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含笑:“真看不出来柳小姐还知道这首诗。”
我觉得他就是在嘲讽我,赤裸裸的嘲讽我,可能近期我是得了被害妄想症,谁靠近我和我说点话我都觉得别有用心,以前也不这样啊,百思不得其解后只能归功于我的病又多了一个。
我压低声音窃窃私语:“过奖了,不过是偶然看见过。”
他意味不明的说:“柳小姐真是过谦了。”
我试图拿另外一块儿疑是抹茶口味的糕点,漫不经心的回答他:“像我这样长得不好又不聪明,和你们比起来家世也不值得炫耀,要是有什么地方过得去肯定会大肆褒奖宣扬自己,这样才符合你们眼中暴发户的口味,怎么可能会过谦。”
“总觉得柳小姐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的……”
“愚蠢。”
我毫不在意的接下他停顿的话,我不在乎任何人对我的评价,好与坏都无所谓,外人眼中看见的只是片面的我,以偏概全实在是要不得。
“我可以叫你青荷吧,柳小姐叫起来实在是生疏。”他滞了一下,佯装无事的如此说道。
“我本来就跟你不熟。”
我看着他没有丝毫改变的笑,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我好像一个不小心又让人难以下台了,我迟疑了两三妙要不要弥补,心善的我大发慈悲了。
“但是如果是顾云你的话,也是没关系的哟。”我学着日漫里可爱萝莉说话的调调以及动作如是说。
他微微笑着不说话。
此后和顾云林林总总的聊了几句,大多数时候他都是看我吃糕点,我很庆幸从我懂事起微微相熟的男人都是优秀到不会给人难堪的人,是虚伪也好真实也罢,至少表面上相处起来不觉得糟心,陆清风是,顾云也是,就连简方也是。
迟迟没能进入正题,我是说顾家家宴迟迟没能开始,脚下高跟鞋已经支撑不住我的体重,发出难耐的**,我的脚也开始抗议。
他伸出一只手说道:“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努力用表情发出疑问。
他多半可能没看懂,化的妆阻碍了我的表情,他只是仍维持着那个姿势。
我转过身看着玻璃里的自己,厚脸皮的觉得化完妆的自己好像还是有那么一点儿可取之处,果然是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为了我的名誉着想,我在想要不要拒绝。
玻璃里印出的景象让我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地狱饿鬼图,杯盏交错,夸张做作的说笑,一切都在视线里扭转拼凑出诡异艳丽的画像,如同那些所谓的印象派画家画出的传世名画,明明背后那么多人,各种声音都褪去,我以为一不小心进了默片的场。
顾云的手抬起来,我透过玻璃看见幅度,恰到好处的转过身。
“她们是谁?”我指着他背后如是说道。
“二伯的女儿顾茔,另外一个不知道。”他同样可以透过玻璃得知我指的是谁。
他转过身,看着那两个年轻的女孩子,问我:“怎么了?”
“很漂亮。”
我中肯的评价,两个女孩子的确是很漂亮的,我并未因为欣赏这样的男人便对其结婚感到失落,男人除非经历过大喜大悲,那么就只剩下孩子的出生才能让他们成长,顾长生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你猜哪个是?”他存心要考考我。
我满头黑线:“你是在小瞧我吗?左边的女孩子。”他含笑着听我说下去,“首先她经过我面前时我看见她跟你眼睛张的一模一样,其次她身上衣服看起来就比旁边那个女生高端,这些都不是重要的,我能看出来是因为她一看就是温室里养出的玫瑰,看上去娇艳夺目,事实上一旦拿出温室就什么都不是。”
他看着我不说话,眼神好像很危险的样子。
我再一次后知后觉的发现我好像暴露了太多,真是个愚蠢的家伙,他说错了,什么叫做我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愚蠢,我明明比表面跟愚蠢啊,愚蠢的人类。
“青荷是想要吃老虎么。”
你才扮猪,我明明就是猪。
我干笑着:“要真吃老虎,我用得着那么早就暴露么,我充其量不过就是一个自以为聪明有些小聪明的人。”
“是我逾距了,说起来也是,扮猪吃老虎的都别有所求,哪怕嘴上不说,到头都会发现是这样,青荷你大概真不是吧。”
我翻着白眼敷衍道:“是是是,你说的对。”好玄把我就是猪这句话搂住了。
“你更喜欢哪个?”
问的莫名其妙,我顺着视线看过去,故作不好意思道:“这样讨论别人好么,真是不好意思,我比较喜欢另外一个。”
顾云貌似习惯了我没皮没脸的风格,不客气的追问道:“为什么?”
我在他面前已经蠢钝如猪,再藏藏掖掖就没什么意思了,他要是乐意试探我,我也没什么借口,何乐而不为,索性破罐子破摔:“我喜欢坚韧的人,不论男女,若说顾茔像玫瑰,那她就是铁树,遍布荆棘,多年难开花,开花时极美。”
“你是第一次见吧。”
我有气无力:“是啊。”
“那你是不是知道。”他欲说还休。
我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他一个大男人欲说还休个什么劲儿,娇羞个毛啊,恶寒,来道雷劈死他,我就谢天谢地了。
“知道什么?”
“你不知道?”
这不是废话么,我要知道我会问?想我一世聪明。
“知道你看人很准。”
我极为受用的点头,但是总觉得不对劲儿,事实的真相一定不是这个样子的,具体是什么我又说不上来,像我这么敷衍的人就很敷衍的忽视了。
人生在世何必认真,认真你就输了。
“她是他的情妇。”我语出惊人。
“多半是。”他丝毫不觉意外。
“不,不是多半是,而是一定是。”我否认他的说法。
不等他回答,我就继续说道:“你不认识她,也就否认了她是顾家人,而当顾茔走后,是叫顾茔吧,他们之间的感觉更亲密了,也就是他们之间真正的关系是顾茔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