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如行的司机将车开下山，他开车带翟双白去他们助养豆豆的那个宠物商店，还好不算太晚，宠物店还没有打烊。
店员是个年轻女孩，她认得康如行和翟双白两个，那是他们助养豆豆的时候就是她办理的，她领着他们往豆豆的小窝那里走。
“就在这里了，豆豆还没睡呢！”女孩向他们笑笑就走了。
一只白色的超大型的狗狗趴在温暖的窝里，听到了声音抬起头警觉地看着他们。
当它站起来的时候他们都吓了一跳，他们还不知道豆豆是一只古牧呢！这是一种大型犬，那时它只是一只小小的可怜的小白狗，没想到现在长的那么大了，大的有点令人生畏。
它瞪着他们，仿佛在想些什么，突然，它雀跃起来，跳起来就往他们扑过去。
它还认得他们，是他们将它送到这里来，每天都来看它，只不过很久很久都没来过了。
不过，它忘记了它已经长的很大了，大的足以将翟双白扑倒，它扑过来了，当它热烘烘的身体趴在翟双白的身上时，翟双白站立不稳向后倒去。
康如行急忙扶住她，大声对豆豆说：“豆豆，豆豆，你看，妈妈有宝宝了！”
豆豆，不，它应该改名了，没有这么大的豆豆的！它好像听懂了，疑惑地看了看翟双白，停了一会转而又欢乐地向康如行扑过去，直接将他扑倒。
豆豆在他们的怀里尽情地撒着欢，它居然还认得他们，狗真是一种感恩的动物，曾经帮过它的人，它都不曾忘记。
康如行和翟双白带走了豆豆，他们在领养簿上郑重地签了名，其实来之前谁也没说要把豆豆带回去，但是来了这里看到了豆豆，他们仿佛不用说就打成了共识，因为豆豆看到他们表现出来的欢乐震撼了他们。
连一只狗，都知道什么叫感情。
他们牵着豆豆在街上散步，康如行笑说：“看，现在这样保证没有人敢欺负我们了！”
“你打算把它放在哪里？”翟双白问。
“花房边上好不好？给它做一个狗舍，狗舍上再写上它的名字，豆豆。”
翟双白想了想：“挺好，要不要换个名字？豆豆像个女生名。”
“它本来就是女生啊！”
“啊？”翟双白惊奇地喊了一声，她还从未关注过豆豆的性别，她弯腰摸着豆豆的脑袋：“你是一个女生吗？”
“它不但是个女生，它也当妈妈了啊！”
翟双白这才发现豆豆的肚子也是鼓鼓的，因为长长的毛所以翟双白刚才没有注意：“你怎么不早说啊，我还不知道呢！”
“所以我才打算把豆豆带回家，刚刚我在宠物店里看到豆豆的卡片上写着这几天就要生了。”
时间过的真快啊，一年多前豆豆还是一个出生没多久的小奶狗，现在已经当妈妈了。古牧性成熟是一岁半到两岁，现在正是时候。
“古牧一胎能生多少个？”
“最多的9个。”
翟双白无法想象康家的花园里一起奔跑着九条小奶狗的情景，她痴痴地想着，突然说：“康如桐看到了肯定要说烤来吃味道一定不错。”
她那么自然而然地提到了康如桐，什么时候康如桐已经深入了她的生命里，让她无时无刻地都想起他？
被豆豆带来的喜悦仿佛冲淡了一点，现实回来了。康如行闷着头往前面走着，他怕自己忍不住会问翟双白，你是不是爱上了康如桐，那么我呢？你还爱着我吗，就像我一直爱着你一样？
但是这句话他不敢问出口，如果不问就没有结束的一天，但是如果问了，也许真的就结束了。
豆豆也许没有半夜出来玩过，撒了欢地往前跑，跑了一半又停下来看着他们，等他们走近了它又往前面跑去。
“累了吗？”走了很久，康如行问翟双白。
她摇摇头：“不过，饿了！”
已经两点多钟了，孕妇更容易饿一点。康如行带她来到了醉仲秋，大厨已经下班了，只有几个保安在，看到康如行和翟双白急忙开门让他们进来，打开大厅的灯，给他们摆了一个台，然后无奈地对康如行说：“三少，我们不会做饭，要不要把大厨喊过来？”
康如行向他们摇头：“不用了，你们也去吧！”
“今天我来做大厨吧！”翟双白笑着对他说：“我也会做饭，只是不常做，要不要尝一下？”
好在醉仲秋的厨房里什么都有，他们在厨房里转了转，豆豆在他们脚底下欢乐地叫着，翟双白揉揉它的脑袋：“别急啊，等会做大餐给你和爸爸吃！”
收养豆豆的时候，它在翟双白的怀里蹭来蹭去，把她当做了它的妈妈，后来他们就爸爸妈妈这样的称呼自己，笑说自己是狗爸狗妈。
现在想起来觉得很遥远很遥远，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一样。
醉仲秋里的材料很多，翟双白想做一个满汉全席都绰绰有余，
她想做一个汤，再做两个菜，算起来康如行还从未吃过她做的饭菜。但是还要闷米饭太麻烦，就准备做个麻辣火锅，可是看看手表已经三点多了，等做完天都要亮了。
后来翟双白只能用厨房里的通心粉和一些现成的切好的材料做了个奶油芝士通心粉。
通心粉上桌了，翟双白笑着说：“其实这不算我的手艺，只不过时间不够了。”他们的时间似乎总是不够，他们总是在和自己的过去和未来赛跑着。
他们坐在桌子的两边，互相凝视。翟双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看着康如行了，最近的一次还是他生病开刀住院的时候，她坐在他的床边深深地看着他，以后连那样的日子都不会有了。
豆豆在桌子下面拱他们的腿，冲他们汪汪叫，原来它也饿了。
康如行在厨房里找到了牛肉，在平锅里煎熟找了个碟子盛起来放在地上让豆豆吃。
翟双白对他说：“它吃完以后别忘了把这个碟子带回家，别给大厨以后盛菜给客人吃了。”
他们相视笑，翟双白的通心粉味道中规中矩，说是哪个西餐厅煮出来的也不为过，康如行吃的很香，大口大口的，很快吃完了一整盘。
翟双白微笑着看着他，她知道康如行是捧她的场：“如果难吃就别吃那么多。”
“别提有多好吃。”他正经地告诉她。
她低下头去吃自己盘子里的通心粉，她吃的很慢很慢，墙上的闹钟敲响了5点，翟双白抬起头飞快地看了一下时间：“怎么过的这么快？”她自言自语，仿佛她变成了聂小倩，天明时候就要离去不然见到天边的第一丝曙光就会变成青烟飘走。
一夜过的这样快，翟双白不免有点伤感，她把今天当作和以后日子告别的临界点，过了今天，她将迎来新的生活，翟双白最不喜欢的就是左右逢源，她在享受康如桐的温情，就不能再挂牵着康如行。
“桑冬冬的孩子怎么样了？”她找了个话题。
康如行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那样看着她，好久才说：“你这是要跟我告别了吗？”
他们谁也不说话了，只有豆豆在吧嗒吧嗒吃牛肉的声音。
翟双白盘子里的通心粉吃完了，豆豆的牛肉也吃完了，似乎没有什么理由再呆在这里了，初春的早晨天亮的还没那么早，外面还黑漆漆的。
康如行突然将他的手盖在翟双白的手上，他的手一如既往的这样暖啊，翟双白的手被笼罩在那片温暖中，一动也不动。
这是翟双白第一次做东西给康如行吃，他们之间的第一次太少了，属于他们的时间也太少了。他们只旅行过一次，甚至连电影都没有去看过，没有在人声鼎沸的火锅店里吃过饭，没有牵着手在公园里乱晃，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普通情侣的时刻，直到他们结束都是莫名奇妙的，都是仓促的。
康如行用力握紧了翟双白的手，他不愿意和她说再见，他还在努力抗争着，他和桑冬冬不可能到老，他现在分身乏术，但是有一天他一定会和桑冬冬妥善解决，待她生完孩子以后。不过，现在翟双白似乎已经不去抗争了，她似乎很享受她现在的生活。
他用力的时候，翟双白手上的戒指硌到了他，那是很稀有很美丽的戒指，康如桐为了找它们花了不少时间，康如行也听说了，现在人人都在传康家二少爱他的老婆已经疯了魔，也许翟双白就这么被感动了？
他想起来翟双白有一次喝醉了，念那首如雷贯耳的情诗给他听：“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天地合，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翟双白念的时候抑扬顿挫，非常动听，康如行当时被感动的热血沸腾。誓言还在耳边，每当康如行想起这些的时候，他能感到自己血管里汩汩流淌的热血还在沸腾，可是其实呢？所有的誓言就是一本书，翻过去了就翻过去了。
他松开了自己的手：“我们回去吧！”
回去了，该结束了，把这个仪式延长再延长，还是得结束。
翟双白其实还想拥抱他一下，她还有很多话想跟他说，只是康如行似乎很累，那些话压抑在胸口就什么都讲不出了。
他们站起来，突然豆豆蹭着他们的腿呜咽叫个不停，翟双白奇怪地低头看了看它：“豆豆，你怎么了？”
它越叫越大声，浑身发着抖很不舒服的样子，康如桐蹲下身子去搂住了豆豆，迟疑地说：“会不会是豆豆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