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们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晚风有些凉,长风流觞特意去买了条披肩,将黎青裹了起来,他打了电话叫司机过来接他们回去。
在等待司机过来的时间,两人都沉默不语,空气中弥漫着山花的馨香,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一些不寻常。
长风流觞突然走开,不过很快他又回来了,他将买来的热茶递到黎青手中,坐在她身边陪着她,黎青自嘲似地说:“又让你看到了我最狼狈的一面,我好像总是在你面前丢脸,但是谢谢你又一次帮助了我”。
长风流觞喝了一口茶,说:“这才是真实的你,看起来坚强,其实很脆弱。”
黎青转过头质问:“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语气不太友好。
长风流觞道:“还有力气挑衅,看来你已经恢复如初了。”
回到别墅,晚餐后,黎青静静地躺在床上,她身体很累,甚至有些酸痛,白天发生的一幕幕都在她的脑海中重演。
她觉得,或许如果不做夫妻,不做恋人,她和长风流觞一定能够成为很好的朋友,可惜……想着想着她实在太累睡着了。
长风流觞轻轻推开黎青卧室的门,他看到黎青还没有关上床头灯就睡着了,他坐在床边,并不打算打扰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伸手拨开了她嘴角的头发。
他从未对一个女人如此用心,他所做的一切只是希望黎青能够认清她与自己的关系、她与长风集团的关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为她盖好被子,关上灯,离开了她的房间。
第二天早上黎青醒来时已经不早了,她走下楼发现长风流觞已经做好了早餐,她说:“你会把所有勤劳或者懒惰的女人都逼疯。”
长风流觞说:“我虽然不确定她们是不是疯子,但我敢肯定其中有一个是傻子。”言下之意,溢于言表。
黎青感觉到自己自讨没趣了,问:“现在几点了?”
长风流觞优雅地擦擦嘴道:“十点。”
黎青惊讶地问:“所以我凭借睡懒觉成功地阻止你谈判了?”
长风流觞正在喝水,闻言被呛到,一阵咳嗽之后回答说:“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只是把谈判推迟到了明天。”
黎青一边品尝早餐,一边说:“你还是坚持要收购?你不觉得其中有很多问题吗?昨天我们在景区也看到了,他们的管理非常差劲,在景区几乎看不到几个工作人员,我差点都回不来了。”
长风流觞道:“这些只是很小的一方面,你应该知道,我们更应该考虑的是如何给集团带来利润。”
黎青道:“我看到的只是巨大的投入和不确定的产出”。
长风流觞道:“风险和机遇是并存的。”
黎青道:“这一点我承认,但做生意更要看市场,看时机”。
长风流觞道:“如果你不放心,尽管回到公司来监督我”。
黎青道:“我并没有离开过公司,这三年来你做得不错,并不需要我的帮助。”
长风流觞道:“既然你对我这么放心,那为什么还要反对我的决策?”
黎青道:“这一次不一样,你太固执了。”
长风流觞道:“我已经决定了。”
黎青道:“你不该叫我来的。”
长风流觞道:“你随时可以走。”
“你……”黎青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长风流觞冷冷道:“我做任何决定似乎并不需要征得你的同意,明天的谈判你可以不用去了。”
说完,他便离开了餐厅。
留下黎青看着对面的空座位,心里不是滋味,她觉得长风流觞突然固执得不近人情,不过,她转念一想,虽然自己劝不动他,或许可以找一个人来劝劝他。
下午她独自去了留州州委大院,在建设流沙河地质公园的时候,她认识了留州前任州长李疏文,这个人是长风于飞的发小,两人的关系很不一般。
黎青得到消息,州委换届,李疏文刚刚卸任,他要调到临城去了,这几天马上就要走。
找到李疏文之后,黎青说明了来意,她问:“李州长,您认为在这个时候收购这三个景区的经营权,是正确的决定吗?”
李疏文语重心长地说:“这三个景区的历史遗留问题一直没有得到有效解决,与邻市的两个世界级景区很多方面属于同质竞争,我觉得要慎重考虑。”
黎青道:“您能不能劝劝长风流觞,不要草率做决定。”
李疏文说:“既然你都来找我了,我就跟流觞说说,但他可不一定会听我的。”
黎青礼貌地笑道:“您肯帮忙已经十分荣幸。”
李疏文说:“稍后我会亲自给流觞打个电话,把我的想法告诉他。”
黎青道:“谢谢,那我就不打扰了。”
可是晚上,黎青却一直没等到李疏文的电话,她再打过去,却无法接通,她打他秘书的电话,秘书说他已经出差了。
第二天,谈判正常进行,令人没想到的是,留州政府竟然将原先透露的收购价格提高了百分之二十,据说是新任州长的意思,黎青觉得简直不可理喻,这样的条件,根本没有必要继续谈判,但出乎她的意料,长风流觞却丝毫不介意地接受了。
黎青无法理解长风流觞的行为,一向那么骄傲的他居然心甘情愿让步,而且还是在明显不利于自己的情况下。林明文等人也在暗地里议论纷纷,谈判在不同寻常的气氛中结束了。
黎青很想站出来反对收购,却发现自己没有什么立场能站出来否决。
待长风流觞潇洒地在合同上签上自己的名字之后,结局已经不可以逆转。
回到别墅后,黎青终究忍不住出言讽刺长风流觞:“这就是你的谈判风格?今天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长风流觞似乎也有些生气,他阴翳地盯着黎青说:“你拿什么身份来质问我,是长风集团总经办主任还是我长风流觞的妻子?”
黎青顿时哑口无言。
两个人终究无法继续相处下去了,黎青非常生气,气到不想再看到长风流觞,不想和他呆在同一所房子里,第二天一大早她便独自赶回了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