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的好日子。
孙文华小心的牵着肖丽在江边散步,时不时的逗得肖丽甜甜的笑。
“你们的日子订在什么时候?”弋伊跟在他们的后面问。
孙文华说,“下个月的初五。”
“这么快?”不是现在都说结婚什么的还得排队吗?怎么这么顺利的订到了酒店?
孙文华在前面笑得神秘兮兮的,像是才到了她想的什么,“当然是有贵人相助。”
说是贵人,应该也算吧。上一次那个男人迁怒于他的车子,这也算事后给他的补偿。
“那也不用这么快吧?”弋伊小跑过去走在了前面,“这准新娘都还需要时间好好准备呢。”
肖丽手挽着自己的男朋友,笑得很开心,“弋伊,你有所不知,我现在肚子都这么大了,不需要准备什么,只要穿上婚纱出嫁就可以了。”
孙文华在一旁护着自己的妻子,“可不是,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巴不得明天就办酒席迎娶她进门呢。”
弋伊在前面回过头看了他们一眼,笑了笑,然后叹了一口气。
她也想穿上婚纱,也想出嫁,可是这一个月来,那个男人始终都对她冷淡,连话都是说了一半就断了。
一方面她又感觉得到宋景堂还是爱她的,可一方面他的冷淡让她不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爱她。
这真是让人苦恼的一个现象。
孙文华像是瞧中了她的心思,“我说弋伊,你们还是别别扭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还以为是当年那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呢?也赶紧挑个好日子结婚吧。”
“前提是首先得有个男人愿意跟我结婚。”她瘪了瘪嘴。
“我看那个男人就愿意得很。”男人看男人永远都是看得最准的,回来的那一天,宋景堂那一副恨得想要将她生吃了的模样,孙文华到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要说不爱,那都是假的。
若是不爱,那么这四年来,宋景堂在首城过的那行尸走肉的生活,都是假的?
弋伊抬起头便转移了个话题,“那宾客名单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孙文华小心的将前面的石子踢开,转过身牵着肖丽往前面走,“这些都是老人操心,我们就只顾着请几个老朋友就够了。”
弋伊没再说话,仰望了一下天。孙文华说起老人,她想,也是时候去看看她的老人了。
去到那个公寓,弋伊没有一点犹豫,直接进了门。
她在门外就听见里面有声音在低低的叫,进了门便看见弋意坐在一个椅子上,瞪着眼睛,埋着头啃着自己的手指,发出嘤嘤的叫声。而程秀华不住的在旁边哄,手里拿着一碗粥,她举起勺子耐心的往弋意嘴里喂。
这让弋伊想起了小时候,弋意这么哭的时候,程秀华也是这样耐心的喂饭。可那时候的程秀华是眉开眼笑的,现在的程秀华却是愁眉苦脸,一脸沧桑。
弋伊站在门口,喊了一声,“妈。”
那个喂饭的妇人身体楞了一下,半天才转过头,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的望向了她。
“妈,我回来了。”她再次开口,然后自熟的弯下腰换上了一双拖鞋,往里面走来。
“是弋伊?”程秀华赶紧放下了手里的粥,揉了揉眼睛,怕是看错了。
“是我,我回来了。”弋伊笑着过去,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程秀华定定的看了几秒,拍拍自己的脑门,“炉子上还炖着鸡呢,你回来了就好,我得去看看炖好了没有。”
说着便转过身,眼神迷茫的往厨房里走去,走了一半又转过头,对着弋伊缓缓道,“你就不要走了,等吃了鸡再走。”
弋伊点了点头。
坐在地板上弓着腰的弋意抬头对着弋伊不住的低吼,弋伊无奈的过去,她没想到,他们竟然将弋意接回来了。
往四周望了几眼,果然没有看到弋栋年的身影,就连那些日用品,都全变成了女人的。
程秀华很快便将里面的鸡端了出来,放在桌子上,将手上的水珠往身上随意的擦拭了几下,再抬头,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返回了厨房,等到出来时,手里多了几副碗筷。
她看着弋伊的表情上带着一些紧张,碗摆好后,麻利的动手盛汤。
“妈,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弋伊过去,接过她手里的汤勺。
“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喝鸡汤。”程秀华看着她,笑着。
弋伊点了点头,“现在也喜欢喝。”
“可是,是我这个当妈的不好,没有经常给你做……”说着说着程秀华便哽咽了,转过头别扭的擦着眼泪。
弋伊盛好了汤,埋下头喝了一口,看向程秀华的眸子里尽是淡然,“妈,都过去的事了,提什么提。”
程秀华忙的点了点头,“好好好,妈不提,你喜欢喝就多喝一点。”
弋伊看了看地上望着她不说话的弋意,叹了一口气,过去一把扶她起来。
程秀华在一旁看得愣了。
她赶紧过去扶住弋意的另一只手臂,“弋伊啊,你就别管你妹妹了,她饿了的时候知道叫的。”
弋伊皱着眉问,“她一直都这样吗?”
程秀华抹着泪点了点头,“医生说不是她疯了,更多的可能是自闭。她把自己封存起来,不想要接触外面的东西。”
“自闭?”弋伊有些不理解了。
“我也不懂那些,不过偶尔她倒真的会疯那么一两次,会发疯的将家里的东西都摔碎。”程秀华说。
然后程秀华便不说弋意的事情了,转过头来,眼睛动也不动的盯着自己的大女儿,“弋伊,你这几年,到底去哪里了?”
“我出国了,美国。”弋伊如实的回答。
“哦哦哦,美国好啊,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也是好的。”
喝了汤,弋伊往沙发上坐了一会,看了一会电视,见忙碌的程秀华总算从厨房里出来,便叫了她一声。
“爸爸呢?”她问。
程秀华的眼神多了一些逃避,支支吾吾的开口,“他啊,他……走了。”
没想到他们的婚姻最终还是破裂。弋伊站起身,双手搓着,哈着气,“怎么家里连暖气也没有。”
“有有有,你等着啊,我马上去给你打开。”程秀华说着便往那边走去,打开抽屉翻找着遥控板。
弋伊看了一眼那埋着头所在角落里的弋意,最终还是开口,“算了,我也不是那么冷。”
恐怕是她舍不得电费,所以一般都没有打开吧。
家里有了一个长期需要看病的人,钱总是第一需要的。
走的时候,弋伊打开皮夹,抽出了一张卡,放在程秀华的手上。
“妈,拿去买点好吃的,你看你都瘦了。”她说。
程秀华愣了两秒,却是赶紧将卡往弋伊手里塞,“你自己拿去,我有钱,我真的有钱。”
“你还能有什么钱?”弋伊皱着眉头。
“真的有,冷疏月被带走后,夏家真的给过我们一笔补偿费,我真的有。”程秀华急急忙忙的说,“弋伊,这些你都收好,你能有什么钱给我。”
弋伊没再勉强,点了点头,放进了包里,“我有空就来看你。”
程秀华笑笑,将她送到门口,直到看着她走远,才转身进了门。
弋伊的眼泪,从上车的那一霎那起,便流了下来。
哪里会有隔夜的仇呢?
毕竟他们是生她养她的人啊。
手机铃声响起,弋伊才拿在耳边,便传来一阵焦急的声音,“你在哪里?”
“我在回家的路上啊。”弋伊哭笑不得,“怎么啦,想我啦?”
那边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要是不想回来就别回来了。”
“你别呀!”弋伊笑嘻嘻的,为那个幼稚的男人的别扭感到开心,“我还有半个小时的路程,你给我准备晚餐好不好?”
这段时间只要她在外面呆得久了,宋景堂便会打电话来问,几乎没有一次列外。
都这么在乎她,她能够相信他不爱她吗?
可偏偏这个男人却是除此之外全部冷漠,就连晚间的亲密事也是吝啬说一句话。
宋景堂“嗯”了一声,很有脾气的将电话挂断。
弋伊握着电话忍不住的笑。
她想,是时候真的向他摊牌了,毕竟老这么下去也不是一回事。
她可不想以后的日子里面对着他忽远忽近的冷漠,这可得把她给折磨死。
车子刚好路过首城的一家著名的婚礼策划中心,弋伊盯着看了一会儿,心思飘了好远。
孙文华说得对,她现在已经不比当年那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了,她若是再不抓紧那个别扭的男人,她便要老了。
女人的青春还要耽搁多少年呢?
想着,她在中途下了车,走向了她梦寐以求的第一步。
下车的时候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日历,下个月初五,嗯,还真是一个好日子呢。
“喂,顾诺,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她接通了顾诺的电话。
顾诺那边的语气意兴阑珊,“什么事?”
“我想要你帮我找点东西。”
等到顾诺出来后,听到弋伊的那些话,她恨不得能够一掌就拍死她。
“我说,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非得要叫我出来才可以?”她真不该相信这个女人所谓的急事。
弋伊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一个女孩子家不好意思嘛,我在这里就你这么一个熟人,除了你,我真找不到其他人了。”
“你不知道匿名在网上订?”
“不行,来不及了。”弋伊摇了摇头,“我今晚上就要用。”
顾诺欲哭无泪,“小姐,你非得这么饥渴,难道前几天晚上宋景堂没有喂饱你?”
弋伊红了脸,半晌才开口,“我,我算日子,可能明天会来大姨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