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高耸入云、冰雪覆盖的群山隘口,萧元没有一丝的退却。
对于天竺的西征,萧元已经准备了一年多,尤其在占领高唐之后,几乎所有的运作都是围绕着这一天展开的,所以行动非常顺利。
事实上,他几乎骗过了所有的人。
就在天竺和尼、锡、丹三国,甚至是太平军的许多重臣大将,都以为他会停留在萨迦或者是纳木措,一边品尝着爱情的幸福,一边等候三国的政局演变的时候,他却突然前往高唐西面的城市巴葛,并以此作为基地,迅速集结了五万大军,准备进行一次前无古人的伟大进军。
两万名白虎军将士和三万名高唐僧兵就这样加入了这次远征,成为历史的见证。
为了战争的需要,萧元把原先的军队进行了部分整编,跟随他西征的白虎军将士个个配备的战马,许多都是青龙军中调过来的,战士们也都可以说是骑射的高手、军中的精锐。
尽管行进的道路崎岖艰险,高原气候恶劣,但是充足和周详的后勤准备,再加上前者对统帅近乎盲目的崇拜和后者对宗教丧失理智的狂热,使得全军上下充满着士气和斗志。
因而虽然历尽千辛万苦,但是在萧元的统帅下,将士们都保持着积极向上的精神和乐观的情绪,除了经过有可能发生雪崩的危险路段必须保持沉默外,一路上军乐和战歌不停的挑拨着人们亢奋的情绪。
随行的南宫清想出了一个很好的办法来运送他刚刚发明的火炮。
他把大炮炮管装到掏空了的松树树干中,使炮耳和树干上大的V形切口合紧,然后在雪中运送,不管是在上山还是下山,大炮都很稳,不会撤出来。
士兵们以百人为一组,轮班拉炮。这些大炮虽然数量不多,却注定要在未来的战争中大显神威。
跟随萧元前来的还有蒙亦璇,这个小女孩一点都不娇气,事实上她一路上精力充沛,和偷偷跟过来的袁沛他们忙着玩打雪仗,无形中倒也给整个军队带来了不少乐趣,弥补了行军的艰苦。
这一次萧元把太平军校一些学生加入到西征大军中,一方面是让这些学员在战场上进一步得到锻炼,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把一些大将重臣的子弟留在身边作为一个牵制,所以像袁沛、崔英浩、拓跋家族的拓跋成、拓跋蔚以及耶律荣光的儿子耶律留珀,都成为了西征军的一员。
萧元的原意是把他们编在无病那边,那里比较安全,条件也好,不料这些鬼灵精怪的小家伙早就对战场跃跃欲试了,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在他们看来战场就是建功立业的好所在,根本没有考虑到其中的艰苦和危险——事实上像所有的少年人那样,他们早就把危险当作自己英雄气概的考验,艰苦当作自己成就功业的磨练。
所以在袁沛的领头和蒙亦璇的暗中帮助下,他们也偷偷的加入到萧元的突击队中。
当萧元发现这些小家伙的时候,已经上路好几天了,也无法把这些家伙单独留下,所以只好苦笑着把他们全部带上了。
除了这五个小家伙外,还有刚刚加入太平军校的李鲲——他因为以前家境贫寒没有读过书,所以先在少儿营待了一年学习,不过本身的刻苦再加上确实立了不少功劳,今年终于也加入了太平军校的少年班,成为了袁沛他们的死党,这一次当然也跟了过来。
再加上被尊奉为大姐的蒙亦璇,这七个十多岁的少年少女,很快就成了大名鼎鼎的太平军七煞星,闹得天翻地覆的,以至于很多年后天竺人依然是闻之色变。
不过这场精心筹画的西征,后来却因此被戏称为太平军第二代名将实战训练班,却是萧元始料未及的。
整个行军一共花费了一个多月。
虽然萧元在临行前做了许多周密的安排,但是如此艰苦的历程,毕竟不是所有人都禁受得起的,即使是精力充沛的七煞星也在走了十天之后,开始疲惫起来,尤其是文弱的金良镛,要不是萧元向手下下了死命令,一定要确保他的活着的情况下,恐怕也就真的得埋骨异乡了。
危险的路程和艰苦的生活,使得大批战士还未踏上征战的土壤,就已经永久倒在了群山之中,五万大军最后达到目的地的只剩下三万余人,折损了一万多人。
“战士们,你们踏过了大雪山,你们翻越了千里山岭,事实证明你们当之无愧是当代最勇敢的将士。
如今,在你们面前一望无垠的天竺大平原,那里有窥伺我们家园的豺狼等你们去击败,那里有无尽的财富等待你们去挖掘,那里有辉煌的功业等待你们去建立,那里的佛门等待你们去整肃,那里的荣誉等待你们去摘取,征服天竺同时也是意味着保卫我们的家园,让我们的妻女、我们的土地免遭蹂躏的危险,身为太平军的战士,我为你们而自豪,你们更应该用伟大的战绩让万世子孙对你们景仰!“
在萧元激情的动员下,将士们摆脱了长途跋涉带来的颓废,如狼似虎般的冲向了广袤的平原。
在这块异地的土壤上,注定将用刀光剑影、血雨腥风来铸就一个伟大的传说,成为一个伟大帝国再次崛起的战利品。
而天竺人也非常的配合,由于辛格朗达已经赶回去禀报了一切,使得暴烈的阿育王终于下定了吞灭三国的决心,大批最精锐的军队调往了三国的边界,完全没有想到原本大造声势要通过三国边界进入天竺的萧元,居然会翻越一般人看来根本不可能通过的群山峻岭,直*阿育王朝的心脏,以至于整个天竺半岛毫无防备。
萧元看着这块土地,也是浮想连篇。
天竺其实是一个地理名词,它甚至包括了三国和西域诸公国的一部分,以及大食东部的一些势力范围。
这块大陆北有喜马拉雅山,西北有兴都库什山和苏菜曼山,这些山脉把天竺与整个东西大陆的其余部分截然隔开,犹如一块大半岛。但处于大半岛西北的勃兰山口和开伯尔山口,为后来其他文明的传入提供了便利条件。
这个大半岛东临孟加拉湾,西接阿拉伯侮,南为广袤无垠的大洋。半岛地处亚热带,以温得亚山和纳巴达河为界分为两片区域。
北部,西面的日河流域以及东面的月河流域构成平原地区,仿佛是一个大大的八字贯穿整个半岛。
尤其月河所经之地土质肥沃,易于农耕。
南部,以德干高原为整体,东西海岸则蔓延着东高止山和西高止山两条山脉。
半岛的沿海区域则是一系列狭长的平原,比较适宜于农业的发展。
天竺地处大夏西南,大陆公国之南,大食东南,特殊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它与各文明都有联系,天竺文明就在这种有利的条件下诞生了。
目前太平军一到天竺,南下就是直接进入了经济最为发达的德干高原。而这块高原目前正处于阿育王朝的统治之下,而且也是阿育王朝的经济命脉所在。
这块地区城市众多,工商业兴盛。
当时铁器已经普遍使用,农业生产水平和产量大有提高;手工业分工细密,产品技艺专精。
佛经中所记手工匠人即有十八种之多,金银珠宝、香料香水、精纺纱麻等天竺传统工艺品扬名国外,交易频繁,流传到东西两大陆。
在阿育王朝之前,天竺内战不断,政治上群雄割据,学术上百家争鸣,形成了十六国争霸的列国时代,以至于经历了西大陆的东征和大食的东扩,迫使天竺半岛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东移,日河的西北部成为了西方强国争斗的猎场,而东方的月河流域却突然崛起了一位名君——阿育王。
当时的天竺实行着非常严密的种姓制度。这种制度一共分为四个等级,即婆罗门、刹帝利、吠舍、首陀罗。
婆罗门作为第一等级,在社会上有首脑之尊;其他各等级包括国王在内的刹帝利,对婆罗门都应敬重礼让。
婆罗门由主管宗教祭祖的士族贵族组成,日后成为婆罗门教的祭司,也可以经管其他行业,但只动口不动手,即作为业主和管理领导人员。他们不仅垄断宗教文化大权,也参与执政,常作国王的顾问,以占卜念咒等方术影响国王的行动,甚至随军出征。
婆罗门拥有大量土地和奴隶,除这些剥削收入以外,婆罗门正式的补充收入是接受布施,来自国王贵族的布施,实际上是统治阶级对战争掳获和国家税收的分配,往往表现为大量的馈赠。婆罗门也是最富有的阶层。
刹帝利作为第二等级是由王族和军事行政贵族集团组成,他们被视为社会之臂膀,即统治阶级执掌国家机器的人员。
在理论上,婆罗门优于刹帝利,但作为最高统治者的国王属刹帝利等级,这就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两个种姓之间的争雄。这种争夺有时也在思想文化上表现出来。
刹帝利同婆罗门一样,是拥有大量土地和奴隶的统治阶级,甚至更富于婆罗门,因为战争掠夺物和国家收入是由他们直接占有的。
第三等级吠舍是整个社会的支持者和供养者,意即养活整个社会的工农劳动群众。吠舍原由一般公社成员组成,日后用以包括从事农牧工商各行各业的平民大众。由于小生产者分化也产生贫富的两极,吠舍中有些少数发家致富之人,甚至从事高利贷活动。
在婆罗门和刹帝利统治之下,吠舍已无政治权利可言,只有交税服役,供养统治者的义务。不过比起第四等级,他们仍具有较高的社会地位。
理论上,吠舍与刹帝利、婆罗门都属高级种姓,死后投胎可再度为人,因而称再生族。第四等级首陀罗则属非再生族,因此吠舍可参加婆罗门主持的宗教祭祖和听讲教义,首陀罗则绝对不能。
首陀罗为第四等级,指压在社会最底层的劳苦大众。
他们最初是由被征服的各族组成,后来也包括由于种种原因而被降到这个最卑贱等级的自己的族人。
他们失去了政治、法律和宗教上的一切权利,处于不受保护、冤苦无告的低贱地位。他们从事农牧渔猎,以及种种当时被人视为低贱的职业,其中有少数自食其力的工匠,但多数沦为佣工和奴仆。
作为最低贱的等级,首陀罗的地位和奴隶相差无几,其中也有一些人就是奴隶。
种姓制度一旦固定下来,各个等级所从事的职业就不能任意改变。各个种姓之间原则上禁止通婚。种姓制度的本质是保护上层种姓的特权地位。它通过宗教、法律、社会习俗等种种手段为婆罗门、刹帝利两个统治阶层披上神圣、高贵的光环,让吠舍、首陀罗供养侍奉他们。
由于种姓制度在以后各时代有变本加厉之势,它一直是天竺民众沉重的锁链。
首陀罗出身的阿育王,原本只是为国王饲养孔雀的仆人,因为机缘巧合而深受国王的信任,被国王任命为将军,在战场上建立了不少的功勋,最后大权在握的他杀了国王,娶了国王的女儿,继承了王国。
之后,又四处征战,不仅将北天竺统一在手里,而且还将势力渗透到了南天竺,大有成为历史上统一整个天竺半岛的第一人之势。建立了包括五万象兵,二十万骑兵,七十万步兵在内的庞大军队。
但是在萧元看来,这个庞大的阿育王朝实际上存在着很多的隐患。
如果在一个平静的年代里,阿育王也许真的会成为一个最伟大的君王,但很不凑巧的是,这是一个群雄并立的年代,北狄帝国在北面如日中天,通过对大陆公国的控制牵制着阿育王朝,大食帝国也正处于宗教的鼎盛时期,宗教势力的东扩恰恰和秉持佛教的阿育王朝产生了激烈的碰撞。
国内则因为严厉的种姓制度造成了严重的对抗和矛盾,虽然是首陀罗出身,阿育王半点都没有想过要改变种姓制度,再加上被征服国的余党依然在四处活动,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复国,臣服于阿育王的各土邦王公贵族的忠心,也显然是以阿育王的赫赫武力为前提的。
这一切对于决心通过扩张疆域、征服四夷来提高自己的威望和权势,重振大夏雄伟,再造神州盛世的萧元来说,实在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虽然有许多困难,但是有着敏锐政治嗅觉和军事才华的萧元,感觉到这块土壤应该成为大夏中兴的第一个战利品。
半岛自身的各种矛盾促使这里相对北狄更容易征服,而肥沃的土壤、发达的经济和辽阔的疆域,使之一旦被征服下来,促使大夏国力大增尚在其次,更重要的是将唤醒大夏人沉睡多年的尚武精神,使得原先闭关锁国、老子最大的井蛙心态转变为万里觅封侯、喋血建功名的进取奋发,从而最大限度的凝聚民族向心力,一致对外迎来大夏的第二次大扩展。
“我来了,美丽的土地!”想到这里,萧元轻轻的自语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