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宋春寒确实将沈慧卿带到了南山的温泉处。他环抱着她轻轻跳下马背,将貂绒披风顺手仍在一旁,慢慢步入雾气氤氲的温泉水中,怀抱中的小人肤色惨白,全身冰冷,气息微弱。
宋春寒与沈慧卿面对面坐在温泉水中,并施以内力辅助沈慧卿驱寒,约莫两个时辰过去了,沈慧卿脸上已略带红润,双眸微微睁开。自鬼门关走了一遭的沈慧卿,睁开眼睛,对面竟然堂而皇之的对坐着一名赤膊男子,不禁震惊,再一看,这人竟然就是之前牡丹花会上有过两面之缘的宋春寒,双颊不禁绯红,宋春寒明显感觉到了沈慧卿的震惊,低头一看,沈慧卿身前竟然只有一个肚兜,由于先前担心沈慧卿的安危,竟未曾注意到,鲜红色的小巧肚兜衬得沈慧卿更加肤白如脂,两颗浑圆貌似随时都要挣脱出肚兜的束缚,若隐若现。
沈慧卿虽已苏醒,但是仍然十分虚弱,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而眼前的这个人竟然堂而皇之的一直盯着自己,更过分的是,两人竟然赤身裸体,沈慧卿虽然平时顽皮任性,却也知道女子的清白是多么重要,此刻只恨自己竟然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想到自己尚未出阁就已经被人玷污,顿时悲从中来,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
宋春寒也不理会,继续为其运功疗伤,闭上眼睛,忽略那两只像要喷出火来的眼睛。
不一会了,宋春寒感觉内力受阻,刚睁开眼睛,一只手便扑面而来。啪,他竟然被人打了,虽然她的力道简直如为微风拂面。宋春寒眼疾手快,抓住另一只蠢蠢欲动的芊芊玉手。顺手拿起一条浴巾裹在沈慧卿的身上并单手将其抱起放在竹床之上。
“竟然有力气打人了,看来沈小姐已经全好了,不过,沈小姐就是这么报答你的救命恩人的吗。”
沈慧卿努力的脑海风暴了一下,终于记起自己失足落水的事了,原来这个人就是救他的人,而且还有了肌肤之亲,“你救人就救人,为什么要……要轻薄我,自古男女授受不亲,你可知道名誉对一个女子多么重要。”
“呵,以当时的形式,如果还要顾虑沈小姐的清誉,恐怕沈小姐早就命归西天了,你说清誉与性命,孰轻孰重……”宋春寒讥讽道。
沈慧卿紧紧抓着浴巾,不再说话,正在这时,宋清秋与沈流传一行人已乘马车到达芍药居,巧茹服侍沈慧卿穿戴整齐后,宋清秋便请薛大夫再次为其号脉。
约莫巳时三刻,沈府内,沈夫人与沈老爷在大堂内焦急的等待着,沈慧卿失足落水的事情最终还是得知了。
这边,宋清秋携薛大夫一行人已陪同沈慧卿抵达沈府,管家四海焦急的禀报着:“老爷、夫人,少爷带小姐回来了,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沈老爷连忙搀扶起沈夫人,由于担忧女儿的身体,沈夫人一夜未眠,面容憔悴,看见沈慧卿除了面色有些惨白,不禁将其抱入怀内,“卿儿卿儿,我的女儿,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快快告诉娘亲啊。”
“娘啊,女儿已经没事了,你看,女儿不是好好的站在您的面前吗。”沈慧卿瞄到父亲严肃的面容,不禁苦恼到自己又闯祸了,她努力挤出一抹笑容,双手搂着父亲的胳膊撒娇道:“爹爹,女儿不孝,又闯祸了,爹爹不要生气了,女儿自罚一月不出门好不好……”
沈钰甫此刻却哪有心情责备她,慧卿自小体弱,大夫预言到伊不会活过二八,现如今沈慧卿马上将要过十七岁生日,众人放在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谁知此事一出,大石再次被提起,沈钰甫从小便对伊管教森严,忌食生冷寒凉食物,谁知天不遂人愿,但见此刻小女竟安然无恙的回来,一颗心总算着地了。
“对了,父亲母亲,这位就是宋清秋宋小姐,宋宰相的长孙女,多亏了宋小姐悉心照顾,慧卿才能安然无恙。”沈流川说道。
沈老爷颔首示意,并吩咐下人看茶。于是轻咳一声说道,“夫人,慧卿折腾一晚了,快快扶她下去休息吧,现在慧卿她也平安归来,你也去卧床好好休养,当心身体。”沈慧卿这才意识到母亲脸色苍白,于是搀扶起母亲向内堂走去。待一行人退下,宋清秋说道:“沈老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那就到请宋小姐移步到我书房内吧。”于是沈老爷、宋清秋及薛大夫三人进入书房内,其他一干人只得在外等候。
“宋老爷,慧卿小姐在我府上失足落水实属我们粗心大意,还请宋老爷原谅。”
“唉,哪里哪里,小女从小就刁蛮任性,冒冒失失,虽生为女儿身,却一点无大家闺秀的样子,整日闯祸,所幸并未招致风寒,想必只是受了点惊吓,所以宋小姐不必自责。”
“沈老爷,还有一事,这位薛大夫曾为太医署太医令,当今圣上体恤祖父为国操劳,便将其赐予祖父,亲自打理祖父的药膳,此次我自长安来到洛阳,祖父担忧舟车劳顿,便吩咐薛大夫与我同行以便方便照顾。薛大夫的医术可谓天下第一,昨日为慧卿小姐号脉时……恕小女子直言,沈老爷家中是否有人患有心绞痛。”
“啊,薛大夫的医术果然高明,不瞒宋小姐,内人目前正受心绞痛的折磨,老夫请便天下名医,却无人能治愈此病,还请薛大夫能够妙手回春。”
“沈老爷过奖了,不瞒沈老爷说,这心绞痛至今未曾发现治愈的良方,目前所有的疗法也只得治标却不能治本。而今日为沈小姐请脉时发现,沈小姐的脉象为虚寒证,气血运行不畅且偶有停滞,恐怕沈小姐的心绞痛不日将会发作。”
“唉,当年小女出生时,大夫便预言到此女必不能活过二八,眼下小女十七岁生辰马上将至,我与内子倍感欣慰,感谢上苍体恤之情,然听薛大夫之言,小女恐怕是逃不脱心绞痛的命运了,老夫上辈子一定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以至于今世要将内人与小女遭受这种惩罚。”沈老爷长叹一声道。
“沈老爷不必自责,心绞痛虽不能根治,却能推迟其发作时间,心绞痛主因是阳气虚损,无力运行气血导致,而温泉是阳气极盛之地,可用温泉水并配合冬虫夏草这种主阳的药物药浴,相信会起到一定的疗效。”
“只是未曾听说过洛阳城内有温泉。”
“这一点沈老爷大可放心,在南山有一处天然温泉,外人不曾得知,可请沈小姐每隔一日到此处药浴,沈小姐既然是在我府上出的事,我自当负责到底。”宋清秋说道,虽然那芍药居是宋春寒的私人属地,尚未征求他的同意,但看到他在沈慧卿落水时表现出的种种,想必,他绝对不会不答应。
“既然如此,那老夫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内人患心绞痛多年,多年来,老夫请便名医却仍不得法,以致内人饱受病痛折磨,敢问内人的心绞痛是否也能用此法治疗呢。”
“沈夫人的心绞痛已深入骨髓,而沈小姐却是尚未表发,因此沈夫人浴温泉只会起到相反的作用,恕老夫直言,沈夫人现在要做的就是平心静气,莫再伤心焦虑,。”
沈钰甫虽然听过很多大夫都是如此的说法,此刻却难掩心头的落寞,薛大夫的诊断就如同已经判了沈夫人的生死,无非就是要顺应天命了。
待送走宋清秋一行人后,沈钰甫来至沈夫人的床前,一夜未眠的她此刻终于沉沉睡去,沈钰甫抚平她微皱的眉头,不禁叹息一声,夫人,慧卿,是我让你们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