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表情，第一次让他感觉到了一种害怕。
慕以安低声轻笑，从陆霄的怀里退了出来，站在一步之遥的地方，目光灼灼。
“陆霄，其实你不用这样。我从来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也不必如此的憎恨我。我和你，早就已经缘尽了。所以，放下过去，好好的生活，好好的过完以后的人生。这样不是很好吗？为何要如此的执着于过去呢！”
“你看，你是ER的总裁，你站在社会的顶端，你拥有更好的未来。你的身边，会有更好的女人出现，她们会比我更爱你，也会更体贴你。我知道，你觉得我离开了你过的更好了，让你的心里有些不平衡。你可以恨我，但是，也请你放开你自己。恨一个人，很累，你原本可以过的很轻松。”
慕以安的声音很轻，淡淡的，像是一弯清泉般，渐渐的渗入到他的心底。
她的面容也很平静，似乎早已经看开了过往的一切，心境平和的，让陆霄产生了一种后怕。
“我不恨你。”
陆霄抓着她的肩膀，一贯高傲的他，脸上竟然闪过了一抹的痛楚。
“我只是在很久之后，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是爱着你的。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直到你离开我以后，我才发现，自己竟然早就已经离不开你了。慕以安，我是真的爱你。”
他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诚恳。
慕以安看着那抹认真，竟然红了眼圈，无声的落下了眼泪。
他爱她。
他在说爱她。
她等了好几年，等的她累了倦了，不想在等了。
等到她离开以后，才等到了这句爱她。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哭，只是一句爱她，竟然触动了她心里，最深处的敏。感。
那是她等待了多少年的结果。
却是在这样的时候。
她红着眼眶，看着那个早已经印刻在心底的男人，那诚挚的眼神里，那黑色的瞳孔中，倒映出了她的模样。
只有她而已。
他的眼里，终于只有了她的存在。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竟然是如此的痛。
痛的令她有些窒息。
像是忽然攫住了她一般，身体所有的神经，都开始不断的跳跃。
可是她知道。
晚了。
这句话，说的太晚了。
她的心，早已经伤的千疮百孔，早已经面无全非。
纵使一千句一万句的爱她，也抵消不了他曾经带给她的伤害。
“以安，你……还爱我吗？”
轻轻的抚上她的脸，他的手掌有些粗糙，在她光滑的脸蛋上，留下了一丝淡淡的刺痛。
替她抹去泪珠，捧着她的小脸。
他的声音，低沉而嘶哑，没有了冷冽，没有了冰凉，带着丝丝的请求，与……渴望。
爱他吗？
慕以安哭着在心里问自己。
爱。
怎会不爱。
她一直爱着他，爱的痛彻心扉，都从未动摇过。
就算是经过了一切的种种，她都未曾后悔过。
又，怎会不爱。
只是，爱又怎样？
一句爱，就能够改变所有吗？
她爱他，却不想再继续爱了。
她累了，倦了。
爱他，好难！
她太辛苦了，太疲惫了，也太受伤了。
所以，她不想再爱了。
“我知道，你还爱着我。不然，你又怎么会看着我流眼泪。以安，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生活，忘掉以前的种种。以安，你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幸福的未来。”
狠狠的将慕以安拥入怀中，陆霄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狭小的会议室内，他紧紧的将她拥住。
他的身形，是那样的高大，怀里的她，又是那样的瘦弱。
如果可以，他宁愿就这样一直拥着她，地老天荒。
怀里的人，顺着他的拥抱，一动也不动。
她很贪婪。
她很享受他的拥护。
她只想，再多一会，再多让他抱一会儿。
就一会儿就好。
只要一会儿。
这是她的奢望，也是她从前的愿望。
如今，愿望成真，温暖的让她不愿意离开。
嘴角，溢出了一丝的苦笑。
为什么都等她决定放手的时候，他才来说爱她？为什么要等到她已经心灰意冷的时候，再来给她希望？
她好恨！
恨上天竟然如此的不公，让她尝尽了人间疾苦，却不能够拥有美好的未来。
她恨自己，为何要如此的贪恋他的柔情。
无力的闭上眼睛，慕以安告诉自己，只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再抱一会儿。
再让她眷恋一会会儿。
离开后，她还是她，他还是他。
不会再有交集。
温情的时刻，永远都不会绵长。
在陆霄以为慕以安已经接受他的时候，他感觉到一股大力将他推开。
身形踉跄的，不由的退后的几步。
“以安？”
陆霄看着眼前的女人，她精致的脸上，还带着泪痕。红着的眼圈，看起来是那么的令人怜惜。
“陆先生可以称呼我为慕总。”
抹掉还挂在脸上的泪珠，慕以安收起情绪，看着陆霄平淡的说道。
陆霄一怔，不可置信的看向刚刚还温顺的任他抱在怀里的女人，“你明明就是爱我的，为什么要将我推开？慕以安，你问问你自己的心，你真的想和我划清界限吗？”
他的脸色阴沉的可怕，漆黑的眼眸，就那样一眨也不眨的盯着慕以安。
他就不信，这个女人就这么的铁石心肠！就这么的狠的下心来，明明爱着他，却还是要狠狠的将他推开！
“是！我是爱着你，那又怎样？”
慕以安淡淡的声音，就那样平静的看着陆霄。
那又怎样？
陆霄噎住，不由的面露苦笑。
高大挺拔的身形，此刻看在慕以安的眼里，竟然浮上了一层哀伤。
“既然陆总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慕以安不再看陆霄，转身就朝着门外走去。
“不要走！”
从身后紧紧的将她抱住，他的脸埋在她的后颈处。似乎，感觉到了一丝的冰凉。
他……这是在哭？
慕以安有些微微的僵硬，抬起手，想要将陆霄困着她的手臂掰开。
而正在这个时候，会议室的门，被再次打开。
一张娇俏的小脸，忽然出现在了门口。
许是没想到会议室里竟是这样一个情况，她吓得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
“姐……姐夫……你、你们……”
慕以萱惊讶的都快说不出话来了，她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慕以安，以及她身后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知道，那是陆霄！
只是，他们两人这是……旧情复燃？
那双惊愕的眼神中，闪过了一抹黯然和狠厉。很快，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消失不见。
“以萱？”
慕以安诧异的出声。
身后，陆霄闻言身体一僵，缓缓的抬起了他的头。
他的脸色很很阴沉，很可怕。那双如墨般漆黑的眼眸，只是淡淡的扫了门口的慕以萱一眼，就让她感觉到如履薄冰般，浑身冰凉。
“对、对不起！我……我听说我姐来这里了，所以……所以我就想来打个招呼。”
慕以萱瑟瑟的站在门口，脸色涨得通红，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
陆霄那一记冷眼，已经让她有些慌了神。
但很快，她就镇定了心神，依旧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她有些胆怯的看了一眼慕以安，顿了顿，轻声道：“我……我还是先走好了。”
说完，她转身就准备离开。
“不用了。”
慕以安推开身后的陆霄，看了一眼慕以萱，大步朝前，从她的身边擦肩而过。
许是没有想到慕以安竟然会这样走掉，就连慕以萱也有些微愣。想到陆霄还在身后，连忙又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看了看慕以安的背景，又看了看陆霄，咬了咬嘴唇，低声道：“姐……姐夫对不起，我该打扰你们。我……我不该来找我姐姐，她还是这样不待见我，一看到我就想离开。”
越说，她的声音越小，几乎是泫然欲泣。
陆霄阴沉着脸，冷冷的扫了一眼慕以萱，并没有说话。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般，他将目光锁定在慕以萱的脸上，眼里一抹幽深的光芒闪过。
慕以安从来都不是一个记仇的人，为什么慕以萱的嘴里，她姐姐却是一个令她很害怕的人？她一来，慕以安就离开？
这是巧合？还是这其中有什么其他的缘由？
陆霄并没有说话，只是用他漆黑的眼眸望着她。
“姐、姐夫？”
慕以萱心中一跳，陆霄为什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要看穿她一般，令她有些毛骨悚然。
难道，陆霄发现了什么？还是她刚刚有露馅？
慕以萱的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陆霄一秒钟不发话，她就一秒钟不能够离开，那种感觉太过于煎熬。
“姐、姐夫，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慕以萱只觉得忍不下去了，只能够瑟瑟的开口问道。
陆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意，眼神更是冰凉刺骨。
薄唇轻启，他淡淡的开口，“你去见过她了？”
他的声音很轻，与以往的冷冽不同，却让慕以萱更加的感觉到了一种危机。
几乎是本能的点了点头，慕以萱有些惊恐的看着陆霄。
她靠在门上，手藏在背后，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你跟她说了什么？”
陆霄浑身散发着一种幽冷的气息，明明气温并不冷，慕以萱却觉得寒凉已经侵入了她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