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大宅也相当安静,翟双白在康如行压抑的哭声的伴随中,慢慢睡着了,她终于做成了一件事,那张支票可以换做红彤彤的血液源源不断地流入韩以湄的身体里去了。
翟双白睡醒之后已经是晚上了,她很少很睡这么久,吴姐请她下楼吃晚饭,踩着软绵绵的拖鞋,她跟着吴姐下了楼,餐厅里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菜,但是只有她一个人,吴姐为她端上了一个小盅,打开来清香满屋,她果真享用到了顶级燕窝,康老先生对他能干事的手下从来不吝啬,是个好主子。
翟双白低着头吃燕窝,不发一言,她知道不该她问的不要问,这个桌上除了翟双白,还摆着四副碗筷,不用说一定是康老先生和他的三个儿子的,为什么她来了几天只看到康如行,却看不到其他的两个儿子,不过翟双白早就练就不好奇的个性,她到康家来,做事,收钱,
其他的和她无关。
康如行不肯下楼吃饭,吴姐待翟双白吃好了,不卑不亢地跟她说:“翟小姐能不能把三少的晚餐端上楼去请他吃了,不然老爷会怪罪下来。”
她应该是在求着翟双白办事,但是语气却不容商量,翟双白知道在吴姐的眼里,自己是个比她还不如的奴才。
“对不起,我只是他的生活顾问,不是保姆。”她生硬地拒绝站起身就上楼了。
她不需要讨好谁,老爷怪罪下来也跟她没有关系。
但是刘秘书给她下达了康老先生的第二个指令,她就不能再推却了,明天要召开康慨集团股东会,康老先生指定康如行必须参加,刘秘书说:“三少爷的生活就是一场又一场的战争,根本没时间自怜自艾,我知道三少爷现在的情绪不好,至于能不能让三少参加明天那个会议就看你的了。”
翟双白仍是毫无表情,她点点头,算是应允了,就推开了他的房门。
他又在酗酒,失恋和酒精似乎一直是相辅相成的,两者都不可或缺,也不知他喝了多久,已经是酩酊大醉,躺在床头的长凳上,翟双白见过无数个酒醉的男人,各个都丑态百出,还好,也不知他是不是醉的太厉害,只是昏昏沉沉地睡着,既没有胡言乱语也没有撒泼打滚。
他的痛苦提前了,翟双白本来做好了让他们在外面呆几天的打算,但是没想到红药连跟他一起走的机会都没给他,就被茫然无知的未来给吓退了。
她看看手表,还有10个小时天亮,她必须把他捉到康慨集团大楼的会议室里去,以他现在这个状态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翟双白拉了张椅子,坐在他的对面,静静地看着他,从她认识他以来,他就一直这样痛苦着,难怪康老先生提到他的时候总是深深地叹口气,再也没什么事情比有个不争气的儿子更加令人烦恼的事情了。
翟双白不困,她睡了整个白天。她一边翻阅着明天需要用的文件,把重点都给划出来,明早在车上花个十分钟让他背下来也能把会议给糊弄过去。
翟双白又一次看了看表,7点钟了,会议9点钟准时开,酗酒次日脑袋一定昏昏沉沉,他得早点起床清醒一下自己的脑袋。
翟双白唤他:“康先生,起床了!”
他无动于衷,翟双白继续唤他,直到他困倦地睁开眼睛,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就又把眼睛合上了,还翻了个身,又沉沉地睡过去了、
7点半,翟双白站起身来,用手去推康如行,怎么都推不醒。
红药那样的人,翟双白只消一眼就能把她看的透透彻彻,怎么康如行还迷恋成这个样子?
她环顾房间里,看到茶几上有一个花瓶,她走过去拿过来,把花从花瓶里拔出来,顺手就把花瓶里的水往康如行的身上浇去。
屋内虽然开了暖气,但是花瓶里的水还是冰凉,只穿着衬衫的康如行被这种冰冻一下子惊醒,坐起来神色莫名其妙,当他看到自己一身的水和翟双白手里的花瓶时才知道翟双白干了什么。
“你干什么?”他恼怒地喊。
“你今天有股东大会,起床刷牙换衣服。”翟双白还抓着手中的花瓶,对他说。
“你以为你是谁?我爸请来的人就能为所欲为?”他相当生气,本来想继续躺回床上,可是全身都是湿的,只得站起身走到了洗手间去洗漱。
他还算君子,没有揪住翟双白的领子把她扔到地上去。
翟双白站在洗手间门口等他出来,他洗完澡走出来的时候差点撞到翟双白的身上去。
“既然已经醒了,”翟双白手里提着一套西装,递给他:“穿上,还够时间下楼吃个早饭。”
他根本不看她,绕过她的身边就往床上躺。
“见过死狗一条的,但是没见过有钱人家的狗。”翟双白的声音冷冷地从他背后传来。
“谁给你那么大的胆子?”他回头看着她,似乎知道她是在用激将法,并没有太生气,反而微微地笑坐在床上:“激将法没用,翟小姐,跟我爸说你已经没有必要在我身边了,我不需要生活顾问。”
“你这不是爱情。”翟双白看着他,突然说。
“你说什么?”
“爱情是互相的,我看到的是,只有你在苦苦纠缠她,而她不爱你,所以你只是一厢情愿。”
这句话才是翟双白真正刺痛他的,他皱着眉头站起来,翟双白离他很近,他完全可以伸出手去狠狠给她一个巴掌,不过这么看来他的教养还不错,拳头握的关节咕咕响也没把手抬起来,只是狠狠地敲了一下床头柜,把上面的琉台灯从床头柜上扫到了地上,在地毯上打了个滚,并没有摔碎。
翟双白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她做好了被康如行打的准备,她不在乎过程只要结果。
“你父亲跟我打了个赌,说我一定无法让你参加会议,如果我办不到,我就得从康家滚出去,看来我从不从这里滚出去只有你能说了算了。”
“那很不幸,翟小姐,今天你就得滚出去了。”他扬了扬眉毛,表情居然轻松了下来。
“但是我却觉得我不会滚出去,你一定会跟我去参加那个会议。”
“你太自信了。”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然后躺倒了床上去,背对着翟双白:“翟小姐不送了。”
他在床上蜷缩地像个大虾,这样的睡姿非常没有安全感,而且缺乏幸福感,翟双白默默地注视着他:“你父亲很不幸,他一直是一个人在打仗,一个人在腥风血雨的商场上辛苦前行,他有个最信任的人,但是那个人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己的痛苦里,他大可以把他的王国拱手相让乐得自在,为什么还要苦苦地为你经营着?”
她走到门口去,拉开房门:“现在8点钟,8点10分下楼,你还能吃个早饭,8点20下楼,你只能喝杯牛奶,如果8点半下楼,你必须饿着肚子开会,如果你不下来,失去的不仅是早饭还有你父亲对你的信任,也许你失去的不算多,但是你父亲将会失去一个可信任的左膀右臂,多了个只在乎自己的儿子。”
翟双白说完,轻轻关门下楼去了。
康如行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翟双白的话他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他算是明白了他父亲为什么会请她来,她果真厉害,每句话都像一把刀子,刀刀刻在他最柔软的地方,他承认自从和红药恋爱之后,他就沉浸在恋爱的幸福当中,对他来说时时刻刻都在战争的商场对他已经失去了吸引,他开始想过平常人的生活,自由地行走在人群的中间,还不是出门都有大批的保镖跟着他,必须和他门当户对的女人谈情说爱,他厌倦了,厌倦了这一切。
翟双白坐在属于她的位子上,不紧不慢地吃着燕窝,真好,每天都有一盅燕窝享用,刘秘书陪着康老爷子下楼准备去公司,看到翟双白一个人坐在那里,不由地轻笑着说:“翟小姐,你一个人哦?看来这盅燕窝你享用不了多久了。”
翟双白也向他笑:“能享用多久是多久。”
他吃了个瘪,跟在康老爷子的后面怏怏地走出大门。
8点10分,翟双白扫了一眼手表,这时,她听到一个声音在说:“吴姐,我要绿豆粥。”
康如行坐在她的对面,对她说:“既然要下来,不如早一点下来还可以吃到早饭。”
翟双白从唇边挤出一丝笑容,又匆匆埋下头去继续吃。
“翟小姐,我给了你更久的时间享用燕窝,怎么连句谢谢都没有?”他似乎在和她开玩笑,翟双白抬头看了他一眼,不错,刮干净了胡子,穿上了她拿给他的黑色西服,浅咖啡的衬衫,黑色领带,虽然色彩搭配的有些沉重,但是康如行穿起来很有味道,现在最流行的一句话就是谁谁谁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能投的如此好胎,生的如此好模样,现在她是不是要这样形容康如行?
不过还好,他还算孺子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