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节
什么消息在公司里的传播速度最快？莫过于小道消息和粉红色消息了，很快康如桐在他的办公室里和新婚妻子卿卿我我的事情就传遍了公司，当然小蔡秘书在传播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忽略掉了韩以湄。
这件事情也传到了康如行的耳朵里，他经过茶水间的时候，听几个职员聚在一起八卦，说的特别大声。
“知道吗，那个翟律师真是有一套，原来以为只是做做助理秘书，没想到突然变成了二少奶奶，都说她手段非凡，果然不同凡响。”
“那是，别看她整天板着脸装冷酷，私下里可豪放了，没听他们说吗，刚才在办公室里就和二少。”她趴到另一个职员的耳朵上嘀嘀咕咕，引来一阵笑声。
康如行皱了皱眉头，他知道她们说的都不是真的，在公司里哪里能听到真话，很多人都是道听途说。
就算这样，他心里仍是很不舒服。他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后楼梯口，他想起了两个月前的那一天，翟双白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她的脸上有汗水有雨水，那天她告诉他因为他她弄丢了自己。
他的心突然就揪成了一团，他还记得以前他对她说过，为什么会产生爱情，是因为嗅到了彼此的味道。现在翟双白的味道他再也闻不到了吧！
人生就是这样光怪陆离，半个多月前他们还生死相依发誓永不分离，现在却对面相逢不相识了。他顺着楼梯慢慢地往下走，这里安静极了，一个人都没有。
只是今天不会想起上次那个高跟鞋的声音了。
但是，就在此时，高跟鞋的声音真的传来了，笃笃笃的，一声一声离康如行越来越近。
突然就紧张起来了，手心潮湿着，他嘲笑自己，怎么可能？他还在期盼什么？
一个人影从楼梯的拐角拐了上来，他看到了一个短发的头顶，黑色的大衣，灰色的围巾，米色的裙裾。是她！是翟双白！
她抬起头来，看到康如行也吃了一惊。她没曾想在这里碰到康如行，她只是被康如桐闹的不胜其烦随便出来走一走，这么走了一走就走到了后楼梯来。
他们站住了，两两对望。这一眼，仿佛隔了千年。十几天而已，生活就给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和面目全非。
逃吧！翟双白心里有个声音对她喊，她转身就要往楼下奔去，却被几步赶上来的康如行紧紧拉住了她的手：“双白！”
那样熟悉的声音，那样痛楚的声音！那样久违的，热烈的，她在心里回味了无数遍的声音。她靠在他的怀里，身上的力气消失了，她不想逃跑了，她回过头迎上他的目光。
她不敢正眼看他很久了，从昨天回来，到今天在会议室里开会，她都不敢看他的眼睛，她怕她会瞬间崩溃，然而现在她仍是崩溃了。
她突然痛哭，眼泪像关了很久的闸口，已经蓄满了洪水，一下子打开就无法收拾，她不能跟他说她在海南那个房子里的露台上躺了那么久一滴眼泪都没掉，原来是等着今天一次性释放。
“双白，双白！”她的眼泪瞬间就淹没了他，康如行这一生看不得两个人哭，一个是他的妈妈，一个是翟双白。
红药也曾经哭过，她哭的梨花带雨，美不胜收，但是却给不了他心痛到死的感受。他扳着她的肩膀，他们都站立不稳，翟双白的脑袋重重地撞在了墙壁上，发出很响的一声。
“双白！”他立刻痛心地去摸她的后脑勺，她却说：“不管它！”她踮起脚尖，把她的冰冷的唇覆盖上他的唇。
他不再是以前他的康如行了，她是二少奶奶，而他则是她的小叔，他们在上演丑陋的豪门乱七八糟的剧情，但是她已经顾不到那么多。
压抑了那么多天那么多天的思念和情感，她必须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不然她会爆炸，会自燃，会毁灭在自己的情绪里。
当翟双白的唇接触到康如行的唇时，混乱的幸福感像无数个彩色的泡泡从四面八方包围住了他，尽管它们会随时幻灭，尽管它们消失之后空气中连点气味都闻不到，但是他已经疯狂了。
眼泪交织着热爱，点燃并且爆炸了这个漆黑的后楼梯。
他看到她的眼睛，燃烧着疯狂和无奈。她也看到他的眼睛，燃烧着深情。
她说：“你应该恨我，一直恨，一直恨下去。”
“我不会恨你，双白，我知道你别无选择。”
“我会爱你，一直爱下去。”她说。
他叹息，吻她的头发，吻她的额头，吻她潮湿的睫毛，吻她的一切。
他们被自己酿的酒，有苦有甜的酒灌得七晕八素醒不了了，他们缩在墙角拥抱了很久，意识才像炮弹射进了翟双白的大脑里。
“我应该克制住的。”她在他的怀里无力地说。
“多亏你没有克制住。”
“我昏了头脑了。”
“感谢你昏掉的头脑。”
“我把事情搞得越来越糟。”
“再糟一点吧，我愿意。”
她笑了，伴随着笑的却是眼泪。韩以湄说她变得爱哭了，她真的变得爱哭多了。
“我要回去了。”她想要从他的怀里挣开。
“回到康如桐的身边去？”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醋意。
“不用理会那些人的传言。”
“可是我听到的版本很真实，康如桐被你**了衣服你们在办公室里拥吻。”
翟双白笑起来：“画面感真是十足，谁说的呢？蔡秘书？”
“管他谁说的，总之我听到了。”
“怎么，她没有描述当时韩以湄在做什么吗？”
“关韩以湄什么事？”
“她在场呀！”
康如行终于也跟着笑了起来，他知道那是传言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还是忍不住要生气。
“我要走了。”她又说，却怎么也挣不开他的怀抱，他的两只手紧紧地箍着她，她费了好大的劲也没挣脱开来。她抬起头看到他顽固，懊恼的表情。“不许你走。”他还带着几分撒娇，像个小娃娃。
“难道一直呆在这里？会有人找我们的。”
“那就让他们找来吧！”
她就这样继续缩在他的怀里，忘记了这样做也许是不对的。他们都不由自主地规避了眼前的现实，只沉浸在来自彼此的柔情里。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她的手机在口袋里跳跃鸣唱，她掏出来一看是康如桐，还在犹豫接是不接，康如行却抢过来往楼梯间一扔，手机就闪烁着康如桐的名字滚到楼下去了。
“啊！”翟双白尖叫，她瞪着那个手机又瞪着康如行，这个时候他和康如桐终于有了相似的地方，都那么喜欢扔手机。“你这么一扔，康如桐反而知道我们在一起。”
“我本来就没打算瞒着他，我这就跟他说，你还是我的翟双白，从来都没有变过。”
“事实上，已经不能这样昭告天下了。”她低低地说，走到楼梯下面捡起手机，质量真不错，这么扔下去也只是砸秃了一个角而已。
“双白，这只是暂时的，我会让你离开康如桐回到我的身边去的。”他的口气那样坚决，他把翟双白重新搂入怀里：“双白，你知道吗？”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且伤感起来：“我爸爸身体很不好，他去年被查出了绝症。”
“啊？”翟双白惊跳起来，随即立刻用手摸他的脸颊：“哦，如行。”她心痛地看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
“后来我去找了他的主治医生谈了谈，他说我爸爸的日子不多了。这段日子我不能让他烦心，只能顺着他来，双白，你陪着我，不要离开我好吗？”
她只能点头，紧紧地抱着他。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以后我就没有了继续隐忍的理由，等他走之后，我会立刻和桑冬冬离婚，而你就和康如桐离婚。”
虽然，他们的希望建立在康老爷子的生命终结之后，但是也让她有了希望。她却知道康如行有多纠结，她轻轻摸着他的眉毛：“你一定非常难过吧？”
“到那个时候，世界上最爱我的人会少了一个。”
“还有我，如行，一直都有我。”
他们长久地拥抱着，忘了伤痛，忘了烦恼。
也忘记了隔墙有耳，他们所在的楼梯口的楼上就有一双眼睛，将他们看的清清楚楚。
再从后楼梯里走出来，翟双白的脸上焕发了光彩，刚走进康如桐的房间里，韩以湄就察觉出她的不一样。
她歪着头研究她：“老白，你的眼睛为何亮晶晶的？”
“你猜。”
“你的嘴唇为何红彤彤的？”
“你猜。”
“为什么刚才的你和现在的你的精神面貌完全不同？”
“你猜你猜。”翟双白突然扑向韩以湄，伸出手在她的腋窝下胳肢她，韩以湄笑着从沙发上滚到了地上。
康如桐站在她们的身后：“这么好玩，我也加入一个？”
她们从地上爬起来，颇有些狼狈，韩以湄整理了一下衣服坐到属于她的桌子后头，她就知道他们俩很快会爆发出一场战争。
“我刚才打给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没听见。”
“你在哪里会听不见？”
“我为什么要听见？”
他们仰着头像斗鸡一般，从昨天到今天，韩以湄已经见识他们争吵过无数次，她无可奈何地插嘴：“我不认为你们这样吵下去有何意义？”
“刚才你和谁在一起？”
“跟你有什么关系？”
韩以湄在康如桐那双漂亮的眼里发现，怒气慢慢地升起来，那种怒气是专属于男人的，带着醋意和嫉妒的怒气。
但是，他很快就笑了，咧着嘴高兴地对翟双白说：“这就是嘛，这就是翟双白了嘛！就应该这样冷冰冰的，不好相处的，别人说一句她就顶回去十句的。”他居然心情很好地走掉了，韩以湄对他这种情绪的变化百思不得其解。
“我总觉得康如桐是在吃醋。”韩以湄若有所思地说。
“他在和谁吃醋？”翟双白吓了一跳，赶紧去看韩以湄的眼睛，她看出来什么了吗？还是她自己表现的太明显了？
“你说呢？”韩以湄走过来用手指压在她的唇上：“你的样子，全世界都能看得出来你的变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