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清晨的时候,那两个女孩终于说累了,互相依靠着睡着了。翟双白却再也没有了困意,警察过来在门口对她说:“翟双白,出来!”
韩以湄来了,她接了翟双白的案子,在接待室里,她握住了翟双白的手:“那么凉啊,老白你瘦了。”
翟双白笑起来:“你太夸张了以湄,才在这里呆了一个晚上,不至于的。”
韩以湄却深深地忧虑,她坐在翟双白的对面把文件夹摊开本来要和翟双白聊一聊案子,可是叹了半天的气都没起个头。
“我没见到小晴。”韩以湄说:“小晴的案子已经告一段落,现在重头戏在你身上。”
“我知道,小晴是炮灰嘛!你查了没有,一定有人威胁她,或是怎么样,不会无缘无故变成这样。”
“之前我和小晴说案子的时候,她完全没有跟我透露过这些。”
“她如果成心要这样说,怎么会跟你讲,你一定会阻止她的,以湄,这个案子很难打,有人证,有动机,全天下人都知道我和桑冬冬不合,我看是凶多吉少,而且背后有桑家的势力,以湄,尽人事就可以了,不必为难。”
“老白!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你坐牢?你要知道至少三到五年,监狱里是人呆的地方?”
“没办法了,有小晴这个重要的人证,她只要一口咬定是我指使的,我就毫无还击之力。”
“他们没有证据。”
“那个太简单了。”翟双白长长地叹一口气:“小白呢,好不好?”
“嗯,还好,昨天没有奶吃又不肯吃牛奶哭了大半夜,后来还是康如行哄好的,说来也怪,康小白就是服他。”
翟双白笑了笑:“以湄,小白得麻烦你多照顾了,我的案子你尽力而为吧!”
“放心吧老白,康如行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捞出去的,他早上找了一个信得过的人二十四小时照顾小白,只是你得被迫给小白断奶了,她才五个月。”
看来那个魔咒依然没破,做翟双白身边最亲密的人总是会倒霉,现在连康小白都没落下。
翟双白几乎要认命了,她不强求事情有什么奇迹出现,就算她真的要坐牢也没什么,但是不能为了这件事,因为她没做过。
翟双白的案子要开庭了,直到开庭的那天,她都没有被保释出去,可见对方有多牛,除了韩以湄,她见不到任何人。
有一次,韩以湄来的时候给翟双白带来了一片树叶,上面用签字笔写着两个字:“加油!”
她认出是康如行的笔迹,她把树叶紧紧握在手心里,在拘留所的这段日子非常难熬,这里比公安局的拘留室里的人还要复杂,有吸毒的,有打架伤人的,还有做小姐的,总之乱七八糟什么人都有。
也许是翟双白太有名了吧,几乎所有进进出出的人都认识她,虽然她没有遭受到电视上所放的那些遭遇,但是这段日子也很难捱,不过翟双白的口袋里始终放着康如行给她的树叶,尽管一天天变黄变枯,她都觉得浑身充满了勇气。
开庭前前一天,韩以湄来找翟双白最后碰个头,她对翟双白说:“老白,别担心,有好消息了。小晴被我保释出来了,我和她长谈了一次,她虽然没有说的很明确,但是她说她对不起你,我说服她明天上庭,即便不说出真相,我也会让她否认是你指使她的。“
“那不就是让她改口供?会定罪的。”
“她本来就是撒谎的,定罪又如何?”
翟双白深深的内疚,如果不是她,小晴不会被卷到这件事里来,韩以湄却说:“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不论什么原因。”
其实韩以湄说得对,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不论什么原因。
第二天要开庭,翟双白问自己紧张不紧张,她想起了自己第一次上庭的那次,前一天晚上非常紧张,一整个晚上都不能睡,这也是第一次,翟双白第一次坐在被告席上。
翟双白的人生总要遇到很多意外,包括这一次。
开庭十分钟了,韩以湄不见踪影,小晴夜自然没有出现,这是在翟双白的意料之外,她坐在被告席上焦急不安,她不是担心别的,她是担心韩以湄和小晴的安危。
开庭十五分钟以后,韩以湄仍然没有出现,因为被告方的辩护律师和证人都没出庭,只能休庭。
在法庭上,翟双白看到了康如行,但是他们不能说话,最后翟双白要被送回拘留所的时候,康如行才能站在车外和翟双白说上两句话。
“双白。”他满目忧愁:“我会想办法。”
“如行,以湄呢?小晴呢,为什么没来?是不是有什么危险,帮我找到她们!”
他们只能说上一句,然后羁押翟双白的车就开走了。
她在后车窗里看着康如行站在路上一直看着她,他的身影被甩的远远的,很快变成了一个小黑点,这一刻,她感到深深的无助和孤独。
韩以湄一直都没有出现,翟双白在拘留所等了她好几天也没有出现,警察来找翟双白谈话,让她另外找一个律师,因为下次开庭很快就要开始,必须要有律师。
翟双白知道除了韩以湄不会有人再敢接她的案子,如果没人接法律援助会指派一个律师来,如果这样翟双白还不如选择自己辩护。
这些都不是问题,她不在乎坐牢,不在乎失败,在拘留所的这些天,她已经尝到了坐牢的滋味,不过如此,没什么她不能忍受。
就算对她的惩罚算了,但是她一定要知道韩以湄和小晴是不是安全。
她请警察让她打个电话,他想见康如行,谁知康如行和韩以湄她都没有等来,却等到了一个人。
桑冬冬,当翟双白走进接待室的时候,她看到桑冬冬坐在桌子对面笑嘻嘻地等着她。
桑冬冬真的很牛,她作为起诉人还能见被告,看来她这次已经打通了所有的关节。
翟双白在她的对面坐下,桑冬冬气色不错,面色红润,她点燃了一根烟,还假惺惺地问翟双白:“可以吗?”
翟双白冷冷的看着她,这就是虚伪,明明已经点燃了还在问,可以吗。
桑冬冬吸了一口,对着翟双白慢慢地喷出一团烟雾,烟雾在她们之间散开,桑冬冬的笑容更加深了。
“是不是很寂寞?很孤单?很无助?很害怕?觉得整个世界都遗弃了你?你的姐妹不管你,你的心腹也出卖了你,甚至你的爱人康如行也对你置之不理,翟双白,恭喜你到了你人生的黑洞。”她拍掌大乐:“你掉进了这个深渊,一辈子都爬不出来了。”
“韩以湄呢,你把她们怎么样了?”
“没有怎么样,她很好,只是不愿意出现而已,翟双白,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她把烟吸完,烟头捻灭在桌上:“你以为这一切是我做的?不,翟双白,你弄错了,这一次你失算了,你栽到了你最信任的姐妹的手里。小晴确实下了毒,她去买了米非司酮,并且放在了我的八宝粥里,但是指使的那个人我知道不是你,是你亲爱的好姐妹,韩以湄。”
桑冬冬又点燃了一支烟,她的烟瘾很大,一支又一支,细细长长的香烟里竟能喷薄出那么多烟雾,翟双白很不喜欢香烟的味道,她掩住了口鼻,并且站起来对桑冬冬说:“我先走了,你自己慢慢坐。”
桑冬冬想干什么,翟双白当然知道,她在挑拨离间,桑冬冬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友谊。
“翟双白,你不信人性才是最可悲的,友情算什么,爱情和亲情远远在它前面,你害死了她父母和她的男人,她恨死你了,千方百计地想让你死。”
“那是你,桑冬冬你的人生才是用阴谋和算计堆砌起来的,可悲的那个人是你。”
“要不要看一个视频?你的好姐妹正在度假,冲浪游泳玩的不亦乐乎,下次开庭你会更有惊喜,小晴还会出庭作证,而且还有新的物证,翟双白,你这次万劫不复了。”
翟双已经走到了门口,她回头看桑冬冬,她的脸前始终有一团白色的烟雾,她的脸被笼罩在那团烟雾中,怎么都看不清楚。
翟双白拉开门走了出去,桑冬冬想打击她内心残存的坚强,她想让翟双白感觉自己被围绕在不忠不义不幸当中。
也许有人在背后说这件事,反而会说是翟双白偷鸡不成蚀把米,她本来要让桑冬冬肚子里孩子的秘密大白于天下,谁知反被桑冬冬弄到尽成现在这般境地。
是不是桑冬冬棋高一筹,还是像她说的那样翟双白现在已经众叛亲离,亲情爱情友情全部都离她而去。
翟双白在拘留所度过了最难熬的几天,她好像真的被整个世界给遗弃了,所有人都把她遗忘了。
韩以湄恨她,康如行厌倦了她,小晴可以轻易背叛她,这就是翟双白活了二十几年的收获。
入夜,她对着拘留所那面斑驳的墙面绝望地哭泣,没有人理她,连拘留所一个房间的人都没人过来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