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伊生病了。
其实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大病,从宋景堂那里回来后,她就一直蜷缩在被子里,不愿意出去见人。一日三餐,都是她想吃的时候才打电话叫外卖,结果叫来也没吃几口又皱着眉头倒掉。
然后她就开始流鼻涕,打喷嚏,咳嗽,喉咙痛……如果去看医生,她知道医生一定会说她是感冒了,多喝点水再吃些药,身体又健健康康的了。可弋伊一直不认为是她感冒了,或者说得更直白点,她是在生气,在伤心,在为他说得那么决绝的那句话——我们都该静静。
想着想着弋伊的心底像是被人挖了一块那么疼,她愣愣的看着黑漆漆的房间,随即终于走出了被窝。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被甩,不就是分手,不就是开始是一个人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还年轻,还没有到离开谁活不下去的那份上,她凭什么要给别人看到她软弱的那一面,凭什么让自己都嫌弃自己?
分手就分手,她再另外找一个就是了,男人这么多,他宋景堂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不就是钱多一点人长得英俊一点么,难道长得好看能当饭吃,难道钱多了死了还能带走?
浑浑噩噩的走进卫生间,弋伊往脸上泼了一把冷水,看着镜子里有些憔悴的自己,轻皱眉头。
她开始换衣服,化妆,遮住自己这幅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然后满意的对着镜子里的人儿微笑,一切的阴霾似乎都消失了。
该来的始终会来的,不能在一起的人勉强也没有。弋伊承认,她现在的心态比以前要成熟多了,也不可能再有她喜欢夏哲明时那种非他不可的架势。
打电话给顾诺,通知她她会把锁换了,那边的顾诺似乎在忙,说了一句“随便你”就挂了。
她吸了吸空气,转身进去将以前睡过的枕头和被子拿出来,看着眼睛似乎都红了,一狠心,便扔在了客厅。
阿南这时候打电话来,告诉她明天是八点半出发,“泪决”开始拍摄。
这就意味着她又得开始工作,只要开始工作,她就不会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弋伊恨恨地瞪着那被她搬出来的被子一眼,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愉悦,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晚上七点的时候,孙文文来了。
孙文文会找到她这里来,她有些意外,只是还是开门让她进来了。孙文文一进屋,便看到那客厅中堆积成山的东西,皱了皱眉头,“你这是在干什么?”
弋伊没精神回答,闷闷的坐在沙发上,电视也不想打开,就连暖气也没开。
“你怎么像个死人样?”孙文文很嫌弃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在那一堆中抽出一个枕头,扔在地上一屁股坐下去。
弋伊没痕迹的皱了皱眉头,似乎很不悦。
“你的事情处理好了?”她可记得前几日她还打电话来质问她,一想到这个她心里更不舒服。
孙文文冷笑一声,满脸的不在乎,“那破事怎么会处理好,算了吧,由他去。”
如果是以往,弋伊肯定会苦口婆心的劝她早日回头是岸,可现在,弋伊是一点儿心情也没有,看了她一眼便没有了下文。
孙文文终于发现弋伊有些不对劲了,挑了挑眉,“你是被人抛弃了还是怎么的?一副别人欠你钱的样子。”
弋伊笑了,点了点头,一副你猜得很对的样子,“我跟宋景堂分手了。”
孙文文倒没多少惊讶,只是笑着看着她,那表情分明的写着“她早就猜到了这一天”这一句话。
“分手也好,本来就跟宋景堂不可能!”孙文文没有一点去安慰的意思,倒还是那个冷冷的表情。
弋伊听着心里不舒服,仰头问,“为什么我就跟他不可能了。”
“宋景堂怎么可能会只有一个女人呢?弋伊,你就知足吧。”
孙文文的话让弋伊心里更烦,她干脆站起来,毫不客气的说,“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落井下石的?”
“当然不是!”孙文文否认,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说,见她脸色不太好,便直接说出她来的目的,“后天,就是许桐的生日,许家会举办一场party。”
“那又怎么样?”
“我让你跟我去!”本来来的时候孙文文想过,像许桐过生日那样的大场合,宋景堂是不可能堂而皇之的带弋伊去的,若是被媒体拍到了,他是怎么也说不清。所以就想,她来亲自带她去不就没问题了?
现在听弋伊说他跟宋景堂分手,那就更笃实了她心里的想法,她这一趟来得没错。
弋伊的手脚很冰冷,那寒气直接逼进她的五脏六腑似的,很凉,想也不想的就摇头,“我跟许桐并不熟,没道理去。”
“你跟我去,还需要什么道理?”孙文文说得很理直气壮。
弋伊这才愣了,抬起头看向孙文文,一脸不可置信,“你是说,你还要去参加许桐的生日宴会?”要知道,她孙文文跟邱召毕竟属于那么尴尬的关系,她怎么可以看得下去?
而且,许桐又怎么会宴请她?
孙文文似乎知道了她的想法,许桐当然不可能请她,不过………当下就笑得很意味深长,“我当然有我自己的办法,在夏家呆了这么久,我不可能连这么一个区区的小宴会都进不去。”
弋伊还是不愿意,许桐的生日宴会,宋景堂肯定会去的。她不愿意看到宋景堂,更不愿意被那个男人说她别有用心,免得被人认为她有多离不开宋景堂似的。当下脸就冷下来,摇摇头,很坚定。
孙文文没意料到弋伊竟然会拒绝她的请求,正准备继续说,又想到了什么,便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跟宋景堂见面。”
“那也不行。”弋伊呆呆的看着地面,心不在焉,“我明天就要去铜北镇了,‘泪决’耽误不得。”
说了这么多,弋伊还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孙文文一下子就不爽了,“我告诉你,后天我会来接你,你必须要去!”
她容不得弋伊拒绝,拎起包包转身就走。
弋伊还是没反应,由她去吧,反正到时候她已经在铜北镇了,难道还能把她绑去不成?
想着眼皮子就昏昏沉沉的,弋伊转身进了屋,打算好好的补一把美容觉。
翌日,安南早早的就将车开到楼下等她。她东西并不是很多,但冬天的衣服向来都比较占位置,行李箱又不是很大,因此她一个人便拖了两箱。
那个小助理殷勤的上前帮她搬箱子,阿南还是靠在车子,专心致志的看他的指甲,见她裹着大衣来了,便很嫌弃的皱了皱眉头,“你怎么脸色这么差?吃屎啦?”
她目不斜视的上了床,舒舒服服的躺在靠垫上,微眯着眼,“不是说赶时间吗,还不走?”
阿南看出她的心情不好,也就没说什么,招呼着小助理上了车,然后自己扭着腰肢坐在了弋伊的旁边。
弋伊上车没多久就觉得口干舌燥,浑身无力的样子。她想可能是这两天将自己折腾得太厉害了,换了一个姿势,没想到浑身的既然却泛着丝丝的酸痛。
“妙妙现在怎么样了?”她睡不着,想要聊点什么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好过一点。
阿南很不屑的冷哼一声,“封杀了呗。”
“哦,是吗?那她也挺可怜的!”一个演员,被封杀,期间有不被允许私自出去找活干,那日子肯定过得很痛苦,
“你同情她?”阿南挑着眉问。
“没有,随便聊聊。”她不想张开眼睛,想要在车上睡上一觉,可能这样还能舒服一些,便拼命地强迫自己重新入睡。不料她的头越来越沉痛,但脑子里的意识却前所未有的清明,让她很难受。
阿南看出她的不对劲,语气中有一些关心,“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弋伊固执的摇了摇头,“没事,可能就有一点晕车。”
“那你睡一觉。”
“嗯。”
迷迷糊糊的,铜北镇倒是到了。她一下车,竟然看到季楠北就在那“家家好”旅馆的门口,似乎在等着谁。
她上前,见他衣服穿得不多,就那么一件单薄的秋季外套,便打趣道,“季楠北,你不冷啊?”
听到声音的季楠北连忙回过头,看到是弋伊,便笑了。“弋伊,你总算是到了。”
弋伊听他的话,感觉有些不太对,便不确定的问,“你该不会是来等我的吧?”
季楠北有些不太好意思,他是一大早的在这里看到了弋意,得知她现在当了演员来这里拍摄,从她的口里,才知道弋伊今天也会到。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想来这里等等她,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她就来了。
弋伊心里是一直欠着季楠北的一份人情的,也没注意他脸上的表情,便道,“你在这里正好,我正说还没好好的请你吃一顿饭呢。”
这时,小助理拎着她的行礼就要替她送上去,季楠北一见,便过去拿过一个箱子,“我帮你吧。”
“季楠北,你是来抢饭碗的啊?”弋伊笑着看向他,见他笑得挺高兴,心里又疑惑了一下,季楠北的这个年纪应该在读书没错啊,怎么现在这么悠闲的在家里呆着?
说话的期间,弋意正和一个陌生的男人便从外面回来,她一看到弋伊的身影,很高兴,立刻凑过去,“姐,你到了啊……咦,季楠北,你也在?”