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节 鸾凤分飞
四示2016-12-28 17:333,063

  “公子……”

  如猫嘤咛婉转娇媚,撩得人心旌摇荡。“珠儿还未沐浴……”

  宋锦城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唇齿间还有着熟悉的脂粉香,他抚了抚,执起酒壶一饮而尽。他甚是少喝这种酒,青楼里出来的东西,多少都有些令人兴奋的药物,只是今天,宋锦城比任何时候都想放纵一场。

  这次明珠的动作有些慢,宋锦城等着的时候已经喝了不少,很快就有些醉意。

  浑身燥热……

  “子桑,子桑!”他扯着嗓子,欲让他去催明珠快些,可是门外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家伙竟然擅自离岗了?

  他眯了眯眼,站起身来。

  房门此时悄声移开,眼前的身影娇小许多,晃了晃眼,才看清进来的是什么人。

  梅踏雪……?

  宋锦城难以置信,揉了揉眼睛,确实没有看错。

  心尖突地一跳,险些就要迈步迎上去,忽然想起已今非昔日,硬生生的顿住脚步。他重新坐下去,对她不闻不问。

  梅踏雪微低着头,不敢看他,手里紧紧攥着雨伞,任它滴滴答答的落着水,杵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来。门口之外好似有人站着,轻轻推了她一把,霎时她有些慌,可是宋锦城对她的动静连眼皮都不曾抬,她又绷了脸,不知所措。

  “我……我有话和你说。”

  宋锦城倒尽了一杯酒,突然开口叫道:“子桑!把人撵出去!”

  梅踏雪被他唬了一跳,手里的伞也掉了下来,深怕子桑真的听了他的话把自己赶出去,她不再犹豫,一鼓作气的大步走了上去,站在他面前,“我,我……你、你的伤好了吗?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我没有害你,我不想……我不知道——”

  “出去。”

  “锦城……”

  “出去!”

  瞬间爆发的推搡,力道蛮横,梅踏雪毫无防备,登时趔趄两步,摔倒在地。宋锦城起身就要离开,却想不到子桑在门口拦着明珠不让其进,更是怒上眉梢,喝道:“你这是要造反了?!”

  门外为梅踏雪争取时间的子桑闻言一惊,噗通跪在地上,不敢多发一言。

  明珠正疑惑着,瞧见里边追出来的梅踏雪,不明所以的看来,宋锦城一把搂过明珠。

  梅踏雪的眼立马就红了。那些来不及解释的话通通噎在胸口,变成沉甸甸的巨石,无法搬开。原来他等的不是自己,他已经……把自己彻底的剔除了。梅踏雪艰难的撇开视线,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明珠被他吻得透不过气,掐着他的腰窝才让他松开,红着一张脸羞赧的埋怨:“有人在呢……”

  “怕什么?珠儿可真是让人等得望眼欲穿。”宋锦城搂着她进了房,砰的关上房门:“今晚再让无干的人进来,明天提头来见!”

  屋里窸窸窣窣的动静传来,梅踏雪鼻翼一酸,眼泪扑簌簌的掉,止也止不住。无干的人……呵。

  “少主……”子桑懊恼的垂着头,他以为时间过去这么久,再给梅踏雪一个示好的机会,两人便冰释前嫌,重归于好,想不到变成这样的局面。

  梅踏雪抹了一把热泪,本想笑着安慰子桑,却比哭更让人揪心,“无妨……谢谢你。”

  “我该走了。”

  天还下着蒙蒙细雨,带来的伞落在了房里,梅踏雪也不愿再去拿,迎着雨丝落魄闯入黑夜。

  “你应该听过,明珠楼的明珠姑娘……

  “宋程两家解亲,首当其冲受到伤害的,非你莫属。

  “如果他真为你着想,难道不是在无霜广而告之的下一刻,当即澄清……”曾经容砚说过的话,言犹在耳,那时的她不听不信,现在,不得不信。

  雨下得越发大了,方才换上不久的衣服湿了个通透,梅踏雪没个方向,浑浑噩噩的沿着小径走,脚下早已泥泞一片,也许踩到了什么,脚踝一阵刺痛,不多两步开始发麻,双眼变得模糊不清。

  雨声渐没人声,灯烛次灭,旖旎香闺里,鸳鸯交颈。

  “公子……”明珠软软叫着,宋锦城的力度,弄疼她了。他比任何一次都要粗鲁,这样的宋锦城难免让她忐忑,她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来晚了还是因为门外那名弱小的女子。

  “主人……主人。”

  宋锦城突得怒了脸色,喝斥门外,“叫唤什么?死人了?”

  门口的子桑默了一会,等得宋锦城不耐烦了,才听到外面犹犹豫豫的回答:“少、少主她,受伤了。”

  受伤了?他的情绪微微一动,很快就沉静下来,明明方才才走,莫不是又是子桑诳他,打扰自己与明珠的好事,梅踏雪还真是好样的,三番五次的使子桑给她牵线。他抿唇冷冷一笑,不屑一顾,“那去找大夫,别来我这里哭丧。”

  “公子……”

  “乖,我们继续。”

  他一直自认为足够了解梅踏雪,即使她软弱,惧于人言,但他竟愿意相信她依然是那为了西风默默反抗南阳千晋的梅踏雪,是那单纯好学的月庄学子,是那日渐独立的年轻少主……

  然,她杀人毁尸欺瞒于己,更甚背心离德,与容砚眉来眼去,这让他如何听?如何信?

  不是故意?没有?不知道?

  不是故意要置他死地?没有和容砚暗通款曲?不知道有人要取他性命?!

  这样苍白无力的狡辩,够了。

  每每想起其与容砚的约定,看来为君衣带渐宽的憔悴模样,仿佛都是一种讽刺。

  生生压了两月的愤怨,终于露了端倪。

  紫荆小馆另一头灯火通明,云天阁里大夫进进出出,人人神色慌张,通透的屋子里,只着便服的容砚神情冷得可怕,一双深目紧紧盯着卧于病榻的梅踏雪,因受了伤,长裤早已剪去,露出小腿处肿黑的多处伤口,汩汩流着黑血,整张小脸变得白如冰霜,人也不省人事。而身边站着的下人却觉得随时掉脑袋的是自己。

  “毒还有多少?”

  两名医童给梅踏雪内服外敷,大夫凝重的扎下一针,不甚乐观。“这蛇歹毒,且并不只是一种蛇,任何一种都是致命的毒液,何况这么多……”大夫叹了一声,看一股黑色的浓液从针口冒出,

  艰涩的说了下去,“保命……老夫没有把握。”

  “让开。”

  这么缓慢的疗法,怎么能救得了人?

  他把梅踏雪半抱起来,气一沉,右手凝了内力,意欲强逼。

  “哎呀,使不得!”

  “噗——”

  大夫话落,见梅踏雪张嘴涌了一口黑血,登时跳了起来,“这是找死呀!姑娘体弱,受不起呀!”

  “我看这么的扎下去才是找死!马上滚出去!”

  大夫不晓得这面生的后生是什么人物,直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干巴巴的手指着容砚,胡子乱颤:“你——你……你这小子,懂什么?老夫……老夫从医六十载,什么疑难杂症没看过?你这一掌下去,老夫好不容易分散压制的毒素,全给你小子整上脑颅了!”

  大夫气得不轻,在屋里来回踱步,唉声叹气,容砚本就又急又怒,被他晃得更是焦躁,偏生也不信他话,闷头又给梅踏雪逼了两口黑血。

  “再吐上一口,你就给老夫准备棺材去!”大夫终究是大夫,看不得见死不救,上去将容砚推至一旁,示意童子把他撵出房,容砚虽是一意孤行,也惧大夫非是危言耸听,只能罢了手,紧抿双唇,呆在一旁。

  时间漫长压抑,大夫额上全是密密的汗珠,脸上的凝重从未消去,等得容砚随时都会爆发。

  心间积压的怒气,真是令人发狂,梅踏雪明明是睡了,怎的突然深夜外出,被这么多毒蛇咬了也不吭声?这个臭丫头!

  可梅踏雪是死是活该是宋锦城最着急才是,他一个外人瞎担心什么,哪来的那么多焦躁!

  天马上就亮了,阙国使者死亡的事情还没有个头绪,梅踏雪又出了事,看来去衙府的动作只能推后。

  说起来……这段时间梅踏雪遭遇不测的机遇多得有些令人费解,到底是谁,这么想要她性命?

  从宋锦城受伤离开,意外层出不穷,难道是宋锦城察觉了自己与梅踏雪的意图,反守为攻了吗?

  可是……宋锦城受伤遭袭一事,并非自己所为,看梅踏雪紧张的程度,应也不是主使者,那还有谁将他视为眼中钉?

  冷漠的黑眸微眯,如果真是宋锦城得知真相,想抛弃过往,抹杀梅踏雪,那刺杀宋锦城这桩冤枉案,他与梅踏雪被迫背了。

  等梅踏雪醒来,他得问个明白。

继续阅读:080节 雨断云销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逆刃生花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