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一步到底准备怎么做?”很可惜,这段温馨很快就被打破了,崔英秀从幻想中恢复过来,缩在了萧元的怀中,一边紧紧的拥抱着萧元,一边却还没有忘记刚才的问题。
萧元脸上闪过一丝遗憾,不过也知道无论是自己,还是崔英秀,终究不是那种寻常夫妇,风花雪月和柴米油盐都不是他们所考虑的,只有天下大事、权谋政治,才是他们一生所关注的,从某种方面讲,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所以萧元坐直了身体,脸色转为严肃的说道:”你知道当今天下最让我不安的是什么吗?”
也不等崔英秀回答,萧元便自顾自的说道:”我最不安的是两件事情或者也可以说是一件事情,那就是在塞外按兵不动的北狄和最近搅得天翻地覆的「西门」。”
“你是说「西门」和北狄有牵连?”
虽然并不知道当初萧元和赵剑波的谈话,但是冰雪聪明的崔英秀立刻从萧元的话中意识到两者的联系。
赞赏的点了一点头之后,萧元说道:”不错,我有这方面的担心,最可怕的是我们根本不知道对方如此处心积虑到底是为什么?所以我决定了,从明天开始,羽林卫的主要任务就是对付「西门」,同时无论如何治国器的青龙军绝对不能从北方前线撤走,而且晋城也要从始至终的保持足够的预备队,防范北狄的南下。至于我,我准备到鄂州去一趟,也许「西门」的谜底,只有天龙禅院才能够为我解开!”
“好把那你自己要小心一些,那里可是萧允祥的天下!”
崔英秀对于萧元要亲自前往鄂州很不以为然,不过她知道萧元既然决定了,就不会改变,所以也就勉强答应道。
“那好,正事谈完了,接下来我们的崔大小姐是不是该慰劳一下你的夫君了?”萧元却突然一改刚才的严肃,又嘻皮笑脸起来,双手开始不老实的在崔英秀的身上游走,让”铁血女王”不由得全身发软,娇喘连连。
只是没想到崔英秀居然还能够保持清醒,笑嘻嘻的一把将案几上的公文塞给了萧元:”不行,既然你回来了,这些公文就得你来看了,别忘了学好千日,学坏一朝!”
“不会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啊!”萧元一呆,苦着脸看着这么一大迭公文,悲哀的叫道。
崔英秀其实也不愿意和萧元分开,不过远比丈夫对工作认真负责的态度,让她也不愿意把今天的工作挪到明天去,当下折中道:”那好,你我一人一半,看谁先批完!”
说着便将案几上的公文分成了两堆,萧元也只好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被拉着埋首于工作之中。
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坐观垂钓者,空有羡鱼情。
在鄂州伴湖的聚闲酒楼上,萧元望着楼外那波光荡漾,如诗画一般的湖水,心中不由自主的感叹道:”好一个湖光山色,看来古人诚不我欺啊!”
他离开晋城之后,便经过易容,带了一批羽林卫的高手连夜前来鄂州,一方面是想看看萧允祥搞这个天下英雄会到底是何用意,另一方面也希望能够遇到赵剑波,相信这么多时日以来,天龙禅院一定对”西门”有了非常深入的了解。
萧元对于”西门”可能捣乱中原武林或者是挑战天龙禅院并不感兴趣,但是他担忧的是这个神秘的人物究竟和王猛是什么关系,百万北狄大军陈兵关外,打的又是什么算盘?
“哈哈哈哈!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正当萧元沉思的时候,突然听见对桌一个头戴斗笠、一身劲装的男子
一边大口的喝着美酒,一边狂放的吟唱道。只听那歌声郁闷中透着一些激愤,沧桑中含着几许轻狂,虽然有人生不如意的惆怅,但是沉浸在骨子里的却是那种傲笑天下的洒脱。
萧元听了之后暗暗点头,觉得对方应该是不凡之人,但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而烦恼,如果不是自己有要事缠身,一定会好好的查个明白,能帮则帮,结交这样一个朋友。
正在他思绪之间,只听旁边桌子上一个公子哥打扮的少年,轻轻挥着扇子,含笑着对那名头戴斗笠的男子说道:”好!自古以来,唯英雄真本色,是名士自风流!这位兄台,一人独饮未免无趣,可否和在下一叙?”
没想到那名男子居然不理不睬,仿若未闻一般。
那公子脸色一变,正待发作,却见那酒楼的掌柜匆匆的跑上楼来,点头哈腰的说道:”各位客倌实在对不住了,今天本城的孟老爷要包下这里款待一位贵宾,所以各位请便吧,今日各位所有的开销,全由小店承担!”
此言一出,许多当地的客人纷纷离座。这个孟子雄孟老爷乃是鄂州的名人,不仅本人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老前辈,而且长子和次子都是以武进士的身分效力军中,在当地非常的有势力,所以就凭着孟老爷的金面,大家都不想惹是生非。
但是那些不是当地的客人却毫不买帐,虽然鄂州八背金刀孟子雄在当地很有名望,是鄂州武林的元老,但是眼下兵荒马乱的,加上萧允祥又正好召开武林英雄大会,在酒楼中很多都是外地来的江湖人物,他们可不愿意自弱名头,平白无故的给那位孟子雄面子,纷纷破口骂道:”妈的,什么龟儿子这么大的面子,居然要老子让他?”
“这位贵宾不是别人,乃是已故天下大元帅高雄大人的外孙女、镇南大将军秦怀忠大人的千金,未来的辅政王王妃秦良玉秦小姐,不知道当得起各位面子吗?”
却听见一道冷冷的声音,从老板的背后传来,萧元定睛一看,说话的是一个留着短须、非常瘦削的中年男子,虽然在闹哄哄的酒楼里,却清晰可闻,仿佛就在耳边说话一般,可见功力非同一般。
乍闻此言,楼中顿时安静了下来,高雄忠君报国,他的两个女婿赵裴、秦怀忠力抗北狄、阻挡叛贼,更是天下有名的英雄,而萧允祥经营鄂州多年,不仅是他身分高贵、权重一方,在当地的声誉也是有口皆碑,所以当大家一听说是秦良玉之后,倒也不再闹了,只是刚才说话有些狠了,一时间要改口,却有些狼狈。
“哈哈,既然是名臣忠良之后,怎么说也当得起这个面子,在下愿意相让!”
沉默间,萧元第一个长身而起,带着身边已经化了妆的”刀、枪、剑、戟”四名随从当先离去,不管怎么说秦良玉都是自己的老朋友,这个面子怎么都得给。
只是走下楼时却和那名男子对视了一眼,萧元微微一笑,那男子微微皱眉,不过终究不想节外生枝,侧身为萧元让开了道路。
有了萧元的带头,其他人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一方面是钦佩秦良玉的长辈,另一方面当然也不愿意招惹辅政王,纷纷跟了下去,只是出于对那位未来辅政王王妃的好奇,不约而同的逗留在酒楼的附近,想藉此机会看一看那位未来王妃的玉貌,其中也包括了刚才的那名公子和那个头戴斗笠的男子。
那名头戴斗笠的男子一声不吭的盯视着前方,手中紧握着佩刀,而那名公子则好像有些不满的嘀咕道:”好了不起吗?”
虽然他声音很轻,却还是被萧元听见了,令萧元不由有些好笑他的小孩子气,而且不知怎么的从心底涌起了一股亲切感。
不多时,只见官道上扬起了层层灰土,在一大群铁甲骑兵的护卫下,秦良玉一身戎装的来到了楼前。
萧元微微一笑,想不到几年不见,这位大小姐还是这样的风风火火,倒是那位辅政王大人对自己的未婚妻也未免太紧张了,一次出游居然如此轰轰烈烈,可见他对于与中央派联姻的重视。
跟在秦良玉身边的那个虎背熊腰、精神矍铄的老者便是鄂州的武林名宿孟子雄,跟在他身后的那位二十多岁的劲装少年,则是他的小儿子孟垣。
由于萧允祥和秦良玉婚约一事只是双方取得了默契,尚未正式公告天下,再加上萧允祥以辅政王的尊贵和目前统率大军作战的职责,所以不方便亲自招待生性好动的秦良玉游玩鄂州的名胜,以免外界风言风语和落人口实;而如今派了和秦怀忠相交不浅、在朝野也颇有名望的孟子雄出来,以长辈的身分加以款待和陪伴,则既给足了中央派的面子,又避免了流言蜚语,无论礼数和人情都无可挑剔,也算是用心良苦。
恰恰在萧元沉思的当口,那名头戴斗笠的男子突然大喊了一声:”良玉!”就冲上前去,全然不理会周围的一切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