样啊,那就劳烦你了,政君。”
“我尽力,司马良娣。”政君忙拜了拜,抬起头看她,虽然司马良娣已经重病,但仍旧美的让人窒息,尤其是她那双眼睛,若不是重病,一定满是光芒,有她在,别人都失了光芒。
司马良娣伸出了纤纤细手,露出了一截手臂来,政君上前小心的把手搭上她的手腕,细细的为她把脉,她的脉搏一切还好,和她的病情似乎有些不符合,政君想了想又诊断了一会儿,对司马良娣说:“司马良娣的情况还算好,但也不算太好,和我舅母的病情稍微有些不同,我先开一个方子让司马良娣用着,不出意外的话,三副之后会有起色。另外,司马良娣心事重重,养病期间要把心事放下才好,这样好的更快一些。”
刘奭听了,问司马良娣:“你可有什么烦心事?”
司马良娣摇头:“从前有些,现在身体疲倦,也想不了了,多谢王姑娘了。碧色,你来。”
她的丫鬟碧色明白她要做什么便进屋马上又过来了,手里拿了一个盒子交给了政君。
“王姑娘,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只玉镯,你收下吧,它是西域进贡给我朝的,皇上赏赐给我的,还请姑娘尽力为我治病,让我早点好起来。”
如此大礼,政君不敢收。“司马良娣,这……太贵重了,我觉得您留着更好。”
司马良娣看向刘奭,问他:“奭,可以吗?”
刘奭对她点点头,又对政君说:“这是她的心意,你留着吧,等她好之后,我必重谢你。”
政君无奈只得收下来,开了方子想离开东宫,却被刘奭叫住了:“司马良娣病未好转前还需要姑娘,请姑娘在东宫留些日子吧。”
政君知道这是不放心,本来她也不是学医的,刘奭自然还是不放心的。
政君想了想,也罢,等东平王将他那厉害的大夫找来自己也可以退了,这样想着,政君就答应下来了,住在了东宫的一偏殿中。
却不想方到中午,东平王还没有到,一个侍卫却来了急报,说东平王遇刺了,人不知所踪。
这一消息传来,刘奭大惊之下悲痛,忙问原因。来报的人回答说东平王去深山请那隐居的大夫,接到大夫之后就往回来赶,却在路上遇到了自称是报仇的黑衣刺客,说东平王早先欺辱他的妹妹,害他父亲含恨而死,母亲病死,一家死的死,散的散,他妹妹疯了被奸人卖进了青楼,如今不知所踪,他云游四方回来才知道,遂找东平王报仇。
“东平王有那么多人怎么会?”刘奭问。
“东平王急去请大夫,并没有带多少人,只带了三五个人,那刺客武功高强,且选择的是一偏僻险峻的高地,他刺伤了东平王,东平王带着大夫驾马车准备逃走,却不料那刺客十分厉害,直接刺伤了马,马吃痛受惊之下便扯开了缰绳,马车在这种情况下便……失去平衡向悬崖下摔去,东平王为了救大夫不能幸免,一起落了下去。”
“人呢?找到没?”刘奭又问。
那人带着哭腔说:“没有,我们下去寻找悬崖下都是荆棘乱石,说来奇怪,除了散架的马车,东平王和大夫都不见了,至今未找到,我们在马车旁发现了大量的血迹,应该是东平王和那个大夫的。”
刘奭慌乱:“再去找!再去找!我要去宫里见父王!”
政君在一旁听的也是吃惊不少,虽然东平王在她眼里是个地痞流氓,可是遭此劫难她居然也会难过,这绝不是因为他是要娶她的那个人,可能是人之常情,想来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吧,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吧。
“王姑娘,司马良娣就劳烦你了,我得去处理。”
“太子殿下请放心。”政君向他拜了拜,坚定的说,“我会帮您照顾好司马良娣的。”
“多谢了。”刘奭多看了她一眼后便风尘仆仆走了。
她也不敢闲着,又回到厨房亲自煎药,等药煎好之后,便小心的端着去了司马良娣那里,本来想喊一声的,却听见里面的人在说话,她竟然不自觉的听到一句话:“司马良娣,太子殿下对您似乎更好了。”
“是吗?可我总觉得他不是从前的他了,是我的错觉吗?”
“司马良娣怎么会这么说?”
“唉,夫妻之间最有默契,也最有感应,自几月前我就觉得太子殿下不同以往了。”
政君正想再听下去时,看到不远处来了几个侍女,便敲了敲门:“司马良娣,药煎好了。”
“请进。”司马良娣被打断了说话有点尴尬,她被碧色扶起来,勉强挤出来微笑,和刚才的精神有点不同了,似乎衰弱了些。
政君将药递给碧色,对司马良娣说:“司马良娣,药温更好,您喝了会稍微好一些,这个药方是需要时间才能得到好的效果的。只是我还想问一问您,在这东宫里,您是否还有什么心事呢?或者人。”
政君有所指,司马良娣自然明白,接过那药碗把那药喝了,又用手帕擦拭了下,屏退了贴身丫鬟碧色,屋中只剩下两个人,这才对政君说:“姑娘的意思我明白,东宫就像一片平静的湖,这湖水之下却是波涛汹涌,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司马良娣说话很隐晦,似乎不想提起,政君刚想放弃,却又听司马良娣说:“我这次患病实在突然,我听说这种病好似中的巫蛊之毒,姑娘也是这样想的吗?”
政君说:“司马良娣所言非虚,当年我舅舅家有三房夫人,舅母也是突然之间患了疾病,后经查实,是三房夫人的巫蛊之术所导致,我刚才诊断发现你和舅母的还有所不同,当年舅母的巫蛊之毒是一只蜈蚣,可你这,我觉得应该是西域的霸王蛛,我的药方虽然管用些,但找不到那只蜘蛛,也恐怕支撑不了您多久,所以我今日冒昧一问。”
司马良娣点点头,说:“东宫除了我之外还有不少姬妾,算下来也有九位,但平时虽然少不了争风吃醋,但我觉得嫌疑大的并没有,姑娘是否多虑了?”
政君看司马良娣如此,也是心中疑惑,难道真是自己错了,这司马良娣屏退了碧色想说的就是没有嫌疑?到底哪里出错了了呢?她的判断应该不会有错啊。
政君只好说:“既然没有值得关注的人,那我是想多了,我先退下了。”
“好。麻烦姑娘了。”司马良娣微笑着说。
政君从司马良娣房中出来,恰好遇到一群貌美女子前来,不用猜,自然是太子的姬妾们,各个丰臀细腰,貌美无比,衣着鲜亮,这哪里是来看望病人,倒各个像来比美般。
“你们快点,听说太子回来了。”为首的一个穿粉色衣裙的女人说道。
政君避让过,她们已经到了门前,听见有人叫了声:“司马良娣……”
政君回头,看见其中穿的淡蓝色的以为姬妾也正好回过头来看她,政君朝她作揖,她也笑了笑便进去了。
眼下寻找霸王蛛没有线索,她只得自己想办法了,要尽快找出来才好,否则司马良娣的病只会越来越严重。
她回到厨房,看到碧色正在招呼厨师们做司马良娣喜欢吃的点心,便又以同样的问题问了碧色,碧色作为丫鬟观察反而更客观点,果然碧色便给她说了几位姬妾,颇有害她主子的样子。
“这么说,张良媛最有嫌疑了。”政君总结了一句。
碧色点头:“姑娘说的是,唉,这皇家哪有风平浪静啊,我做丫鬟这么久,在这东宫里女人过的日子太苦了,不,我家主子过的太苦了。”说着,她便端着点心先出去了。
政君若有所思的看着厨师们,又看了看碧色的背影,陷入了沉思里。
到了晚上时分,刘奭回来了,府上的仆从见到刘奭回来本来都挺欢欣,但看到他皱眉不悦,甚至忧愁,便都低头,不敢说话。
刘奭去看司马良娣,正好政君刚端来药,就听刘奭和司马良娣说:“哥哥只是失踪,父皇却要下诏哥哥已殁,给他办丧事,唉,不知道父皇是如何想的。”
见政君进来,便招呼了她一句:“辛苦王姑娘了。”
“东平王死了吗?”政君小心的问。
刘奭叹气:“父王要为他举办丧礼,说这种事传出去让人笑话,对外统一口径是急病而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