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清凉,一轮新月斜挂夜空,不时被薄云笼罩,清风徐徐,云彩飘动,看上去不像是云在动,反倒是新月如舟在云河穿梭。
白鹭城最高的大楼楼顶,陆飞双腿耷拉在楼沿边,虚悬的脚下是无边的黑暗,依稀间能看到下边时隐时现的零星灯火。
青年一手支住斜躺的身体,双眸轻闭,做望天状,另一只手虚抬,泛着朦胧青金色光泽的藤蔓如小蛇扭转,灵活的在其指间穿梭。
解救被困的苗金刀等人时,大茧上的金色能量莫名其妙的被青藤吸收,最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晚风习习,穿梭于废弃的城市,带来夏日的清凉,一缕白发随风飞舞,划过陆飞的嘴角,漫过鼻尖,俏皮的遮住了青年的半张脸颊,陆飞神情恬淡,气息平缓,像是睡着了。
嗒~嗒~
楼梯口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楼顶。
来者没有停顿,径直走到了陆飞的身后,定定的看着那根摇曳的青藤,青金色的藤蔓扭动,摇曳在指间,荧光淡淡,朦胧了陆飞的脸颊。
来人收回目光,负手望着远方的夜空,享受着久违的宁静。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没有去打破这片宁静。
星汉灿烂,流云像一层轻纱,轻纱内缀星辰如名贵的宝石,许久,夜色渐深,露水打湿了衣衫,泛起阵阵的凉意,来者看了眼身体斜支的青年,好奇这双目失明的青年为什么仰望夜空这么久。
“他们走了”来者开口,打破了沉默。
“嗯”
“非要走吗”来人迟疑。
陆飞没有回答。
此人又道“你虽杀了三大主城使,但是他们勾结堕落者,栽赃陷害在先,罪有应得。土系觉醒者那些人品行不错,回去后定会将情况如实上报给无上城主,没事的!”
他想了想又道:“就算无上主城不讲道理,想要加害我们也没那么容易,白鹭城的事情我已下令传递到周边的聚居点,用不了多久,天下皆知,我们占理,他们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苗金刀声音低沉,带着很大的怒气,身上的刀气不受控制,弥漫在空中,肃杀冷冽。
“不必安慰我了,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陆飞回头笑了笑。
察觉到了苗金刀的愕然,陆飞翘了翘嘴角,伸出修长的右手,那根青金色的藤蔓轻摇,细小的叶片摩挲发出沙沙的声音,不光如此,附近的房间中、楼顶角落处都发出沙沙的声音。
“我能操控植物,方圆百米内,只要有植被的地方,只要我愿意都能感应到。火云城主狠戾护短到了蛮不讲理的程度,另外两大城主也不是善茬,三大无上主城傲慢惯了,这个场子无论如何都要找回来的。”陆飞笑道。
“火云城主虽狠戾护短,但无上主城离这太远,损失那么多人后,分不出精力管我们。药先生医行天下二十多年,活人无数,受过药先生活命之恩的强大觉醒者多不胜数,无上城主想搞事也得认真掂量掂量。”苗金刀充满信心。
陆飞摇头,他站起来望着远方:“我注定要走,因为我的时间不多了,很多事等着我去做,我还需找药王鼎压制体内病毒。”
“可药先生说过药王鼎只是个传说,有没有还另说……”
“是传说而不是乱说,而且我没得选?这次灵气风暴加剧了我身体平衡的崩溃,病毒又开始蔓延,照这个趋势,我撑不过一年半。”陆飞苦笑。
这是个无解的局,青境没办法,药先生没办法,只能寄希望于飘渺的传说。
陆飞不甘心,想要搏上一搏,不愿糊里糊涂的度过这一生。
苗金刀看他态度坚决,轻叹道:“或许你是对的,药先生让我上来探下的你口风,他说你若是决心要走就去他那里一趟。”
陆飞跟着苗金刀下了楼顶,楼道漆黑没有光亮,然而却没能对两人造成任何影响,两人下楼的速度很快,可以用如履平地来形容。
大楼足有50多层,是这座城市保存最为完整的建筑,白鹭城之前也是个规模不小的城市。
城主府毁掉之后,这里就成了新的城主府,苗金刀将这次事件遇害者的家眷也接了进去,但尽管如此也仅仅是将底部的两层住满,远处看去,夜里的城主府只有底下两层是亮的,三楼稀稀拉拉的几点灯火显得那么不显眼。
两人从楼上疾驰而下,最后停在了三楼楼梯旁的房门外,昏黄的灯光透过门窗照在两人的脸上。
苗金刀看了眼陆飞,发现青年只是喘息有些加快,神色中没有一丝的疲累。这令苗金刀很是惊奇,这个看似瘦弱的青年的身体素质如此之好。
“来了就进来吧”药先生苍老的声音从屋内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