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的大院子里,有一棵很大的梧桐树,枝叶茂茂盛盛的遮住了大半个院子,比手掌大的叶子密密麻麻的笼罩着顶空,给人一种遮云蔽日的感觉。弋伊就在这个院子里,遇见了夏哲明,那时她还没梧桐树下方开出的枝丫那般高,
一头素黑直顺的长发一直垂到腰间,整齐的拢在身后,白色的连衣裙上还有着碎花,一直围绕到小腿处。
她是跟着孙文文到夏家的,孙文文说,夏家是她们亲戚里最好的一家,到底有多好,孙文文也说不清楚,只是叽叽喳喳的表达半天,手艰难的在空中比划着:他家有这么大,院子有这么宽,哦,对了,还有他家的花园,比我家大厅还大捏。
那是盛夏最酷热的那天,弋伊兴高采烈的看着孙文文,跑跑跳跳着,也没注意前面的人,一个不留神就撞了上去。
额头被撞得有些疼,她轻轻的叫了一声,然后抬起头,看了一眼被撞着的人,脸不好意思的红了一下,对不起也没说,竟有些手足无措,良久良久,就别扭的过去找孙文文去了。
宋景堂就是被撞的那个人。
他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那个小丫头,随即对着一旁的夏哲明挑了挑眉,心想,夏哲明的家里,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小丫头了?而身边的夏哲明当然也同样的一头雾水,他不认得这个冒失的小丫头。
很快孙文文就来了,她拽着夏哲明的T恤下摆,高高兴兴的仰着头,“哲明哥哥,你回来啦?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弋伊。我告诉她你这里好好玩,就带她来玩了哦。”
夏哲明对这个叫自己哥哥的女孩儿,看了半天,终于想起上一次的家庭聚会中,好像是看到过这么一个人。似乎是很远的一个亲戚,叫什么名字,他也不记得了。对着孙文文眼巴巴的表情,他只好笑了笑,有些尴尬的随口一问,“弋伊?是哪个弋?依依不舍的依?”
弋伊那个时候还比较内向,但不知怎么,对这个第一个说话的人,有着莫名的亲切感,于是就急切的解释,“是戈壁的戈,去掉那一撇的那个弋,妈妈说的。”
面对小女孩的格外认真,宋景堂一下就笑了起来,逗她,“怎么不叫戈伊?戈伊不比弋伊好听多了?”
弋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硬住了,她对这个刚刚不小心撞到的哥哥,还是有些忌惮的。现在又听到他这么说,以为他是不喜欢她,所以紧张的后退了一步,很没骨气的又缩到了孙文文的身后,睁着那双大眼睛,小心翼翼的瞧着前方的状况。
然后大条的孙文文就开开心心的拉着她到一边儿玩去了,也没管回来的主人家,完全把这里当作是自己的地方。
和她一起玩耍的弋伊,心里却逐渐的多了一件事儿,那就是夏哲明的身影,似乎总会出现在她出现的地方。
这个夏天,对于弋伊来说是不同寻常的,大概是因为她从小就特别渴望有一个哥哥,大概,就是那个夏天,出现了夏哲明这个温柔的男孩子。
有了孙文文的带动,弋伊跟夏家逐渐的熟络起来,夏哲明那时还在读初中,课余的时间也比较多,所以他们经常遇见。不过,大部分夏哲明的身边,似乎都跟了一个看起来比较不好相处的男孩子,那个男孩子,当然是宋景堂。
“哲明哥哥,你帮我补习作业好不好?”
“哲明哥哥,你是不是喜欢吃糖呀?我买了很多很多的糖哦。”
“哲明哥哥,你好像又长高了一些呢。”
“哲明哥哥……”
弋伊的童年记忆里,多了很多个哲明哥哥。这让她以后想起来,嘴角还不自觉的勾起一丝甜蜜。这应该是她所有和他有关的记忆中,最美好的记忆了。而关于宋景堂的,却只有那第一次见面时,那不太愉快的场景。
那次初中毕业时,夏哲明曾经举办了一次聚会,孙文文照例拉着她去了。她已经读五年级,个子也差不多有了一米五八左右,穿着一身白色的亚麻连衣裙,规规矩矩的站在末尾。
她听见夏哲明对他的同学说了这么一句话,“你们是我最美好的晨光。”
仿佛就这么一瞬,周遭突然安静,天地无声。大概,她对于夏哲明的认识,也属于这么一句话,你是我最美好的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