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小姐,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康老先生问。
“让他们私奔。”
刘秘书的眼睛瞪了起来,连康老先生都紧紧盯着她。
“康老先生,难道不知道子女的婚姻是最不能阻拦的吗,您越拦着,他们越要在一起,不如让红药自己放弃。”
“你有什么好主意?”
“一方面,您让我送三少跟红药私奔,另一方面您继续找人跟着他们,三少一直向往和红药私奔的滋味,不如就让他尝尝。”
刘秘书着急地俯下身在康老先生的耳边说:“康董,这样不行吧,现在的媒体还有狗仔,万一拍到三少那对他以后的影响可怎么办?”
康老先生想了想,仔仔细细地看着翟双白:“翟小姐,你有多少成把握?”
“五成。”
“什么!”刘秘书把文件夹啪地一声扔到桌上:“只有五成你也敢说!”
“就算吃进去的饭,也有可能下一秒就吐出来,什么时候都没有百分之百的笃定。”
翟双白不知道是哪里打动了康老先生,他居然点了点头:“就照你说的办。”
“可是,康董。”刘秘书还不放心,康老先生打断了他:“你不知道翟小姐有多厉害,有空去百度一下,她曾经是最厉害的律师,百战百胜。”
“康老先生,您太过奖了,您应该知道我后来跌的有多惨。”翟双白站起身告辞走出了书房。
她刚出门,刘秘书就对康老先生说:“您真的相信这个女人?”
“她可不是普通的女人。“
“有什么不同的?她的事情我也知道一点,最后的那个官司简直是永不翻身的一仗,我看她以后再想当律师是不可能了。”
“不。”康老先生摇摇头:“别的女人是草,春风吹又生,而她则是泥,没有了泥,什么植物都活不成。”
刘秘书张大了嘴,不敢再说,但心中仍在打鼓,什么女人这么厉害,既然这么厉害还怎么进了康家做生活秘书?
一切自有定数。
红药不接康如行的电话,他如坐针毡,第二天有个重要的投标,他全然没有心情,书桌上的资料他打开看看又扔回去。
古有昏君只爱美人不爱江山,如今康如行算是典范,难怪康老先生这么反对他和红药在一起,他不仅和红药爱的死去活来,就在康老先生极力反对的前几天,他就把红药带回了康家执意要和红药结婚,还要搬出康家大宅,这里是康家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子子孙孙一直都住在一起,从来没有分开过,而康如行为了让红药更加自由一些,不惜忤逆他的父亲。
康如行心烦意乱,翟双白坐在他的身边帮他审阅文件,这块地的地理位置非常好,拿下来无论做什么都没问题,翟双白细细跟他解释,康如行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的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子,翟双白看了许久,突然问:“你会弹钢琴?”
“我不会,我哥哥会。”他不再敲打桌面,但仍旧心浮气躁,干脆走到阳台往花园里看,不再听翟双白的汇报。
“康先生,现在对你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事情。”翟双白站在他身后问他。
他转过身来,好看的脸上眉头紧锁:“你明明知道。”
“你甘愿为了红药舍弃你的家庭,你的事业还有你的父亲?”
他恼怒起来,用力拉扯脖子上的领带,狠狠扔在地上:“我能怎么选择?红药有什么不好,他为什么就不能接受?那些什么世交,什么娇小姐,我简直不能和她们说一句话,连交流都没有他就让我娶她们?”
翟双白看着他,这样的公子哥真是不多见,现今社会已经很少这种痴情的人了,不过,他很蠢,他爱上的女人只爱她自己。
她由着他用拳头将玻璃门砸的咚咚响,等他发泄完,她说:“我可以送你们出国。”
他立刻停下来,眼睛里放着光:“你真的能做到?”
“你必须要相信我。”
“护照在刘秘书那里,而且红药她。”提起红药他眼里的光又黯淡了下去,他可能万万没想到红药竟然不愿意和他一起走:“一定是我爸威胁了她!”
你很痴情,但是你很蠢。翟双白冷冷地在心里对他说,他这么蠢,但是据说他是康老先生最爱的一个儿子,他想把他的生意帝国全部交给康如行,但是康如行自从爱上了红药之后,仿佛着了魔,心心念念要娶她,也许爱上红药之前,他没那么蠢。
“你必须要相信我,而且现在,你只可以相信我。”她说完转身出去了,康如行看着门在她的身后合上,颓然地坐在了沙发上。
翟双白两个小时以后带来了好消息:“先去福建。”
“为什么要去福建。”
“不知道福建是偷渡圣地吗?”
“你想让我们偷渡?”
“不然呢,没有任何身份文件,你们能怎么出国?如果呆在国内,迟早被你父亲找到。”
“那,什么时候走?”
“今天夜里。”
“红药呢?”
“我们先从康家出来,然后去找她。”
“她如果还没准备好怎么办?”他陷入了深深的忧虑,这是好现象,最起码他不会觉得红药随时为他准备着,他去哪她就去哪了。
“你要是等她准备好,你们别说福建,连隔壁的那个公园也去不了。”
康如行不禁抬头看着她:“你为什么要帮我?听说你是我父亲请来的,你帮我私奔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还不算笨到无可救药,翟双白笑了:“你若信我,你就跟我走,你若不信我,你就呆在这里,反正你没有什么损失,而我,也不需要把什么事情都向你交代的清清楚楚。”
他紧紧盯着她,盯了好久终于叹口气:“好吧,我信你。”
翟双白在心里长出一口气,事实证明虚晃一枪这种技俩还是有用的,其实他刚才问她的时候,她心里一个答案都没有,但是她顺口胡说,竟也给她糊弄了过去,翟双白知道这绝不是偶然,而是她在无数场官司中磨练下来的,包括演技。
律师这个行业给了翟双白很多,但是同样也拿走了很多。
半夜时分,翟双白推开康如行的房门,因为方便照顾他,康老先生特别安排她住在康如行套房的隔壁,在间隔他们房间的墙上有一扇门,翟双白推开那扇门就到了康如行的房间里。
康如行看到翟双白立刻站起来:“我们怎么走?”
翟双白把一套衣服扔到床上:“换上吧!”
康如行弯下腰看看:“女装,你什么意思?”
“今天白天弄成这样,你以为还能开着车出去吗?这是我的衣服,你先穿着,我再想办法把你带出去!”
大概康如行做梦都想不到,还有一天他要在自己的家里穿上女人的衣服才能从这个深宅大院里走出去,他瞪着那件裙子,那是翟双白的衣服,是条羊毛套裙,腰间还有一条粉色的缎带,翟双白很喜欢这条裙子,因为它十分梦幻,但是她从未穿过,因为现在的她没时间做梦。
翟双白静静地等他,等到他和自己内心里无数个自己打完架,终于叹了口长气:“好吧,我穿。”
这就纠结了吗?当真以为抛家舍业和红药是私奔全是浪漫和刺激吗?现实中有很多不堪的事情在等着他呢!
翟双白转过身,等康如行在她身后轻轻跟她说:“好了。”她才转过身,翟双白不算矮,但是她的衣服到了康如行的身上像花生衣一样紧紧裹在他的身上,样子十分搞笑,不过翟双白没有笑:“你呆在这里,我打给你的时候你再出来。”
翟双白又往他怀里塞了一个假发套,就匆匆从房间里走出去。
康家实在太大,特别是在夜晚,翟双白觉得自己转了三天还是会迷路,碎石子的小径边是紫色的地灯,那种颜色的灯光和黑夜交织在一起的时候让整个康家更加鬼魅。
翟双白喜欢大房子,大庭院,但不喜欢康家这样大的,大的让人心惊,这么诺大的庭院,这几天好像只看到康老先生和康如行这两个主人,其他的人到哪里去了呢?
她走到门房处,门卫从监控室里探出头:“翟小姐?这么晚了去哪里?”
“医院打电话给我说我的朋友情况不太好,我想去医院看看她。”
“哦。”门卫打量了一番翟双白,她一个人没开车,肩上挎着一个小包,其他的再无东西了。
“你就这么去吗?”门卫问。
“车钥匙在你这,给我一把吧!”
晚上康家用车有限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时用的,门卫看了一眼翟双白,还是递了一把钥匙给她,她是康老先生特聘来的,早上刘秘书来的时候,憋着嗓子告诉他:“这个女人厉害的很,老爷子喜欢她呢,别得罪她!”
他听出刘秘书颇有点不是滋味,他暗自好笑,怎么奴才和奴才之间也争风吃醋?
翟双白开着车出了门,但是过不了五分钟,她又把车开了回来,门房疑惑地问她:“翟小姐,怎么了?”
翟双白在驾驶室里转过身子给他看:“怎么车座上有油漆?”她的背后全是黄黄的油漆,门房挠挠头也不明所以:“哎呀,不好意思翟小姐,给你添麻烦了,那赶紧进去换了衣服再走吧!”
翟双白只得把车再一次开回了康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