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那天,黎青按照往常一样,一大早刚到公司,放下自己的包包后,径直往长风于飞董事长办公室走,身为董事长的特别助理,她知道长风于飞对细节很看重,因此每天清扫服务人员整理完之后,她都要亲自检查一遍。
刚推开门,一个白色的物体划过眼前,吓了她一跳。定睛一看,一个戴着白色鸭舌帽,身穿棒球服的高个男子,正在她前面挥舞着一根白色的球棒,似乎在做挥杆练习。
“鸭舌帽”抬头看了她一眼,便又兀自埋头继续练习,球棒挥舞得呼呼生风。
黎青担心自己被误伤,不由后退一步,看着眼前的年轻男子,她不禁脱口而出:“你是谁?”
这个问题似乎引起了对方的兴趣,他停下手上的动作,将球棒驻在身边的茶几上,一只手把玩着,俯视眼前的黎青,学着她的口气说:“你又是谁?”
在长风于飞身边也有几年时间了,黎青自然不认为自己连一点分析能力都没有,她脑子飞速转动,立即想到眼前的人,在董事长办公室如此淡定自如,对自己又甚为傲慢,那么……他莫不就是传说中长风董事长的独子——长风流觞?
她便问:“你是长风流觞?我叫黎青。”
长风流觞懒洋洋道:“长风董事长这么着急地把我叫回来,她自己却不在?”
黎青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说:“董事长大约还有十分钟到办公室,你先坐一下,喝点什么?”
长风流觞却道:“不用了,你跟长风董事长说,我来过了。”说着将球棒夹在腋下,双手插入裤袋打算离开。
这人,还真是!黎青心想,恐怕长风于飞是十分盼望见到他的吧,但看来这位公子却一点都不体恤他的母亲。擦身而过之际,黎青一时心急,伸手拉住了长风流觞的衣袖,说:“董事长马上就到,麻烦等一下,可以吗?”
长风流觞停住了脚步,诧异地看着黎青拉住自己的手,二十年来,他一直有精神洁癖,从来没有让任何女人碰过他,他身边的人都知道他这个习惯,没想到这才刚回国,他就被……
他脑子有点乱,而她手上传来的热量,竟然如同电流一般直击他的心。他偏过头看着黎青的眼睛,两人四目相对,他的心跳竟如脱缰野马……
他仔细地看着她,这个女人,很美,她的身高大概刚刚到他的下巴,葡萄似的眼睛仿佛蕴着一池秋水,酒红色的秀发带着空气感自然卷曲,懒洋洋地披在肩上,皮肤白皙,凹凸有致的身材裹在一条黑色的紧身长裙里。看起来很强势,可是她的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慌乱……
长风流觞有一双狭长的凤眼,看上去跟他母亲一样,很难从他的眼中看出他内心的喜乐,此刻虽然他专注地看着自己,但黎青从他的眼中却看不到一丝波澜,反倒是自己的慌乱,不知道是否已经被他看穿。
“嘭”地一声,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长风流觞腋下夹着的球棒掉了下来,落在了黎青右脚的脚背上,好痛!
“吧唧”黎青还没来得及弯腰去捡地上的球棒,就感觉到自己脸上一凉,长风流觞居然亲了她!
黎青不自觉松开拉着长风流觞的手,捂着脸上被亲的地方,震惊地看着长风流觞。
长风流觞却只是微微一笑,说:“是你叫我亲的。”
黎青立即抓狂,她什么时候叫他亲她?莫非……她怒道:“我是说我叫黎青,不是我叫你亲,你必须向我道歉!”
就在两人僵持之际,长风于飞赶到了,欣喜道:“流觞,你终于回来了。”
长风流觞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回坐到沙发上。
黎青瞪了他一眼,捡起地上的球棒,放到一边。她走出办公室,吩咐人送了一杯茶和一杯咖啡进去,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她揉了揉被落下的球棒砸到的右脚,对长风流觞的印象,差到了极点。
长风流觞出现在公司,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有人猜测,长风流觞这次回来是来接手公司的,也有人预言长风流觞不过是回来“串串门子”,很快又会消失不见……
黎青原本以为这一切都与自己毫不相干,但她想错了。因为第二天,长风于飞便将她叫到跟前,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黎青,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也是十分有潜质的年轻人,我有事情要交待你”。
长风流觞也在,他背靠着落地窗,双手抱胸,斜斜地注视着正襟危坐的两人,长风于飞示意他坐到黎青旁边,他却并不搭理。
长风于飞继续说:“这次我把流觞叫回国,便不希望他再走了。他是长风集团唯一的继承人,我想要他跟在我身边,慢慢接手长风集团的一切事务。你对公司所有的事务都已经十分熟悉,也最明白我的心思,我要你作为他的助理,帮助他尽快进入角色。”
黎青对长风流觞的印象不好,本能地想拒绝这差事,便说:“恐怕我无法胜任,您还是另外安排更合适的人吧。”
也许是看到了长风于飞的尴尬,听到这句话之后,长风流觞冷笑,似有嘲讽的意味。
听到黎青的推辞,长风于飞非但没有恼怒,反而用更温和的语气说:“黎青,我早已把你当成我的女儿一样看待,我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情,但是现在,我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请你帮帮我,你可以把流觞当成弟弟一样看待”。她的语气非常诚恳,没有给黎青再次拒绝的余地。
长风流觞显然有些抗议,似乎十分不满意“弟弟”这个称呼,但他却莫名地隐忍下来,探究地看着黎青。换了别人他自然不愿意,不过如果是旁边这个美女的话……长风流觞心想,或许可以试试。
长风于飞的话已至此,黎青只得接受了,便说:“好吧,我尽力而为”。
但事实还是证明,继承人培养计划不过是长风于飞的一厢情愿,因为此后接连几天长风流觞都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